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了晋州失地之后,晋王坐镇于此,专门负责大军的后勤供应,之所以晋王此次如此的卖力,那是汉王许诺他,今后晋州将成为晋王世子的封地。
为了儿孙,晋王周深也是拼了,反正身上黑锅已经不是一两口,这次来前线就是准备背林怀远之死的黑锅。
其他将领都不适合,唯有他这位晋王是最好人选,怎么说林怀远也是周家的臣子,他晋王也算得上是主子,那么你背叛,我作为主子弄死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前线战事一切顺利,郝震统领着大军,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尤其是还有骑兵第一第二师的配合,那简直就是势如破竹一般的顺利。
实际上这也是林怀远得到运城县和汾阳县丢失之后的举措所致,他开始大力的收紧兵力,将人马全都集中在了大散关内。
想要依托天险和地势以及大散关高大的城墙和汉军做最后的决战,为此在收拢兵力的同时还狠命的收集了很多的粮草,供应大散关内兵马的吃喝。
按照计算,数万人集中在大散关内,即便是没有外援,他也至少可以坚守一年多时间,此外他已经派了人去联络南朝和嘉仪关守将谈定元。
半个月之后,郝震带着所有兵马来到了大散关的城下,距离大散关十五里地安营扎寨。
然而自打郝震率兵前来十多天的时间,居然都没有攻打大散关,最多也就是派出斥候驱散对方的斥候。
甚至于都相互之间很少厮杀,除非对方主动攻击,基本上都是以驱离为主。
汉军每天操练,然后就是联欢,到了晚上居然还开篝火晚会,压根就不像是来打仗的,反而更加像是一场郊游活动。
幽云两州还在打土豪分田地,只不过派出少量的部队轮流参与,每日那些缙绅世家们的财物和牛羊成批的被送来汉军大营。
看着关外的汉军大营,别说是林怀远了,就连那些大散关的将士们也是傻眼了,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打不打啊?
迫不得已,林怀远只能召集众将官们开军事会议,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自己手中还有将近七万兵马,对方有九万人,城中粮草丰沛,坚守一年多不成问题,那么是就如此对峙着,还是说出城和对方野战一场分个胜负?
很快军官们分成了两派,亲林怀远的军官觉得干脆出城和对方打一仗,好让汉军知晓大散关将士们的厉害。
可是中立派的军官们这觉得干脆对方不来打,咱们就这样守着为好,看谁能够耗得过谁。
林怀远也有些犯难,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手底下这些军兵,出城决战,万一输了,自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不打,就这样守着,这显得自己很无能,那他今后更没有理由与底气和汉王讨价还价。
可怜他到现在依旧没有看明白局势,周勃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这位大舅哥继续活下去。
在周勃的心中,外戚可以照顾一些,但是如此强势的外戚还是没有的最好,省得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招惹麻烦。
最终林怀远还是准备派兵出城试探一番,不打大规模的决战,但是小规模的战斗还是可以有的。
人马控制在一两万人左右,试探一下汉军的真实实力,同时也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思。
于是有手下大将立马出列,请求带兵出城攻打汉军,林怀远心中格外欢喜,看来军心可用。
然而结果让林怀远差点没有跳楼,那位名叫娄师远的大将带了一万五千人出城之后,都没和汉军交战,直接跑去投降了。
这下次林怀远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信任对方,可对方却给了自己一个背刺,立马派人去捉拿娄师远的家人,想要公开斩首。
然而亲兵回来汇报,娄师远的家人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出关了,说是回娘家省亲。
林怀远立马意识到不妙,派人暗中调查,看看城中将领们还有那些人的家眷不在大散关。
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大散关守军中高层的将领们,居然一大半家眷都以各种理由分批的离开了城关。如此说来,这些人压根就没想着跟他林怀远同生共死。
被刺激到的林怀远立刻下令,秘密捉拿这些家眷不在关内的将领们,只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
你调查人家,人家会不知道?
都是在大散关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谁还没有些关系。于是林怀远这边刚刚下令,他的大帅府就已经被人围住了。
另一边大散关的南面城门也被人打开了,郝震带着人马笑嘻嘻的十分悠闲的入了城,真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
坐在帅堂上,林怀远尽显疲态,下手主客的位置上坐着一直面带笑容的郝震和欧阳冶等人。
“老林啊,你比我大十来岁,和我家老大差不多年纪,只可惜你和我家老大是一个德行,你抱着大散关死守不放,他跟着世家跑去了那边。要我说,什么最聪明,那就是跟着汉王干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郝震笑嘻嘻的说。
一旁的欧阳冶也在帮腔:“怀远啊,你伯父和我以前是同窗,都在太学读书,说起来老夫也算是你的长辈,但老夫要批评你一句,这次你糊涂啊!还好有王妃求情,你伯父也比较明事理晓分寸,否则这次你林家可就因为你彻底的完了。”
林怀远沉默着,一言不发,神情呆滞的听着几人在谴责自己,心中无比的悔恨,倒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痛恨那些背叛自己的将领们。
自己好歹在大散关经营了十多年,对待手底下人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可没想到最后这些人居然出卖了自己。
而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是没有给你们钱财还是……
他不明白的是,大义。
汉王虽然还没有称帝,但是人家手中有大义名分在,别说是如今的汉王了,就算是晋王来了,你看看还有多少将领愿意跟着你林怀远一路走到黑的。
说白了,大楚的天下是人家周家的,你林怀远不过是周家的打工仔而已。
人啊,有时候长时间位于一个缺乏监管的高位上,就容易产生自己天下无敌的幻觉,可等到被现实毒打之后,又会怀疑人生丧失所有的勇气和自信。
林怀远就是个典型。
郝震和欧阳冶说了一会话之后也就告辞了,如今的大散关大帅府早已被控制起来,郝震还要处理大散关内的其他事务,而且他也没有权力处置林怀远,那毕竟是王妃的兄长。
一切都等着晋王这位背锅侠前来。
五日之后,得到消息的晋王急匆匆的赶来,见过诸位之后,独自宴请林怀远,两个人说了什么话无人得知,只知道晋王走后,林怀远选择了上吊自杀。
一代名将,镇守大散关十多年抵御了大秦国无数次攻打的林怀远就这么的离开了。
有人惋惜,有人觉得他傻,总之一切都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