暖手捂的体重严重超标了!
事实上,林淡上辈子养了那么多的兔子,还从来没见过一窝只生一只的兔子。果然单只的更容易长肉么?要不等暖手捂长大了,给拿来配个种?不过就算暖手捂的后代比其它肉兔更大,一窝崽子如果太少的话,也赚不来钱。
这个念头在林淡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忙碌的搬家事宜给搅散。
不过住了几个月,他要搬回去的东西就多了整整一车。这还是他把很多东西都留在庄上的结果,要是全部搬走的话,恐怕还得再多两辆车才行。
林淡坐在马车上,一路摇摇晃晃转到了官道上,走了没半个时辰,车速就缓了下来,他抬起车帘问了一句:“怎么了?”
车夫回道:“路上人多,恐怕路上要耽搁一阵。”
林淡把车帘子掀大一点,往外面看了看,果然路上全是各种车马行人。到了年关,返京的和离京返乡的人极多,加上明年春闱,赴京赶考的学子们,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到了。
胡澈探过身,抬手把车帘子给拉下:“外面冷,仔细别受凉。”在庄上还是和暖春差不多,等出了庄子,可不是多穿两件衣服的事情。林淡的伤恢复得是不错,可是比起普通人来,还要略微弱一点。乍暖还寒,最是容易寒气入体。
拉了帘子的车厢暗沉沉的,林淡啥也做不成,干脆靠在胡澈肩头打盹。
胡澈想想这段日子林淡一直忙忙碌碌,干脆就任他睡着;一时想到马上就要分开,蛋蛋却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有些着恼,抓起暖手捂的爪子往林淡脸上一摁。
林淡和暖手捂同时抬眼看胡澈:干嘛?
胡澈把暖手捂重新放回到林淡肚子上,把蛋蛋团好了放自己怀里,问:“看这样子恐怕中午回不了城,咱们一会儿要不要去十里亭那边茶摊吃点东西?”
这个可以有。“嗯,好。”
果然临近中午的时候,马车才刚到十里亭附近。越是靠近城门口的地方,人车越来越多,速度已经非常缓慢。
茶摊的生意这些天好得出奇。哪怕现在的茶摊已经是原来的五家人一起在做,也是忙得团团转。茶摊外面支了五六张桌子,也全都坐满了人。有些不那么讲究的,干脆直接蹲在地上,呼啦啦地吃喝起来。
林淡扶着胡澈的手臂下了马车,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没法进去坐坐了。反正都到这里了,也没什么赶的。
林祥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大郎,恐怕一时没法进摊子歇息。要不把马车上的桌子和凳子拆两张下来,边上空地管够,咱们自己热一点东西吃?”林家马车上的桌子和凳子都是用了卡槽卡紧的,打开卡扣往边上一滑,就能拿出来。桌子里本来就放着煮茶烫酒用的小炭炉,吃点热乎的东西还是不难的。
林淡点点头:“行,你看着办吧。”
他们这边商量完,甄慢才刚刚从马车里下来,看到林祥开始拆马车还惊讶了一番,等到看到摆设,他赞了一句:“精妙。”
宫彭彭拆了四根竹竿,按照林祥的指示,往四边一插。冬天冻得硬邦邦的泥地,就像稀泥一样,竹竿埋进去三尺深。
阿竹好奇地过去推了推,稳稳当当,对宫彭彭比了大拇指:“宫哥,厉害!”
宫彭彭眯着眼睛一笑:“小事一桩。”
几个小厮已经拆了一匹粗布,绕着竹竿一围,两端用绳子扎紧,立刻就是个小小的帐篷。等到林淡走进去的时候,底下还铺了绵软厚实的地毯。
在一旁的人们看着都傻了,没想到还能这么整。
尤其是一些富贵人家。四根竹竿一匹粗布,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立刻就能有个一个还算舒心的休息场所,立刻就有样学样起来。
竹竿粗布都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凡是有车马跟着的队伍,里面基本上都有。至于把竹竿戳进地里面的本事,谁家还没几个护院啊?
几个护院苦着脸。看人挑担不吃力,刚才那位似乎是随手一插就能搞定的事情,看上去简单,可是能做到这样举重若轻的,哪个不是叫得出名号的高手?这种程度的高手,哪里会去做人家的护院呢?
那户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护院们正掂着竹竿琢磨,却不想高手兄信步走了过来:“几位兄台有礼了。家主人问是否需要搭把手?”
几个护院求之不得,走近了看清楚了宫彭彭的面向,分明比他们岁数还小上一些,纷纷道:“不敢当,有劳这位郎君。”
宫彭彭很快搞定,一时间官道旁各色布棚矗立,蔚然成风。
几个被帮助的人家,看着宫彭彭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轻轻松松地过来,又飘然而去,问护院:“此人是谁?功夫比之各位如何?”
几位护院说道:“不知姓名。论功夫,吾等不及许多。”
果然京城的气象不同一般!几个被帮助的富贵人家内心感慨,看到那边让了几个在外面等候的路人进棚子里,想了想也跟着照做。
与人为善,总不是错的。
跟着比自己富贵的人家做,大略也是不错的。
反正不过是举手之劳,完全不妨事。
等到林淡他们休息完,把棚子留在那里,刚才跟风的几家也照做。冬天雨水少,一个布棚也多个挡风的地方。
林淡他们的马车上,搭上了几个进京的学子。
“城门口每天都有宿舍和书院的学生轮值,若是兄台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可以问问他们,或许可以指点一下住处。”刷名声嘛,自然是要从城门口抓起。
区区一个宿舍算什么?他早就让赵掌柜联合了京城做租房生意的牙人,几乎将全京城能够租赁的房屋都梳理了一遍,马上就得加上郊外的各种道观。
上至独门小院,下至能够以供抵房租的宿舍,各种条件应有尽有。单蠢的学子们不用再怕被坑,不用怕租房再碰上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遇到各种困难,大家都是莘莘学子,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帮不上忙的还有先生们在。
没错,林淡的思路就是把学子们在科考之前,先绑在同一条战线上,然后这些人全都会记得,那个系线的人是林淡。
能够需要这方面帮助的人,多半是寒门不假。有些高门大户的看不上眼,可是林淡看得上啊。他太看得上了!拉拢一个寒门容易还是拉拢一个贵族容易?别看贵族好像资源更多,但是能用么?
就像林淡和甄慢算得上是相交莫逆,林淡这会儿跑去跟甄慢说一声:“甄兄,小弟我被二皇子算计了,你帮我一起去揍他一顿。”
甄慢肯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胡澈看两个搭车的学子面露疑惑,解释道:“因为最近学子们陆续抵京,故而安排了人守着,唯恐学子们第一次来京城,有诸多不便之处。对于那些守在城门口接待的学子们而言,他们也可帮着附近的老百姓写信读信。如今快到年节,还可以写个对联。多少能赚点笔墨……”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自嘲道,“小弟的想法恐怕太市侩。”
两个寒门学子哪里会嫌他市侩,赶紧道:“大丈夫自力更生乃是应有之意。吾等读书读了那么多年,靠着读书赚钱又不丢脸。”
另一个也道:“若是这轮值的学子们不够,我等尽可差遣。”
“那就先谢过两位兄台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甄慢的马车上。
唯一不同的是,等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坐在甄慢马车上的几个学子全都是被叫醒的。没错,他们都睡着了,和甄慢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他们全都感到失礼之极,满脸通红。
等入了城门,胡澈哪怕再不愿意,也要和林淡分别了。
林淡等他把各种事情车轱辘似的交代了好几回,一把伸手拉住,道:“澈哥,这一次童生试过后,我将来……无心仕途。”
胡澈不知道想到什么,觉得心里面一抽一抽得疼,附身把林淡抱住,扯了个笑脸说道:“蛋蛋,将来你无心仕途,那哥就当大官。”一定要做个比大学士更大的官,把蛋蛋护得牢牢的。
林淡当然没有二话,跟着说笑道:“好,那将来咱们官商勾结!”
胡澈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林淡的脸颊,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林淡的嘴唇上。养了那么多天,林淡的唇色还是偏淡,看着却像是粉白的花瓣,柔嫩诱人。
他下意识就低头亲了上去,在林淡愣住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抬眼就对上蛋蛋凶残的目光。
林蛋蛋大怒,顺手抓起一只暖手捂就扔到胡澈脸上:“混蛋!”
这一天,京城门口的人很多很多。
所有人都目睹了胡三郎被林大郎一兔子砸出马车的场景。所以,谁说胡三郎和林大郎私定终生来的?明明还是死对头啊!
暖手捂有些没缓过神来,低头啃了啃胡澈的头发,然后觉着有点不对,两腿照着胡澈的脸一蹬,重新蹦跶回马车里,往林淡的脚上一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