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被问题丢到脸上，正看戏的萧遥怔住了，没说话。
周立夸张地睁大了双眼：“你该不会真的看上蒋红苇这种爱说谎还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生吧？”
别说萧遥不喜欢蒋红苇，喜欢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
他们已经六年级了，十一二岁的男生女生，父母抓早恋正是抓得严的时候。
更何况现在蒋红苇爱说谎的毛病在班上已经传遍了，周立现在又给她扣上了水性杨花的帽子。
周立跟蒋红苇掰扯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们。
因为是练习，所有人都只分得了鼓槌，没有拿小鼓，史老师将他们安排在乒乓球台周围，练习就是一群人围着乒乓球台子，用鼓槌敲击预制板搭成的水泥台面。
听见周立的问题，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顺着周立的眼神看向萧遥。
被这么多人看着，萧遥骑虎难下：“我当然看不上她了，说谎精，谁能看得上她？”
“哇——”蒋红苇哭了出来。
虽然蒋红苇并不像周立说的那样对萧遥有意思，虽然她压根就不在意萧遥看不看得上她。
但萧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看不上她，她忽然觉得丢脸至极，忍不住哭了。
周立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火上浇油：“蒋红苇，萧遥看不上你，你就这么伤心啊？看来你真是对萧遥有意思。可惜，你是个说谎精，又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萧遥看不上你这种女生也很正常的。”
“哇——”蒋红苇哭着跑走了。
目送着蒋红苇狼狈的背影，周立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自从学会胡说八道，生活都变得轻松了。
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发疯文学诚不欺我。
没有了蒋红苇的打扰，接下来的练习十分顺利。
半个小时后，史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吩咐大家保管好自己小组的鼓槌，回去勤加练习，宣布解散。
周立收拾东西，忽然看见一副鼓槌落在乒乓球台的中线上。
九零年代，大多数乒乓球台的中线都是砖块，云翳一小的也不例外。
竖起的砖块挡住了两支鼓槌，没人注意。
眼看着同学们都走了，没人来拿这副鼓槌，周立就把鼓槌收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上辈子，丢鼓槌的是周立。
……
因为蒋红苇造自己跟萧遥的黄谣，周立不好意思继续跟萧遥练习，鼓槌暂时由萧遥拿着。
中途萧遥跟男同学打闹，手滑将鼓槌落到了乒乓球台旁边的围栏外。
围栏外是跟教学楼之间的夹缝，深且狭长。
萧遥跳下去捡，所有人都去围观。
周立也去围观，蒋红苇却又在旁边造黄谣：“周立肯定对萧遥有意思，你们看她去看萧遥捡鼓槌？”
周立无力辩解，一气之下回了家。
结果第二天萧遥告诉周立鼓槌丢了。
鼓槌丢了，萧遥倒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索性直接不来参加训练了。
周立的责任心不允许她就这么放任不管，但她又没有办法处理，便将事情告诉了李志琼。
李志琼答应给周立买一副新的鼓槌，转头带她到供销社去问了问，没有，就没有然后了。
周立每天都来练习，她没有鼓槌，只能借同学的。
可同学们也要练习，她就只能等同学们练得不练了再借，又被蒋红苇百般奚落。
最后还是隔壁修房子，周立请工人用不要的木材帮她削了一副鼓槌出来，事情才算解决。
……
重活一世，周立直接反手一套发疯文学，堵住了蒋红苇的嘴。
没有跟萧遥分开练习的事情，也就没有萧遥跟别的男同学打闹把鼓槌丢下围栏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个马大哈弄丢了鼓槌。
周立很快就知道是谁弄丢了鼓槌，第二天一早刚到学校，她就听见蒋红苇跟陈果在吵架。
“我当时直接就走了，鼓槌明明留在乒乓球台上，我压根没拿。”蒋红苇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你要拿着练，我就给你了，你又没有交给我，我怎么知道你没拿？”陈果反驳。
“鼓槌就摆在那里你不会看的吗？”
“那么多鼓槌，又没有名字，我怎么知道是你没拿留下的？”
“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昨天你给我家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去看了，早没了，肯定是被别人捡走了。”
“都是你的错！”
“明明是你的错！”
打小鼓的同学被分成了两人一组，蒋红苇和陈果是一个组。
蒋红苇是张月怀的外甥女，陈果直接是教师子女，家就住在学校里。
因为弄丢鼓槌的事情，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吵得不可开交。
周立听得明白，昨天落的那副鼓槌就是她们的了。
蒋红苇和陈果都爱搬弄是非，可谓臭味相投，才会在一组练习。
敲小鼓的分组除了周立和萧遥这对异性组是史老师安排的，其他的同性组都是自愿组队。
上辈子就因为蒋红苇和陈果一起造黄谣，才害得周立弄丢了鼓槌。
所以周立不打算立刻交出鼓槌，至少让蒋红苇和陈果也享受一下弄丢了鼓槌的忐忑再交。
周立笑眯眯地看着蒋红苇和陈果吵架。
蒋红苇和陈果吵了一早上，上课时间正常上课，一到课间休息时间就吵，周立看得十分愉快。
狗咬狗，一嘴毛，就是好看。
下午，蒋红苇和陈果没有再吵。
放学后，周立跟着其他同学一起来到乒乓球台。
史老师吩咐大家跟昨天一样练习，蒋红苇竟从书包里拿出一副鼓槌。
早上听见过蒋红苇跟陈果争吵的人，看见蒋红苇拿出的鼓槌无不惊讶：“你们的鼓槌不是丢了吗？”
“我记错了，”蒋红苇轻描淡写地回答，“其实是落在家里了，中午我在家里找到了。”
众人纷纷点头，周立却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自己放在一旁的书包。
如果蒋红苇的鼓槌是落在了家里，那现在躺在自己书包里的那副是谁的？
周立当机立断：“史老师，我昨天捡到一副鼓槌。”
正准备回办公室批改作业的史老师顿住脚步：“捡到一副鼓槌？”
“嗯，”周立将鼓槌从书包里抽出来，交到史老师手里，“昨天我在乒乓球台子上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