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师叔吗,他在隔壁,桌上有粥,你先吃着,我去叫师叔。”
少年摸摸鼻子,跑开了,还不忘把门拉上。
木辞晚敛了眸子,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胃里面传来火辣辣的恶意,鼻尖萦绕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刚刚太过于关心其他的事情,竟然没有看见。
秋辞暮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分明只是一碗白粥,她却吃得狼吞虎咽,跟吃到什么山珍一样。
他甚至觉得那碗白粥应该很好喝。
抬脚朝里面走去,木辞晚早就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放下了手中的碗,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孩的眼睛漆黑,视线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教导过弟子,仔细思索着掌门师兄是怎么教导自己的弟子的,随后问道:“你有名字吗?”
木辞晚摇头,她没有名字,她只是一个小乞儿,别人总是叫她小乞丐。
“嗯,那既然入了我的名下,总得有个能够称呼的名字,就叫你辞晚吧。”
“朝朝辞暮,尔尔辞晚,我不求你有何惊天作为,只望岁岁平安,我名辞暮,你便叫辞晚罢。”
辞暮,辞晚。
木辞晚在心中小声地念着,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
“如何?”见小孩儿一直木愣愣坐在那里,秋辞暮问道,他还以为对方不喜欢这个名字,他本就不会怎么起名,如果不喜欢的话,又要重想,有点麻烦。
“谢谢念安仙君,我很喜欢!”
木辞晚连忙说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完了以后,秋辞暮就将这个名字收回去了。
秋辞暮满意了,微微颔首,“以后不用学他们这样叫我,你是我徒儿,直接叫我师尊即可。”
“师尊!”
木辞晚一点头,脆生生叫了一句。
秋辞暮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长相不错,活生生的美人胚子,就是瘦小了一些,“你当时昏睡了,奴的衣服是老板娘帮忙换的,成文和星耀又出去给你买了些合身的衣服,你看哪件喜欢穿哪件即可。”
说完,他顿顿才继续说道:“我们等下就要离开了,你也不必太急躁,我在外面等你。”
木辞晚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说出来的失落感,又看着旁边随着秋辞暮手一挥,出现的几件衣服,死心从里面挑了件浅蓝色的衣物,虽然和师尊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不一样,却也有几分相似。
三两下将自己收拾完,穿着出去,却从秋辞暮的眼中看见了些许错愕。
旁边的少年更是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不是,你穿衣服怎么不把头发梳一下,你看看你的头发,都成什么样子了,哈哈哈……”
秋辞暮淡淡睨了他一眼,他的笑就被突然卡在了脖子里面,出也出不来,只能捂着嘴看着秋辞暮走过去牵着木辞晚的手,将她又拎回了房间之中。
木辞晚觉得坐立难安。
秋辞暮将她按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面铜镜,随后替她梳着头发。
她这才看见镜中的人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鸡窝一般,本来就脏兮兮地,洗了澡头发干了之后又睡了一觉,头发自然就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了?”秋辞暮察觉到了她的慌乱,淡淡问道。
木辞晚不言。
“你是我的弟子,这种事情,应当与我说,星辉太过年轻气盛,被人宠习惯了,太过直率表达心中所想,你若是不高兴,我便让他回去闭关三月,如何?”
秋辞暮倒是没想那么多。
本来肆意嘲笑别人就是不应当的,只是星辉年纪小,又有众人宠着,平常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自己的弟子不高兴了,自然要收到惩罚,毕竟是他收的弟子,而且没有旁人宠爱。
木辞晚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眼中有着些许迷茫,随后连忙摇摇头,却因为秋辞暮正在帮她梳头而扯着头皮发疼,她一声不吭,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可有伤到?”
秋辞暮无时无刻不记着自己的弟子是一个凡人,应当要小心呵护着,与那些修真界皮糙肉厚的不同,等正式修炼了再散养也不迟。
“没,师尊……”
“嗯?”
木辞晚犹犹豫豫,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你是我弟子。”
秋辞暮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这是他的弟子,自然要多关照关照的,哪有不照看自己的弟子跑去先维护别人弟子的。
“哦。”
“所以方才可有不高兴?”
“没,我只是、我只是怕给师尊丢脸了。”
秋辞暮怔然,从铜镜中看着小孩垂着眼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感觉自己心底的柔软被触碰,也稍稍放缓了声音,“并未,你是我的弟子,他们不敢。”
这场对话就在这里结束了。
秋辞暮并不会什么发型,只是给木辞晚弄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发型,领着她出去了,目光在外面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时候冷静吩咐道:“星辉,做事高傲,肆意嘲讽他人,应当学学你师兄的谦逊沉稳,回去闭关三月,我自会转达师兄。”
星辉瞪大眼睛,没想到进去一遭自己就平白无故多了个罪名,还要闭关三个月。
对于修仙者来说,动则三月其实并不过分,但对于星辉这种少年心性沉不下心的人来说,三月着实难受,他若不是天赋强,凭借他这躁动的心思,恐怕只堪堪到得了筑基。
秋辞暮说出的话一向是不能改变的,星辉深知这个道理,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有的苦都跟着往肚子里面咽,最后恨恨地瞪了一眼木辞晚。
冷哼一声走在了最前面。
宁成文还是一如以前温润如玉的模样朝秋辞暮道歉,又跟木辞晚施了一礼,表示师弟不是故意的,也应当受罚安定一下性子了。
秋辞暮颔首,让他走在前方,自己则领着木辞晚走在后方。
木辞晚看着秋辞暮的身形,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是流浪的魔种,而是辞晚,是师尊的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