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没看出来嘴还真硬。”
老巴和少爷从审讯室当中走了出来，边走边打哈欠，嘴里还吐槽着。
显然，卞禧的‘硬气’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一个晚上的大刑伺候，连疗伤符都搭去了三张，可这货死活就是不交代真正的同伙是谁。
“谁说不是，我原本还想请个假去看比武，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少爷也叹了口气，他这个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金衣捕头。
如今距离实现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着急了，反倒是增强实力，让自己日后成为金衣捕头，不至于拉低金衣捕头的平均水准，是他当下的目标。
武者想要增强实力，除了刻苦修炼，就是与人交手，再就是观摩高手比武。
少爷对待工作认真，对待修炼同样认真，来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任务繁重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否则都会按照事先规划好的内容，修炼内功、锤炼武艺。
不过，这里毕竟是京城，他又没有接到外出任务，以至于与人交手的机会少之又少。
观摩高手比武就更不用提了。
京城哪哪都好，就是管束力道太大，平日里别说高手比武，就算是街头泼皮打架他都见得少。
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丰富自己的见闻。
却被卞禧这个混蛋给破坏了。
走着走着，老巴忽然注意到少爷没有跟上来，回过神看去，见对方又朝着审讯室走去，忍不住问道：“你干嘛？”
“帮我带几个包子，我再去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少爷说着，随手拿起了一把月牙一样的剜刀，他不太会折磨人，但就在刚刚，他忽然灵光一闪。
反正有疗伤符在，也死不了人，既然如此，他将验尸的手段用在活人身上，是不是能起到审讯的效果？
正好他看过一本名叫‘宋慈验尸札记’的书。
上面记载了许多种验尸的手段。
他一一尝试，就不信卞禧不招！
老巴也是知道自己这个挚友是个什么个性，没有去劝，只是应了一声，就去了外面买早餐。
......
......
“轰——”
东城，一道身影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擂台上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负责监督比武的卫兵，上前检查了那人的伤势，确认人还活着，就朝着一旁的御医招了招手，让其将人带下去医治。
再看擂台之上，四方的擂台中央，插着两柄三八短戟，在短戟的中央，一个文秀青年面不红气不喘地收回了拳头。
见到这一幕，饶是擂台之下的观众敌视蒙元，而对那蒙元而来的文秀使臣也生出恶感，也不由得被对方展现而出的实力震惊到了。
没有数错的话，从对方上到擂台，到现如今，不过才一刻钟，就已经连续击败了十八个挑战者。
平均十几个呼吸就有一名挑战者落败。
然而，可别忘了，从挑战者上到擂台，喷几句垃圾话挑衅，或是说点什么给自己壮胆气，这期间耗费的时间还没有刨除在外。
若是减去这部分时间的话，平均一个对手，甚至连三个呼吸都没有坚持下来。
更恐怖的是，这文秀青年上台后，便将自己的兵刃插在了地上，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哪怕一个对手，能够逼得他将那两柄短戟拔出。
“下一个！”
方夜羽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见没有人第一时间走上擂台，便朝着一旁的‘备战区’看去，见只剩下十几个挑战者，皆是面面相觑，互相‘谦让’，眼中多了几分嘲弄之色。
过去了两个呼吸，见他们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方夜羽又看向一旁的裁判，问道：“这位大人，规则当中应该没有规定一定要一个一个上台挑战吧？”
“实在不行让他们一起上来得了，也省得我浪费太多时间。”
东城擂台，负责监督并维持擂台秩序的，是东厂的大档头，刘喜。
而今听到方夜羽如此嚣张的话语，他也是眉头一皱，看向一旁即便是被挑衅了，充其量也只是气恼，而没有想要上台证明自己的武者，心中同样是鄙夷万分，忍不住在暗骂起来：“一群废物！”
至于方夜羽所提出的让剩下的挑战者一起上的请求，刘喜并未同意。
开玩笑，现如今方夜羽一个人挫败整个东城的挑战者，已经让大明武者丢了颜面，若是再让对方同时击溃十几个挑战者，那大明武者的脸还要不要了？
“比武继续，下一个挑战者速速上台。”刘喜催促了一句，甚至连‘若不上台，便取消比武资格’这种话都没说。
他可是太懂市井流言了。
若是大明武者上台却被蒙元武者击败，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还能用对方是天才来让无知百姓们，理解大明武者的‘难处’。
可若是连上台比试都不敢，那便是折了脊梁，说不好要让人如何诟病。
‘若不是担心以大欺小，不允许六部的武者报名，又岂会让这蒙元使臣如此嚣张。’
刘喜心中叹息着，要说这青年的确手段高超，据他所知，即便是朝堂的天才当中，能够在如此年纪有对方这种实力的，都不超过十指之数。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若是让云罗郡主身边的成是非，或是护龙山庄的归海一刀、西厂的雨化田，甚至是锦衣卫的苏木参加这次的比武。
战胜对方，甚至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只不过很可惜，这些人无不是身居高位，若是真的参战，难保不会落下‘输不起’、‘以大欺小’的名声。
东城的擂台比武，最终以方夜羽以一己之力，连败三十余位高手而结束。
同时，东城也是四处擂台当中，结束得最早的一处。
在刘喜宣布了方夜羽就是最终胜者，并且将进宫参加半决赛、决赛的腰牌交给了对方后。
围在擂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散去。
趁着时间还早，他们还想去其他三处擂台看一看。
擂台上，方夜羽将腰牌收好，又提着自己的两柄短戟，将其收入到了一个圆柱形的背筒当中。
而后也和一部分百姓一路，去往了西城。
身为蒙元副使，金钱开路的情况下，他自然能够知晓许多其他参赛者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其中就包括半决赛的赛程安排。
东西对决，南北对决。
他想要看看自己接下来的对手是谁，尽管他并不觉得大明京城，在没有朝廷武者参加比武的情况下，还有能够作为自己对手的人。
但小心无大错，左右他也是闲来无事，不妨去看看。
方夜羽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西城的擂台，可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西城的擂台，竟然也打完了。
他甚至连最终获胜者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只得找了几个意犹未尽的观众，打听了一下情况。
可最终得到的消息，却让他错愕不已。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赢下了比武？”
方夜羽觉得很不可思议，十一二岁，就算他打娘胎里修炼，也不太可能突破到先天境界。
相较于十一二岁的小孩夺得最终的胜利，他更倾向于是这些百姓在跟他开玩笑。
但是，当他一连询问了七八个看过比武的观众后，他得到的答案都出奇的一致。
胜利者就是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甚至有几个读过书的观众，还将当时擂台上的情况描述了出来，不能说是天花乱坠，但也和说书的差不太多。
若是按他们的描述，那小孩不但突破了先天，甚至还有可能是宗师高手。
这特么现实吗？
即便是他，本身天赋不差，又有着师门支持，灵丹宝药当零嘴吃，也是二十多岁才突破的宗师。
十一二岁的宗师......要么是这些人在描述上夸大其词，要么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而是一个千年老怪物，只不过长得稚嫩一些。
方夜羽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刚刚带着疑惑，上擂台看了几眼，见到了干净整洁，甚至都不像是经历过几十场战斗的地砖。
这意味着，最终坚守到最后的人，多半是和他一样，最早就上了擂台，然后几乎是没费多少功夫，就连着将挑战者秒杀，让对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做到不留战斗痕迹。
怀揣着沉重的心思，方夜羽甚至连另外两处擂台都没有去看，就回了使馆......他觉得，这位西城的选手，多半就是他接下来最大的对手。
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对方做到了和他一样的事情。
而是听人描述，对方那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生理年龄。
一般来说，有修为在身的武者，除了修炼特殊功法而提早衰老的武者，绝大多数的武者，在外貌上看起来，都会比同龄的普通人要年轻得多。
但是能够将生理年龄维持在十一二岁，就只有三种可能。
可能一：这个武者真的只有十一二岁。
可能二：这个武者是天生侏儒。
可能三：这个武者至少有着宗师中期的修为。
方夜羽想都没想，直接将第一个可能给排除了。
而在可能二与可能三当中，根据擂台上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后者的概率更大......绝大多数的宗师初期，虽然可以调动天地元气加持在自己的招式上，以极大增强威力，可也因此很难做到举重若轻。
就在方夜羽下定决心认真备战之时。
西城擂台的胜者，在莫小贝的‘挟持’下，已经来到了南城的比武擂台，当起了观众。
和东西两处擂台不同，南城擂台的进度无疑很落后，才进行到第五场，如今站在擂台上的，是一个手持厚背大刀，虎背熊腰，一看就很有力气的中年汉子。
而正在与他交战的，却是一个身材矮小，手持一柄与唐刀有着极高相似度，却又带着不小弧度的长刀，如今正在凭借身法，与那健硕的汉子周旋。
“打他，打他！”
莫小贝见李大嘴还没有上场，也不在意，反正她只是来看打架的，李大嘴没上台，正好不妨碍她给别人加油。
至于加油的对象，不用问，就是那手持厚背大刀的汉子。
相较于那矮小武者的猥琐流周旋打法，毫无疑问还是健硕汉子直来直去的攻势看得她更加热血沸腾。
羡鱼则是摇了摇头：“要结束了。”
“啥？”
莫小贝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得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又看向擂台。
确认是那健硕汉子将那矮小武者压着打，不由得有些疑惑：“虽说那个高大的大叔的确占了优势，可举例赢下这场比武应该还早着吧？”
“我是说那个高大的大叔要输了。”羡鱼见莫小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解释了一句。
可这话一出，莫小贝又愣住了。
要输？
不可能吧，明明是那大叔占了优势......莫小贝正想着，却见擂台上的战况急转直下。
那健硕的汉子一击不中，反倒是将厚背大刀嵌进了铺底的金砖当中，一时间难以拔出，被那矮小武者抓住机会，一脚踩在刀面上，同时急冲向前，手中长刀一送，却又在最后时刻调转了刀身，以刀首抵住了那健硕汉子的心口。
“我输了。”
健硕汉子有些遗憾，却也干脆认输。
那矮小的武者也很会做人，丝毫不吝啬夸赞的话语，称对方的武艺高超，自己也是侥幸取胜。
等到那汉子走下擂台，又是一个挑战者走了上去。
那是个外形有些粗犷的武者，听口音应该也是中原人，不过应该是辽东那噶嗒的。
矮小武者，行了一礼，而后双手握住刀柄，摆出起手的架势。
“他不用武器吗？”莫小贝见那人两手空空就上去了，俨然一副要赤手空拳跟人家真刀真枪打的意思，忍不住开口。
羡鱼却是眉头一挑，目光落在了那辽东武者的身上，觉察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