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克死了。
在病痛的折磨下,这个年轻人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加莱塞想要埋葬他,而何塞却拦住了他。
“反正再过几天就能出去了,不妨到时候再带到外面去好好安葬吧。”
“说得也是。”巴隆附和道。
望着何塞与巴隆两人那贪婪的眼神,哈维尔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加莱塞明显也清楚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不!我就要在今天让他入土为安!你们要是不愿意帮忙!那就滚一边去!”
“好好好!你别这么激动嘛。”
何塞打了个哈哈,面色阴沉地转头离开了。
“我来帮你吧。”
哈维尔和加莱塞找了个地方,挥舞着铁锹开始刨起了坑。这项工作原本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手到擒来的,然而由于身体虚弱,现在他们每挥舞几下铲子就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下。
“他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动什么歪脑筋!”“狗东西!”“天杀的畜生!”
加莱塞一边挥舞着铲子,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着。
何塞抱着胳膊望着正在刨坑的二人,假装不经意地凑近了巴隆:“真是暴殄天物。”
这句话说得很轻,不过巴隆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见他思索了一下后也点了点头。
见巴隆点头,何塞高兴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最看好的手下。现在工头死了,只要我们能撑到救援到来,等我们出去后我就是新的工头,我准备让你当新的副工头。”
何塞看着巴隆停顿了一下,一语双关道:“只要你还跟着我干。”
巴隆看着何塞,又看了看哈维尔二人,在思索了一会后他再次点了点头。
夜晚——其实在这里并没有日夜的区别。
加莱塞一直没有睡觉,自从自己的弟弟死后,他就没有合上过眼睛。此时,其他人都合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
现在的他们已经饿得连打牌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想静静地躺着坐着。
这会儿他终于坚持不住,沉沉地合上了双眼。
没睡多久,他就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下意识地看向了弟弟的墓地......
“谁干的!!!”
哈维尔被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惊醒。
他一激灵坐了起来,接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
他走近一看,只见原本被他们安葬的维多克此时已经被从坟墓中刨了出来!
尸体上的血肉并没有消失多少,不过心脏已经被掏走了。此外,尸体的牙齿也离奇消失了,与工头尸体的情况一模一样!
那怪物又出现了!?
“是谁干的!!!”
加莱塞抱着怀里的尸体,怒不可遏!自己只是打了个盹,没想到那畜生就忍不住动手了!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扫视着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何塞脸上。
“怎么?你看着我干嘛?”
“肯定是你干的,对吧?”
“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分明就是你们说的那怪物做的!”
“呵!”加莱塞走向何塞,“你不是不相信有怪物吗?怎么这时候又推给怪物了?”
“我......我......”
“我看你就是那个怪物!”
这句话也彻底惹毛了何塞,说罢两人便扭打起来。
哈维尔和巴隆连忙上去将二人分开。
“他妈的!别以为你手里有把射钉枪老子就怕你!你有种现在就打死我!”
“哈维尔,你别拦我!让我杀了这个狗娘养的!”
“加莱塞,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这混球就是个肮脏的食尸鬼!”
加莱塞将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痛斥何塞不仅吃了工头的尸体,现在还企图当着自己的面吃自己弟弟的遗体!
“胡说!那不是我做的!”何塞推开巴隆,指着加莱塞的鼻子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好!既然这样,那么就把你们的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
“牙齿并不能吃,所以我想那个混球有收藏牙齿的癖好。而现在,那牙齿就在那人的身上!”
“哼!”
何塞大大咧咧地掏出自己的口袋,向其他人展示里面的东西。巴隆也照做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么样?用不用我把内裤脱下来给你看啊?”何塞得意地朝加莱塞扬了扬下巴。
“你等着,我迟早会找到证据的!”
说罢,加莱塞转身便准备去搬尸体。
“等一下!”何塞突然喝道,“难道不用检查一下他么?”
何塞说着大手一挥,指向了哈维尔。
“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塞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好!那我就让你们看......”
哈维尔将手伸进裤兜里,突然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那感觉像是小石子,但是此时的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把你的口袋翻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就是!”巴隆也附和道。
看着附和道巴隆,加莱塞也意识到了什么。
哈维尔满头大汗地抽出左手,只见左手掌心里躺着的,赫然是一颗人类的牙齿!
“哟!看来那个怪物就是你了!”
“不!这绝对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
何塞和巴隆撸起袖子就走向了哈维尔,加莱塞挡在了二人中间。
“够了!我相信哈维尔不是那样的人。”
“啧啧,可别这么说。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你们偷偷放进去的吧?”
何塞和巴隆相视一笑。
“巴隆,你说我怎么就是洗不脱关系啊?没证据说是我,有证据还说是我,哎呀!”
一向话比较少的巴隆只是笑笑,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哈维尔。
“我们走吧,别和这两人待在一块!他们已经疯了!”
加莱塞拍了拍哈维尔的肩膀,准备离开。
“走?这家伙是吃人的怪物,他不能走!”
加莱塞仔细研究了一下那颗牙齿:“这不是我弟弟的牙齿,我弟弟不抽烟。”
“那就是工头的牙齿咯!好家伙,这怪物在还没断粮之前就开始吃人了,现在可更不能把他放走!”
“我不是怪物!”
“是不是怪物,一试便知!”
何塞突然袭击,朝哈维尔砸出了一把扳手。
“啊!”
扳手重重地打在哈维尔的鼻子上,直接将他的鼻梁打断了。鲜血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流淌,哈维尔捂着鼻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阿莱塞挡在哈维尔前面:“你他妈的!”
“你为什么一直维护他,你们俩不会是一伙的吧?”
“少在那倒打一耙!是哈维尔救了我弟弟,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哼!”
何塞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我们走吧。”
哈维尔和加莱塞带着遗体换去了其它地方。
“这个加莱塞居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
巴隆点点头:“看来他和哈维尔是彻底绑在一起了。”
“哼!”何塞一拳捶在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
哈维尔有气无力地刨着坑。
“哈!我不行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真是麻烦你了。”
哈维尔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明明只是刨了几下土,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刚跑完了全程马拉松。
突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他转过头,用帽子上的灯光照射声音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又是幻听吗?
这已经不是他最近第一次出现幻听或幻觉了。
“唉!”
他刚一回过头,有什么东西却突然从黑暗中杀了出来。
“小心!”加莱塞突然朝他大喊。
巴隆一矛戳在岩石上,迸溅出了一片火星子。
“你想杀我?”
哈维尔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根带有干涸血迹的铁矛,要不是自己躲得快,此时已经死了!
“是又如何?”
巴隆举起铁矛再次袭来,而哈维尔则抡起铁楸将他拍开。从地上爬起来后,二人各执武器搏斗起来。
另一边,加莱塞和何塞也正打得不可开交,最后演变成了对那把射钉枪的争夺。
两人争夺着那把射钉枪,混乱中双方身上都被射中了几下。不过最终还是身体更强壮的何塞占了上风,将加莱塞压制在岩壁上。
“你这个畜生!死人你不放过,现在你连活人都不放过了!”
“这是那逼我的!本来只要牺牲一具尸体大家就都能活下去,是你这个蠢货非得把情况逼到这种地步!”
“想要我把自己亲弟弟的尸体拱手送给你这个怪物吃?这不可能!”
加莱塞不知是从哪来的力量,突然用头猛力撞击何塞。
两顶矿帽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两盏头灯也一齐熄灭了。
何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黑暗中他挥舞着拳头打中了对方一下,第二拳却打在了岩壁上,疼得他缩回了手。
“啊!”
加莱塞趁机夺过射钉枪,朝着何塞连连扣动扳机。
“呲!呲!呲!”
“啊啊啊啊!”
何塞哀嚎几声后,彻底没了动静,而加莱塞也因为伤势过重靠着岩壁瘫坐在地。
另一边,哈维尔也战胜了巴隆。
“太好了,我们赢了!”
说完,加莱塞便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哈维尔正守在自己的身边。
“救援......救援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加莱塞试着想坐起来,但是奈何身上的伤势太重,没有成功。
他大喘着气,只好放弃。
“你说,我会不会是和我弟弟一样的结局。”
“不会的,我相信你能坚持下去!”
......
好不容易又熬过了几天,通道外终于逐渐传来了挖掘机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说明救援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到了今天,他们甚至已经能听到外面人们说话的声音了!
“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能得救了!”
躺在地上的加莱塞既高兴又激动,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了!
“我们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哈维尔!”
“哈维尔!你在听我说话吗?”
“哈维尔,你......你在吃什么东西?”
只见哈维尔微笑着转头看向了他,将一颗人类牙齿缓缓地丢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