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袋鼠回头一看,发现是旭熠。
“我知道你为什么害怕。”
“不,我没有!我可是一名消防员,当年即使是下火海我也没有皱一下眉头!我只是......”
“你怕了,你怕自己死得毫无价值,不是么?”
“......”
“我也会感到害怕。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我起初加入Apb只是为了杀恶魔。我当初很害怕,我怕自己死在其它异常手里,因为那样对我来说根本没意义。前阵子我去了一趟非洲,那里的同志向我寻求帮助。但是我却不愿答应,除了因为他们的做法不合规矩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怕死。枪弹无眼,我怕我死在其他人类的手里。”
“那你......最后答应了?”
“嗯,还好只不过是断了只手。”旭熠握了握自己的左手,“我的父亲......确切来说是养父教过我:真正勇敢的人敢于承认自己的怯懦,而更勇敢的人敢于在怯懦之中前进。”
“谢了,银枪。我会振作起来的。”
“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你振作,只是单纯想帮你排忧。你并没有非得在怯懦之中前进的理由,你也不欠我或其他人什么,Apb是一个自由自愿的组织。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向我提出退出申请。很抱歉目前我无法让你回归世俗社会的怀抱,但你起码可以不再冒险执行任务。”
袋鼠沉默了一会:“你知道的,我曾今是一名消防员。在我20多年来的生活中,我过得平平安安,从未听闻过何谓‘异常’。然而有一次行动的时候,我见到了。那是一头火妖,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我的兄弟们都牺牲了,并且马上就要轮到我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我的朋友。我吓得当场尿了裤子,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也是如此胆小的一个人。”
袋鼠叹了口气:“关键时刻,是一名猎魔人救了我,然而他却在战斗中牺牲了。自那天以后我便从消防队中辞职了,之后我去参加了那名英雄的葬礼,我发现他也有家人朋友,这令我很疑惑,我想了很多很多,最终决定加入Apb。”
“哦?为什么?”
“很简单,没有什么大道理,如果他当时不救我,我的家人朋友就会失去我。他牺牲了,他的家人朋友也会失去他。然而他虽然牺牲了,但是他的牺牲并不是必然的,就像我救火也并非一定会牺牲。这是一种名为‘拯救’的豪赌。而我,迷上了这种赌博。”
他站起来:“如果人人都因为害怕牺牲而不去拯救,那人类就会自己分崩离析。我不参加那次救援,原本我救下的人就会死!而如果那名猎魔人不出来拯救,那么我们那座小镇都会被毁。人类因为相互拯救而生存!因为相互拯救而伟大!因为相互拯救而拥有‘希望’!而不至于在危难来临时除了尿裤子之外只剩绝望!”
“银枪先生!”
“嗯?”
“我承认我害怕自己死得毫无价值,所以我申请离队,去寻找‘希望’!”
“你准备怎么做?”
“先去西海岸,西海岸没有希望我就往北找,北边没有就往东走!”
“你不必现在去的,现在行动太冒险了。我的计划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但是这里很危险不是么?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想必须有人尽早行动起来,去寻找其他失散的队员,去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
“你准备一个人去?”
“是。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不想让别人陪我冒险。我自己就算死了也不会感到害怕,因为我是倒在前进的路上,并非毫无意义。”
旭熠沉默良久,最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是很赞同你的做法,但我赞同你的精神。去吧,去寻找‘我们’的希望!”
“嗯。”袋鼠敲了敲自己的心口,“戮力同心!”
“你叫什么名字,方便透露么?”
“马尔科姆。”
“那么,马尔科姆同志,”旭熠回了个礼,“戮力同心!”
......
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后,袋鼠踏上了他寻找希望的旅途。
他往北走进入了东部森林,接着往西走,通过中部森林的外围进入了西部森林。
穿过西部森林,就是位于西部的草原了。
当然,前提是得先穿过西部的森林。
天已经有些黑了,他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他找到了一个小洞穴,用灌木丛遮挡好后布置了响铃,又喷洒了气味消除剂后他才钻了进去。
这个洞穴内只有几平米的面积,他背靠洞壁坐下,握着步枪面对洞口。
也不知道这边的森林情况怎么样。危险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危险。
其他人都说他不要命了,居然决定独自外出!但他自己确实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夜晚外边传来了各种奇异的声响,他也不敢睡觉,今晚没人帮他守夜了。
他翻开一本书,以此来消磨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再度启程。
半路上,他发现了一艘破破烂烂的木制货船。这里离海面那么远,真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
在船中他只找到了一些钉子、几根蜡烛和一些布料。
一直走到面前出现了一条峡谷,峡谷两端的间隙最短处也有十几米长。
袋鼠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无论哪边都望不到尽头。除此之外,峡谷两头没有可以通过的地方。他往峡谷下面一望,底下是万丈深渊。
“这可咋整?”
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娴熟地踢飞一只准备过来撞他一下的甲虫。
嗯?
他首先看到了一头蜥蜴走过来,只见它驱动念力,用两个石块为自己铺出了一条道路。
它在通过第一个石块爬到第二个石块的时候,第一个石块便从后方飞到前面,变成了第二个石块。两个石块交替轮换一路向对面延伸,助它抵达了峡谷对面。
不行,没有参考性。
等了一会儿,第二位选手上场。
那是一条两边都长着个头的虫子,它看起来就很软,就像橡皮筋一般。只见它停在峡谷一端,一头黏住地面,另一头高高耸立起来,接着如同牛仔的套索一般旋转了起来。
“咻——”
它的另一个头被高高地抛了过去,黏在了对面的峡谷峭壁上。原本一米多长的整条虫子竟被拉得足有十几米长!它本身也由原本肥嘟嘟的样子变得像绷紧的弓弦一样细。
另外那端的头一路向上爬,同时把位于这一端的身体逐渐收了过去。
“厉害!10分!”
第三位选手上场。
一只磨盘大的蜗牛慢悠悠地挪了过来,只见它缩进壳中静静地停在峡谷一端,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了一阵子后,一只超大号的渡鸦从天而降将它抓了起来,一路运到了峡谷对面。蜗牛抵达后吐出了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继续往前慢悠悠地前进。
“这招似乎有戏?”
这位选手的表演是最简单的,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简直就像在路边叫计程车一样。
也不知道这招对自己可不可行。
那只渡鸦的体型很大,大到足以让一个人骑到它的背上,应该能够把他带过去。
袋鼠站在峡谷边,朝渡鸦招了招手:“喂!计程......啊不是,渡鸦先生,看这边!”
渡鸦衔着宝石飞了过来,不过并没有把他带过去的意思,而是左右上下打量着他。
只见那只渡鸦把宝石丢在地上,然后非常通人性地朝宝石甩了甩头。
“额......”
别“人”都是过去了才收费,怎么到了我这就变成先收费再过去了?怎么?质疑我的支付能力?
袋鼠摸出了一枚精美的银币,银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渡鸦打量了一下银币,然后继续盯着袋鼠眨巴了两下眼睛。
“怎么了?它不够亮闪闪么?”袋鼠疑惑地晃了晃银币。
渡鸦思考了一下,然后衔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只见它画了一只蜗牛,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圆圈。
接着,它又画了一个火柴人,然后在旁边画了三个圆圈。
“oh damn!它还会讲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