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远是被马车一路运回府中的,听着这个消息,木辞晚直接笑了出来,看样子她那封信还是有用的,至少让她的小将军出了一口气。
她还下着棋,对面坐着木思辰。
言明远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月,而这一个月中,木思辰表现良好,短短十多日就将南川治理好,得到了皇帝的赏识,此刻正来和木辞晚报喜。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副棋,白字已经占据上风,眼见着自己就要落败,木思辰索性不再挣扎,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木辞晚这副表情,想到了之前京中的传闻。
他这二姐似乎是喜欢言明远的?可是怎么看也不像,这人表现出来的模样可不似传闻那般。
同消息一同前来的,还有去皇帝面前汇报了事情的刘大人。
“永宁公主。”
刘大人在木辞晚的面前恭敬地施了一个礼,看着七皇子欲言又止。
“无碍,说罢。”
木辞晚将垂眸将棋子落下,彻底断绝了木思辰的后路。
“这是秋将军写给您的信,不过他似乎有些愤怒?”
他先从怀中将信拿出来递给木辞晚,木辞晚松了手,从他的手上中接过,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有让你带什么话回来吗?”
“并未,将军受了伤,精神不太好,将信给了属下就去休息了。”
“受了伤?”
木辞晚的眼睛微眯,周身的冷气散发开来,让木思辰都颤了一下。
“是、是的,腹部受伤,当时处置了言明远,伤口又有些渗血……”他又将自己从军营里得到的消息都一一告诉木辞晚,看着对方冷着的脸,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当时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而不是听闻传言讨好言明远去。
不止是木辞晚,就连木思辰听着他的话眉头都蹙了起来。
士兵也是人命,总不该视草芥一般,还有言明远对秋将军的称呼。
这些年借着游历山水的由头,他也了解了拾掇东西,若非秋将军在,他们国家怕是又弱了一头,割让了北边乌绳,差一点连秋辞暮所在的大漠都不保。
还有木辞晚和秋辞暮的关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木辞晚敛了眸子,就连收到信的好心情都秋辞暮受伤而消耗殆尽。
她自然也知道上战场杀敌受伤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一想着是师尊受伤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总怕在无知无觉间,对方又离开了她。
思及至此,周身的戾气难耐不住散发出来,她的目光冷淡落在对面的木思辰身上,“七弟,你觉得如何?”
明显能感觉到木辞晚的低气压,木思辰咽了口口水,顺着她此时的态度,沉着眸子说道:“言明远着实不知好歹了些,荣国府如今,已是衰败。”
“你觉得凭借衰败地荣国府,能够将辞暮上奏父皇的军书拦下来?”
自然是不可能,除非有人在帮助他们,而这个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是四皇子。
听闻进来荣国府和四皇子府上走得不是一般的近。
木辞晚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目光下沉落在脸盲随她一齐站起来的木思辰身上,“听说蛮夷一族有奸细到了京城,或许七弟可以去查一查。”
木辞晚说罢,便离开了。
只留下木思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回到寝宫的第一件事,木辞晚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信封。
里面只有几个字。
“木辞晚,你不知羞耻。”
她看着这几个字笑了笑,想着送去的信中说的那些话,大概已经联想到了对方恼羞成怒的模样,眼中忍不住晕染了宠溺的笑。
想到言明远的所作所为,她忍不住冷了脸,既然对方回来了,那就自然得好好帮她师尊找回场子。
想着,她仔细将这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一边,视线在信纸的左下方的角落出顿住,上面有一排细细小小的字:“木辞晚,新年已至,吾定可归,思念至此。”
嘴角浅浅浮现一抹笑容,木辞晚黑曜石般的瞳孔中闪动着细碎的光芒,抛去了拒人千里的冷漠,变得格外温柔。
“新年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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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回回已经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今日的太阳有些浓烈,积在屋檐上的雪化了不少,木辞晚刚将准备写给秋辞暮的信装好,就看见了已经康复了不少,怒气冲冲跑来找她算账的言明远。
今日宫中设宴,再过几日便是春节,王公贵族以及朝中比较有身份地位地人都被请进了宫,为新一年赐福。
“言公子何必行事匆匆,不知道的以为你还是十二三岁的儿郎。”
将信封放好,木辞晚挑眉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你私闯我寝宫有何贵干?”
她说的严厉,言明远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作为的不妥当之处,毕竟是皇宫之中,木辞晚之前嘱咐了宫女侍从们对他放权,他便一怒之下冲了进来,若是让皇帝知道了,这怒气可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心中的气还未消解,他冷着声看着木辞晚,语气僵硬:“二公主,何必公报私仇?”
木辞晚冷笑,“我公报私仇,不知言公子你这话的由头从何而来?”
“若非你想让我回来,我在边关打仗好好的,何须如此狼狈?”
言明远死死盯着木辞晚,想从她的脸上看出额外的表情,可惜他失败了。
木辞晚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抬眼看他时少刻之前那种爱慕之情,多了一丝嘲讽,她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言明远走去,布鞋落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