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辞晚看着男人,那张白净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白炽灯光照的,显得格外苍白,本该红润的纯白没有血色,她直接握住了秋辞暮的手腕,拉到沙发上坐着:“身体不舒服就老老实实说出来,你不说谁知道,当然我除外。”
你不说,我也发现得了。
“坐好,我去点个外卖,有什么想吃的没,还有头疼应该吃什么药……”
木辞晚仔细想了想,奈何医学知识储备不足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有什么药可以治头疼。
“我不用吃……”
秋辞暮还想挣扎一下,只是被木辞晚一个眼神给吓得闭住了嘴,昏沉的脑子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拒绝的话,眼皮沉得似乎下一秒就能继续睡着,迷蒙间他听见木辞晚在打电话说着什么,有什么东西盖在了他的身上,随后是杂乱无章的梦,和时间错乱的流程。
一声惊雷猛的劈落下来,秋辞暮整个人冷汗津津,眼睛紧紧闭着,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木辞晚刚拿到了外卖,回过头就看见了秋辞暮这样的场景,连忙上走过来将外卖放在茶几上,又将沙发上的人儿搂在怀中。
瘦,太瘦了。
这是木辞晚的第一感觉。
分明骨架要比她大一些,可是腰轻轻一圈就搂着了。
本来靠在沙发上的人落在了她的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衣服,唇瓣紧闭,每一阵惊雷落下,就颤抖一分。
“不要,不要……”
听着秋辞暮颤抖的呢喃,木辞晚的瞳孔又深了些。
[2022,师尊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他害怕打雷?]
[需要宿主自行探索,天道也无法预知全貌。]
2022随叫随到,听着它的回答,木辞晚心里的火气更甚。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别怕。”
木辞晚一边温声说着,脑海中不由回忆起小时候。
那时候她也有怕的,怕外人,怕狗,怕很多东西。
师尊永远都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仿佛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但是只有木辞晚知道,狗会被师尊赶跑,人会被师尊告诫……她一切害怕的东西,师尊都会尽他的全力帮她解决,在她害怕时抚摸她的头顶,告诉她那些东西并不可怕,所以不要害怕,一切都有他在。
木辞晚贪恋这种温柔,以至于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中,她不再惧怕这些东西,却依旧装作害怕的模样,劳师尊费神。
她的性格向来恶劣。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魔修的好苗子,只有师尊维护着她,告诉她任何一条路都是由她自己选择的,她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
所以,她踩着修仙道飞升了,谁也不敢说闲话,也没有人敢招惹她。
现在角色发生了改变,木辞晚轻柔地抚摸着秋辞暮的背脊,给予他安慰。
一直等待着他平静下来,呼吸渐渐舒缓。
“秋总,吃饭了。”
秋辞暮睁开双眼,浅色的瞳孔中藏着茫然,大脑混沌一片,神经似乎舒缓了一些,条件反射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木辞晚被他呆萌的反应逗笑了,“过来吃饭,再不吃就冷了,吃完饭就吃药,然后再继续睡觉。”
思绪伴随着木辞晚的声音渐渐回笼,他只记得自己又梦到了那个夜晚,恐怖的雷声和雨夜的哭泣,只是这次,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搂入怀中,远离了冰冷的雨水和噩梦。
只是一场梦罢了。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落着,落在不同的地方,发出不一样的声响。
秋辞暮垂着眼眸,将盖在身上的毯子拿下来,整齐的折好放在一旁,这才走过来看向桌子上摆好的菜。
“麻烦你了,我就先……”
“快吃饭,我特意叫的两人份。”
木辞晚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什么,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直接夹了一块肉在旁边的碗里,随后指了指,“秋总,应该还不需要请你吧。”
自然是不需要。
他的视线落在了木辞晚的手指上,这只手今天握住了他的手腕三次,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到了木辞晚的房间之中。
只是越不想去细想的事,越是会想起来。
他的耳朵渐渐染上一层绯红,让本来没有血色的脸庞渐渐恢复了血色,只是依旧有些苍白。
“快吃饭,等一下把药吃了,要是明天还没好,就直接去医院,我问过了家庭医生,你就是太累了,吃完饭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按照正常上班时间去上班。”
木辞晚叽叽喳喳说了一段话,这着实有点不符合这几次见面在秋辞暮面前展示的人设,惹得秋辞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而当事人一无所觉,看着秋辞暮还没动筷子,突然放下手中筷子朝他眨了眨眼,“但是秋总如果不听劝的话,那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转换一下职务,监督秋总的一日三餐了。”
秋辞暮觉得不可能,但是这话又莫名符合木辞晚说得出来的话,他僵着一张脸看着木辞晚,木辞晚也毫不退缩地注视着他,脸上是玩笑,眼底是认真,最终还是秋辞暮先认输。
他比不过她,也不想与她争。
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受,他应该是讨厌的,但却是欢喜的,这种感觉不应该存在才对。
可是不应该的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多,让他没有办法在继续忽视。
他审视着面前这个人,和传闻描述有太多不同的人,“你真的是木辞晚吗?”
给秋辞暮夹菜的手一顿,木辞晚看着他,嘴角依旧是上扬着的,漆黑的瞳孔看不见底,笑着,却又仿佛不是笑。
“我不是木辞晚的话,秋总觉得我应该是谁呢?”
她应该是谁?
没有答案。
她是木辞晚吗?
答案全在他的选择之中。
已经碰见了那一层薄薄的膜,但是秋辞暮却突然收回了手,“木辞晚,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