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轩辕墨染还没说话,这边李老夫人缓步上前,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李勋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让这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混账,在皇上面前竟敢胡言乱语,还不跪下请罪!”李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有什么看不懂的,这些事前后想想就都明白了。
宣城城破已成定局,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他们能做主的,现在东黎皇帝留住他们一家的性命,还许了一个国公之位,对他们李家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竟然还不满足。
“母亲,你难道也要让我投降敌军吗,我是将军,我李家世代为南蜀尽忠,绝不能毁在我这里。”
“糊涂啊,你尽忠的皇帝要拿你的母亲和孩子为人质,你一个不小心在咱们一家就要上断头台,如今皇上开恩,给了我们李家荣耀,你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我告诉你,你现在要不立刻跪下给皇上请罪,要不这辈子都别认我这个母亲。”李老夫人的冷言冷语,让李勋的心都凉了一半,他当然知道如今是最好的结果,可他过不了心里那一道关。
李老夫人上前一步跪下:“皇上,请给臣妇一日的时间,好好劝劝这个逆子,陛下的隆恩,臣妇感激不尽。”说着郑重的给轩辕墨染磕了个头。
“老夫人请起,既然你提出了要求,朕自当满足,你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朕就不打扰了,不过朕的耐心也不多,这次出兵南蜀,注定杀戮不断,血流成河,我不希望朕手里的刀有朝一日要挥向李家,李夫人是朕的功臣,朕说过会善待李家,朕说道做到。”
事到如今,轩辕墨染已经仁至义尽,李勋多次出言无状,到现在都称自己为南蜀人,破城的功劳跟他可没关系,一个有不臣之心的人,就应该杀了一了百了,现在他不仅没杀,还给了李勋高官厚禄,他如果还不满足,那就别怪轩辕墨染不客气了。
轩辕墨染挥手让他们一家下去,看着李勋的背影摇摇头,这个人不仅迂腐而且懦弱,做事不果断,拖拖拉拉,即使没有季思思的帮忙,他想他也能顺利夺下巡城,当然现在这样的办法最好。
一家人回到内室,季思思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脑袋昏昏涨涨,全身发热,要不是硬撑着一口气,早就晕过去了。
李老夫人坐在楠木椅子上叹了口气:“如今你打算如何,是接受皇上的封赏,还是一起上断头台,这件事我交给你做决定,是生是死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李老夫人一脸无力,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经历过,好日子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活够了。
“母亲你这是在逼我啊。”他怎么能送母亲去断头台,又怎么能眼看着一家上下死无葬很之地啊。
“你既然不想让咱们李家灭族,你就接受皇上的册封,宣城已经易主,你效忠的皇帝也该如此,现在你已经背负上不忠的罪名,难道还想增加一个不孝的名声吗。”李老夫人说话到底比季思思有分量,看到丈夫面上动摇,季思思就知道这件事成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人也跟着昏厥过去。
李勋听着几个孩子的哭喊,这才把目光对准季思思,季思思不知道,此时此刻李勋看她的目光尽是冰冷,在没有之前的爱慕疼惜。
“母亲,我可以接受东黎国公的爵位,但是这个女人从此不在是我的妻子,我要休妻。”
休妻二字一出,李老夫人无奈极了:“不能休,如今咱们李家还有一条活路都是思思的功劳,皇上也说了,是看她的面子上才宽恕你之前的罪过,你现在把她休了,在皇上那你可有一点功勋都没有,他日皇上要翻旧账,难逃罪责啊。”
“母亲我知道你说的有理,但是以后我不想整日面对这个女人,她会让我想起自己多么无能懦弱。”
李老夫人苦笑,她打心眼里喜欢季思思,成为婆媳的这些年,季思思对外张弛有度,对内克己复礼恭顺有加,给他们李家生了两个儿子,这件事她虽然是自作主张,可是结果很好啊,保全李家满门的性命和荣耀,如果真的休了她,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不愿意。
“母亲,是害得我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不杀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你难道想让我每日面对这个让我生厌的脸吗?外面的事我已经听从您的安排,难道家里的事我还不能做主吗。”李勋窝了一肚子的火,忍不住咆哮。
李老夫人默默垂泪,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儿媳,她肯定会选择儿子:“这样吧,眼下皇上刚刚给你封爵,在这个节骨眼,不要在惹出乱子了,等咱们一家进了京城在说吧。”
李老夫人想,这件事先拖着,等以后时间长了,这件事会慢慢淡忘,可她不知道,原本晕过去的季思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们母子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心像是被是马蜂蜇了一般的疼,眼角滑落两滴是失望的泪水,她嫁给李勋多年,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如今只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休妻,呵呵,她不会走,也不能走,她的孩子还在李家,不管李勋的心里是否还有她,为了她的孩子们,她也会牢牢抓住李夫人的位置。
她闭着眼睛思考未来该怎么办,季思思很聪明,也很有眼光,当初她选择轩辕墨染这点就很清楚。
男人变心往坏里变,女人变心往狠里变,经过这几天,她对李勋的感情也不复之前,刚刚母亲有的一句话说的对,她如今是李家的功臣,李家绝不敢轻易休妻,她要为自己和孩子们打算。
借着养病的由头,季思思没有去正厅,李勋虽然心里不忿,但是也只能低头,他心里清楚一切都无法挽回。
轩辕墨染倒也没为难他们,李家的生死荣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间,更何况就李勋这模样,他是不会让他有机会成为朝廷的肱股之臣,一个国公之位就是他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