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阳将所剩不多的真气转化成蛤蟆功,缓缓渡入她的体内,这才从各个门关处得到通行证。
李玄阳劲力护持住她的心脉,又逼赶蛇毒不至于入侵五脏六腑。
李玄阳晃了一下有些迷糊的女子,道,“醒醒,看衣着,你也是西域的?”
“会不会,透骨打穴法的解法?”
一股清凉的气息遁入体内缓缓驱散了脑海中的昏沉,天女蕊趴伏在青年的怀中,眼睛之中的黑色小孔不断颤动着。
“啪……”
一声清响在女子的俏丽面容上传来,仿若银盘的脸蛋上出现淡淡粉红。
李玄阳一手从她后腰穿过环抱揽着她,又将她头摆正,见天女蕊迷离的眼神逐渐开始恢复了焦点。
“啪……啪……”
青石大手又是轻落两次,惊得在场的男人们哑口无言。
月剑仙对待美人的态度,好生别致!
旋即,他们又立刻想通了。
毕竟,那可是面对光溜溜的西夏皇太妃都能说出: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速度的男子。
看来剑仙与我们这种只会被女子的叫声,影响枪速与力度的男子还是有所不同。
粗糙大手带来的轻微痛感,缩短了天女蕊昏沉的时间,在清明占据脑海的那一刻起。
她感觉自己的被人抱在身上,鼻尖里头尽是浓郁的男子气息,阵阵混着男子气息热流在往自己身上涌来。
除开脸上的阵痛感外,男子呼吸间的热龙,吹拂着自己睫毛时,也是瘙痒十分。
与体表感受不同的是,自己躯体内部一股清寒划分为七,包裹住了各大腹脏以及头颅的要害关卡。
随后,天女蕊轻柔地抬起脑袋,支起了身子,轻落地面,玉足染尘。
饶是她,在一群人的视线下被男子揽在怀中,还是有些羞涩。
“多谢四城主解救,不过……”
“您的手,是不是……”
天女蕊站稳了身子,低头看向自己肚脐儿上覆盖着的大手,弱弱说道。
李玄阳翻了白眼,他放上去的手,他能不知道吗?
“我现在拿开它的话,保护你体内的那股真气,会被欧阳锋的蛤蟆劲给吸走。”
“毕竟它们同源同派……”
天女蕊抬头美目斜上,睫毛挑高。
她带着困惑望了青年一眼说道:
“按您的说法,既然真气师出同源,那四城主您应该也可以把穴位之中,欧阳锋的劲力给吸出来才对啊。”
略微倾首,李玄阳星眸与她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事实永远比解释来得更有信服力。
他手上鼓动真气,随意向着天女蕊体内被封锁住的穴位流去。
“孤寡……”
随即,膨胀起来的小腹,似有蛙鸣声在她体内响起。
“啊……”
腹下一股股撕裂的刺痛感传入大脑之中,让她不由轻呼道。
“好疼,四城主轻些……”
李玄阳止住了那吸食真气的蛤蟆劲,淡然开口道,“我还不至于这么不堪,故意来占这种便宜……”
“欧阳锋的透骨打穴法,穴道内外皆封,所以格外难解。”
“而且我的真气也不是白捡的,你要是有办法,也省了我的麻烦。”
直至现在她才察觉到李玄阳身上的气机,好似不如之前圆润饱满了。
天女蕊低头,语气里带有歉意,“抱歉,四城主,是我小人之心了。”
“但,可否换个姿势,这实在是……”
“气海,紫府,天门,你自己选吧,”随口应答着她的话语,李玄阳抱着女子望向那趴在韩貂寺尸身哀嚎的青年。
红衣女子思索着,李玄阳说出的穴道位置,分别在腰腹,胸口和额头上。
青年龙行虎步,天女蕊缩在他怀里却又不敢乱动,赤足快步点着地面。
连连几步,身虚体弱又无真气,渐渐跟不太上,而且她也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滑稽。
索性破罐破摔,天女,银牙叩住粉唇,长腿勾起,玉臂一揽挂在了青年的身上。
李玄阳愣了一下,接着倒是没有多在意,把红衣女子往上提了提,继续走向赵楷与南宫仆射的所在。
好生有趣的一幕,却无人敢笑出声来。
因为青年剑仙霸道至极,战绩也显赫至极。
刚刚在此交手过的三位高手,目前一死一伤一逃。
再算上此前榜上三位,月剑仙刚入大宗师之境,已经杀了四位天象高手了。
白衣如霜的清冷女子,双手攥着长短宽细两柄宝刀,目光凝聚在地上那已经咽气了的老太监身上。
好像从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开始,南宫仆射便是这副姿态了。
李玄阳悄然立在她身旁,“你要出手吗?”
南宫仆射回神,目光于李玄阳对视片刻,又在那不好意思的红衣女子身上停留片刻,再度回到眼下哭泣的青年身上。
没有开口,但李玄阳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开口回应道,“一如韩貂寺所说的,赵楷的母亲是第一次给予他尊严二字的人。”
“所以,他也护了赵楷一辈子,偿还恩情。”
“而赵楷呢,可能就是这老太监与世道勾连着的最后一根小拇指头了。”
“在这世道里,往后唯一还会怀念韩貂寺这个人的,估计也就眼前的他了。”
顿了顿,仿佛再次抬起的薄唇有千钧之重,李玄阳道:
“韩貂寺夺走了你娘的转世之魂,而赵楷算是他死后世上唯一的寄托。”
可能是被李玄阳的话语引动到了情绪的高潮点,也可能是求生的欲望在高涨。
好像那拱卫着青年与尸身的三尊符甲,又隐隐向前挪动了几步。
随后,跪地青年不顾形象的大哭道:
“……大师傅!!!”
“啊……大师傅!!”
“你死了,往后我该怎么办啊……”
青年抬起的脸上泪水、鼻水挂在下巴处,眼珠满是血丝,哭得通红。
“今日我在这世上唯一亲近之人,也远去了!!!”
赵楷紧握的拳骨砸在碎石地面上,皮开肉绽。
声声厉嚎,更是让人觉得万分可怜。
大雨应而落下,雨声哗啦……
连绵的白线从墨云里流出,淋湿了这座城市,也淋湿了场上的几人。
李玄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在等南宫仆射的回答。
至于眼前的人,是真情,是作秀……与他无关!
铁蹄声渐渐衰弱,数万大军在城外止步,为首八匹战马一字排开,踱步入城而来,风沙缠身,气势如虹。
两旁街道,房屋,阁楼内不属于北离的外境高手们,也都知道。
北离,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