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庄内的清晨时分。
兰花簇拥的小院里头,古色古香的汀兰水榭楼阁里头。
一身轻薄纱衣,蜷缩在红木床角处的南宫仆射怔怔看着边缘的两柄刀,想了一晚上。
母亲的殒身,对于那四个仇人的憎恨,天下第一的野望,以及夜闯卧室后自己主动亲吻李玄阳的举动。
种种情绪交杂混乱不清。
终于她回过神了……
不是她想明白了,而是天亮了。
她该放下纠结,起身收拾出发的行李了。
走下床来的女子,身姿舒展。
轻薄纱衣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盈盈一握的腰肢,精致纤长的脖颈。
绝美的面容上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以及失去了束缚后,含苞欲放,亭亭玉立的酥胸……
可惜了这样的画面无人可见,南宫仆射对于自己艳羡天下女子的绝佳身段,有的只是平淡乃至一点点的厌恶。
走到红木制成的精美衣柜前头,素白的纱衣被青葱般的指头解开。
开始自香肩滑落,路过巍峨的挺翘处后短暂受阻,随后而纱衣继续掉落,滑落至足底。
秋水为神白玉肤,南宫仆射照例拿起长长的束带,一圈一圈缠绕在其上,直至熟悉的气闷感传来,外在看不见任何的起伏。
南宫仆射将尾端收入背部的衣带口中,再度穿上纱衣,随后便是早已备好的一身雪白的外衣。
抄起发带,逐步走回床上盘坐起来,默默望着渐亮的天光。
一身白衣,一顶斗笠,几两碎银,绣冬春雷……
这便是她所有的行李了。
另一头的小庭院里,瀑布轻缓自然的啪嗒声轻轻响动,小雀儿揉了揉眼窝,惺忪着的一双眼睛睁开来。
起身掀开窗台,一股清新的晨雾带着水汽扑面而来,顿时一凉让她清醒了许多。
光着脚只穿着纱裤抹胸的小雀儿,爬到主卧的那张大床上,看着那个熟睡中的青年男子。
“哼,臭少爷。”
“说什么,七月天两个人挤在一起睡太难受,居然敢把我赶走。”
嘴上嘀嘀咕咕地抱怨,脑子中还记得昨夜李玄阳的嘱咐。
两只纤弱的小手将床上侧睡的人拉正,小雀儿两脚一跨,轻轻坐在他胸膛处。
开始伸手掐住李玄阳素净的脸,一边扯一边喊道,“少爷,起床啦!”
现在家里有月姬和冥侯巡夜,他的防备心倒是没有在外头游历时候重,难得能睡一个好觉。
感受脸上有小虫子不断的在攀爬,李玄阳下意识伸出手来挠了挠,只是这虫子好似非要和自己作对一样。
他不断地拍,它就不断地爬,甚至还发出嗡嗡的吵闹声来。
顿时,十分厌烦的李玄阳睁开眼睛,正欲爆发一身天象境的气势来碾碎那只可恶的虫子时。
刚一入眼,便是小丫头笑眼咪咪,直乐呵的样子。
扯开脸上的两只作弄人的小手,李玄阳将坐在他身上的丫头抱在怀里,侧躺过去时嘴里嘟囔着。
“小雀儿别闹,我再睡一会儿。”
小丫头没有反抗,照着老样子少爷让揽住了自己。
那双青石般的手环在腰肢上,试图想要再一次陷入沉睡之中。
以前她怕黑怕鬼,少爷宠她就这样抱着睡。
但是后来,少爷出门游历问剑去了,她只能去找翠儿姐姐睡了。
再后来翠儿姐姐,夜晚也不归了,整宿整宿的安排处理酒楼的事物。
她只能强迫自己一个人睡,后来也就习惯了。
久违的气息再次包裹住了自己,少爷的身子滚烫如同是火焰一般暖乎乎的。
小雀儿安心地闭上眼睛,缩在李玄阳怀中回忆那时的美好。
静待几息过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再次睁开来,小手伸向李玄阳的鼻尖挠起痒来。
“少爷,你再不起的话,南宫姐姐可就醒了啊。”
“你下次再想亲的话,可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喔。”
一秒,两秒,时间在流逝中……
李玄阳浮出极大的毅力再次抬起眼皮,露出那双满是少年意气,深邃又透出几缕沧桑的眸子。
这对矛盾的结合,不经让人想沉入里头,尽心探索一番。
“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雀儿看他清醒了,娇小的身子又往里头拱了拱,“天明刚过半柱香喔,应该还不到卯时……”
还没到五点啊,怀里抱着小雀儿的李玄阳,转头去透着纸窗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空。
那就起了吧,反正今天也要出发了,到时候在马车上补觉好了。
“小雀儿,你是不是吃胖了啊。”
手上摩挲着水嫩细腻的腰肢,李玄阳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说道。
“没有!”
“我每天都有练剑至少一个时辰的,”小丫头突然警觉地抬起小脑袋反驳道。
说着,她一双小手不相信的从那双大手缝隙间穿插了进去,轻轻掐了一下。
满手的肉感传来……
挫败感顿生。
…………
穿上昨夜的星袍,李玄阳踱步在庄园内穿梭,仆人已经陆陆续续就位开始筹备起了一天内的活了。
俊逸挺拔的青年止步于兰花小院的廊道一角,目光透过掀起的窗台可以看到内部床上一身白衣的人早已苏醒。
她垂目凝神正不知在想何事,只是静静如同画卷里的人儿般坐在床榻上……
李玄阳没有再前行,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一人在里头心事飘向远空,一人在外头默默关注她的神貌。
良久之后,他转身离去……
李玄阳不顾姿态与礼仪,他双膝一盘就这样坐在了神锋阁的门槛处。
单手撑着脸,悠悠穿堂风划过,吹拂起几缕发丝。
现在一柄承影碎了,一柄乘胜万里伏走了,不过多了一柄铁马冰河。
怔怔看着那只展翅飞扬的大鹏鸟与其上还剩下的四柄名剑。
湛卢,胸臆,神荼,鱼蚨,以及寒月刃与玄铁刀……
身后有缓缓靠近的踏步声传来,步伐很轻,像女子的……
“小雀儿,她说你会在这里。”
走到门槛外的白衣丽人,站在李玄阳的背后,出言说道。
见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怔怔出神的身影,南宫仆射也没有说话,没有离去,只是站着看他。
她来没一会儿时间,李玄阳带着些许的散漫与宠溺的神色,望着那四柄神兵开口道。
“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此前此后从五湖四海到三关,诸般业障我都替你担着。”
“你也别困在自己心里那座十万大山,不想出去了。”
虽然对于武帝城王仙之现在可能我还差点,但离阳韩貂寺,北莽拓跋菩萨,西蜀谢飞鱼,七成把握我还是能拿下的。
南宫仆射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起这个事情来,好一会儿才收住眼底波动的情绪后,冷笑道。
“呵……”
“怎么?”
南宫仆射走到他身前,却没敢于他对视,盯着他勾起的唇角微微嘲笑道。
“觉得昨晚之后,我就一定非你不娶了?”
李玄阳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深深凝视着,直到她有些慌乱地想要躲避了。
南宫仆射及时转身看向那几把神兵,突然明悟了什么。
“……”
“一个吻的值得你,碎掉这四柄神兵吗?”
谁让你身负大仇,不敢相爱来着。
李玄阳视线从鲲鹏上的四剑两刀上挪到欣长的白袍人身上,李玄阳郑重地出声回应道。
“要六柄甚至于八柄,别把我想的那么厉害,也别当人手下全是吃干饭的……”
而且就怕还不够,没准要去剑心冢,吴家剑冢,东越剑池,乃至远一些的棠溪剑庐等等地方薅几把。
停下思绪,李玄阳站到她面前遮住南宫仆射的视线,脸上洋溢笑容,如沐春风。
“不过我觉得,不亏!”
“你觉得呢?”
“南宫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