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辞晚没有带侍从,秋辞暮欲言又止,“陛下,您若是不带侍卫,万一发生什么事……”
“辞暮放心,还没人敢奈何我,走吧,还得在天黑之前回来。”
木辞晚摇摇头,手中拿着的折扇一合,朝秋辞暮伸手道。
秋辞暮也只好闭了嘴,假装没有看见那手,朝前面小走了两步。
木辞晚也不闹,收回手也跟了上去。这边的宅院往下绕,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城内,街坊来来往往粗布麻衣的行人,说书先生说着故事,书生茶客在里面争论是非,远处是商贩的叫卖声,小孩儿你追我赶从大街上跑过去。
这是天子脚下的繁荣,是人间烟火气。
重新站在这里,秋辞暮有一瞬间无比恍惚,他已经有太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景象。
宫里面的来来往往都是有秩序的,小碎步一走,打闹的场景几乎看不见。
但是这里没有秩序,所有人都是自由的。
当年他也曾年轻过,还没有见识过弟弟的心机以及丞相的冷漠,对这些事情还抱有一种少年的期许。
偶尔在节日的时候会偷偷从丞相府里面溜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时候大姐也会带着他四处走走看看。
只是大姐屡屡不中第,母亲气急败坏,大姐一气离开了家,到现在已经是五年未归,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了。
再回首的时候发现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即便她们呈现出原来的样貌,却终究没有原来的那个人陪在身边了。
思索之前面前突然多了一点甜腻的香气。
木辞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了点蜜饯,被油纸垫着,放在秋辞暮的面前,“试试?虽然不如宫中的口感好,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秋辞暮垂眸,看着面前的蜜饯,看起来很软,也很甜。
他捻了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吃着,甜腻的味道一瞬间充斥鼻腔。
“味道如何?”
秋辞暮点点头,“挺好吃的。”
是以前大姐经常带回来的味道。
因为这件事情,她还常常被母亲训斥,不应当买这些劣质的吃食回来给他们吃。
大姐总是会和母亲犟嘴,不过现在也听不到了。
“陛……”秋辞暮开口就要叫陛下,一直到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连忙换了一种称呼:“您还是少吃一些,这些吃食,对身体不好,您身体尊贵,若是出了什么闪失……”
“无妨,既然都出来了,这些东西试试也好,天天担心这,担心那,不也心累。”
木辞晚说着,朝秋辞暮眨眨眼,“辞暮记住称呼,可以叫我挽辞,别说什么应当不应当的话,既然出来了,你我便是平等的,前面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秋辞暮反应,便握上了他的手腕,朝前方走去。
秋辞暮垂眸看着两人相握的地方,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前方围了一群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老人手上立着一只猴子在表演杂技。
那猴子很有灵性,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旁边的人看得津津乐道,时不时投一个铜币在她的盘子里面。
秋辞暮看的起劲,却不想后面又来了人,她的脖子上盘着一条小蛇,吓得秋辞暮下意识抓住了一旁木辞晚的手臂。
那小蛇并不粗,还被拔了牙齿,没有任何杀伤力,旁边有个女子一直关注着两人,见秋辞暮这样,笑了笑,“二位是第一次来看他们的表演,那老妇人是出了名之前逃难来了京城,要给她的孙女治病,旁边那个是她的女儿,这两个动物就是他俩的摇钱树,也是他们女儿的救命药。”
“那蛇没毒,也不咬人,牙齿都被拔了,起初是没有拔的,他们说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得好好对待,耐不住有人害怕,为了赚钱,也只能拔了。”
“照我说,害怕的人拔不拔牙都害怕,这有什么关系。”
“小公子,别怕,你家妻主在这呢,出什么事她保护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吗。
所有的话都钻进了秋辞暮的耳中,他忍不住红了一点耳廓,就要松开拉住木辞晚的手,却被木辞晚按住,“夫郎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秋辞暮干肯定,他从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笑意。
表演还在继续,他只要一看见那条蛇就头皮发麻,那人说得挺对的,真正害怕蛇的人,怎么会因为牙齿在于不在就安心呆在这里呢。
反正他不行,他真的怕这种东西,却见旁边的木辞晚看得津津有味,他只能欲言又止。
“走吧。”
木辞晚笑了一声,早就注意到了他忐忑不安的面容,“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我的夫郎害怕,我怎么能不顾及他的感受?”
“陛……挽……”秋辞暮顿了顿,总觉得叫哪个称呼都不好,索性直接闭嘴,心里有些羞恼,摸不准木辞晚究竟想要做什么,却还是随着她朝前方走去。
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至少远离了那条蛇。
“你说她们真的喜欢动物吗?”
他看着木辞晚的侧脸,没忍住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刚才那人说的话一直在他地脑海中盘旋。
不过说出来之后就意识到了这里的场景不同,让她松懈了意识,身旁的人可不是大姐,而是天下之主,他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