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名穿着茧色细锦衣长袍的女子,忽然猛的抓住面前尊贵男人的衣袍,身泪聚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很是漠然的看着她失礼之举,甚至神色中却藏着深深的厌恶,“高絮你失了礼数。”
高絮柳眉敛翠,温淑如画的容颜却在此刻煞白无神。
她嘴唇蠕动,许久才在冰冷的视线中找到一丝清醒。
“玄参的死……殿下难道就不想说什么吗?你明明知道他的重要!”
“那又如何!”男人不屑的甩开她的手,织金锦刻丝锦袍,四爪蟒纹彰显着他无上高贵的地位。
“不过就是个书生罢了,难道你还要为了他来质疑孤吗!你只是个太子妃!”
高絮咬着淡色的唇,艰难的说出那个藏在心底里最深的话,“可殿下真的把我当成太子妃吗?”
“在你的眼里是否只有我的那个嫡亲妹妹高媛媛!”
太子被人戳了短处,怒不可遏当即抬手打了她一巴掌,眼含怒意,“放肆!你当真以为孤不敢休了你吗!不过就是个高家养女。”
高絮被毫无头绪的打了一巴掌,整个人犹如折翼的鸟儿坠落在地,盈盈秋眸里满是错愕和悲戚。
她早就该知道的,眼前的太子铁石心肠同龙椅上坐的那位天子一样,薄情寡义。
以至于她一次又一次的隐忍最终也落得这个下场,被他羞辱的体无完肤,毫无尊严。
“殿下既然这样看不惯我,何不把我废了,以免脏了殿下的眼。”高絮狼狈的爬起来,她捂着半张通红的脸,眼里再也没了顺从,“您害了玄参,家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殿下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带着仅剩的坚强,转身离开,只是被打乱的钗环发型,依旧历历在目。
时添通过打开了一道小口看到了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寒。
那个人就是太子?那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时添百思不得其解,可正当困惑就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挣扎想着暴露了,但身后熟悉的声音令他下意识的就放松了下来。
来者是裴南袁,只不过此时的他散下了束发,只在后头随便用一个玉簪子绕着盘了耳上部分的青丝。
遮挡额间的伤疤他还留了遮挡的刘海,男人站在他的身后,自己的背后一片寂寥。
时添瞪大了眼刚想问他怎么进来了,就发现嘴被捂住了也发不出声。于是他还拍了拍男人的手,示意松开。
裴南袁自然接受到了没用多大的力道,这会儿更是直接松开,与转过头的男子对视。
“怎么了?”裴南袁眼里噙着笑,直接忽视了时添恼怒的神情。
但没来得及装傻充愣,就看到什么开口又带着他的头转了回去。
“快看又有人来了。”
时添本来不相信的,但是被他捧着脑袋给转了回去,如此也只好目视前方,没想到会遇到眼前惊奇的一幕。
一名身着鸦青色航绸袍子的男人,款款朝着凉亭中驻足赏莲的太子靠近。
藏书阁对着就是一处很大的人工湖,里面栽植重培的荷花和荷叶,木板小桥都是值得令人驻足欣赏的存在。
男人在逼近太子跟前将近一臂的距离缓缓行礼,“臣,高即白参见太子殿下。”
男人文质彬彬,容仪如玉即便是淡着一张脸也很好看,是那种隔绝与世的清冷气质。
太子见到他并不觉得意外,可是回想起方才的事情难免焦躁不安。
“平身吧,即白孤有一件事要问你。”
“殿下请讲。”
“孤要同太子妃和离。”
高即白一愣,蹙眉道:“殿下,可是太子妃做错了什么吗?”
“孤与太子妃并非良配,既然离心为何不能和离。”
话说的轻巧,若是太子毫无意义和理由便和太子妃和离,先且不说他会经历多少人背后的私下言论。
并且高絮也会被世人指指点点,受尽的嘲讽无法估量。
至此,高即白旋即弯腰作揖,“请殿下顾念着这场婚事,是陛下亲自指婚的份上能够饶恕我们高家。”
若真的因为这个婚约而导致高家成为了众人戏谑笑话的口中谈资,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
太子不喜欢高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再怎么不喜欢,也都没有提起和离的事情。
这一次到底怎么了?
高即白脸上也有了一丝不悦,“殿下若是要和离,臣也无话可说。”
“只不过高絮是臣妹妹,若是她无才无德被和离也就罢了。但是臣知道,她恪守成规,绝不会做出失礼之举。”
“殿下若是要和离还请和陛下商讨,以免平我高家之惑。”
高氏族出了不少的权臣贵女,是真正的承袭大族。
太子闻言抬眸时带着一丝戾气,“你是在威胁孤吗?”
“臣不敢,但请殿下不要寒了高家之心。”
“呵。”太子黑着脸,冷嘲热讽道,“先前便是你告诉孤,你的妹妹德性淑良,可是却因为一个书生,屡次三番的失了礼数。”
“这便是贤良淑德?”
高即白一愣,“什么书生?”
“你还是去问问你的好妹妹吧。”太子甩袖离去,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但是语气里的高傲自大,也是令高即白冷尘的眉眼更寒了几分。
太子不过就是靠着高家替他拉拢人脉,才能有如今狂妄之气,但实际上不过就是个草包罢了。
高絮是二房的养女,也算不上真正的高家人,但偏偏就是她许给太子当太子妃。
这也是皇后的意思。
虽然高即白很是不满,但此刻他有些担心。
太子所说的那个书生到底是谁?能让高絮失了礼数?
他的心隐隐不安,貌似他许久未曾见到那个人了,自科考后便不见身影。
——
时添抿了抿唇,看着外面不知道思索到了什么举步生风而去,连带着能够依稀瞧见一丝急躁的模样 。
“我从未见过他那么焦急的模样。”
裴南袁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方向,神色不明,“他和之前好像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算是同窗,只不过相比较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时添好奇的问,“他以前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