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没有抬头,直接把筐翻倒,把筐内的石块都倒了出来,说,恩,“这些石块很有可能是墓碑的一部分。”
听老六这么一说,我立刻把石块扔掉,嘴上戏谑的说,“我说六子,下次有这种发现你提前通知我,我他妈差点要尝一尝。”
老六没有搭理我,认真的整理这些碎石块。虽然石块并不规则,但因为有了参考面,所以这就变成一个简单的拼图。半小时后拼图完成,碑面隐隐约约出现几个字。
先考刘世荣。
我皱着眉头看老六,问,“为什么墓碑会出现在这个藤筐中?是不是孩子的死多少和这个人有些关系。”
老六点点头,把石块重新收拾到藤筐中,我看着老六收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压低声音问,“老六,这墓碑虽然碎裂,但边缘处走向很齐整,似乎是从上到下把墓碑一分为二,这完全不符合石材在遭受外力破坏后的碎裂规律。”
老六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谁告诉你这是外力破坏的?”
这句话把我噎的半天没说话,和老六相处以后,我由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一个地道的迷信人,可如今就连我的物理学逻辑也在承受着冲击。
老六收拾好藤筐之后恰巧李正顺来到我们跟前,我见他面带愁容,磕拌的问,“我听说两位能解决我兄弟的病,求两位赶快动手吧,看样子撑不了几天了。”
老六一摆手,“这个请放心,不过我想先问一下,刘世荣这个人是本村的么?”
这李正顺被问得先是一愣,然后思索片刻说,“本村刘姓人家不多,没有听说有这个人,不过村子南边四里路还有一个村子,叫刘家村,估计是那村子里的人。怎么,这个人能救我兄弟?”
我们正说着,之间屋里顿时嘈杂起来,我们三人赶紧进屋,只见卧室中的李正道如疯了一般的往墙上撞,同时还伴随着碰碰的撞击声。
老六面色一沉,低声说,“快开门。”
虽然我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我知道此事已经非同小可,我心里还在纳闷,中午时李正道还是一副要咬人的样子,怎么现在改自残了?不会是故意引我们进卧室的吧?但老六表情严肃,我知道这事儿耽搁不起,于是赶紧来到正道妻子身边,此时她因为丧子之痛几乎崩溃,我上前劝说,“大姐,人以死再伤心也无济于事,还是先救活人吧。”
等到门一开,我与老六率先进卧室,身后紧跟着几位亲属,我心说人多力量大,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此时李正道完全没有理会打开的门,仍然不停的拿头撞墙,从动作中可以看出他用的是吃奶的劲,心说这他妈真是准备送死。于是垫步拧腰冲到他身后,一把搂住他。
我一搂之后在力量抗衡的瞬间心里就暗叫糟糕,李正道力量出奇的大,我虽然拦腰抱他但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带着就往墙上撞。
由于他速度太快,我脚步没跟上,但是手却没有松开,于是我被带了一个趔趄,然后摔倒在地。我回头大骂那帮亲戚,“都他妈愣什么?等出殡呢!”
这帮人一下子反应过来,围上四五个爷们,但是让我感到震惊的是,我们一群人居然拦不住李正道,他的力量大的已经不是出奇地步,给我的感觉是这股力量是绝非人类能拥有的。
我们几个人,抱胳膊抱腿,但是完全不起作用,几个大男人像是纸糊的似的被他带着来回撞墙。
我见此情形顿时没了主意,突然老六一个箭步冲上去,低身一个扫堂腿把李正道撂倒在地,一行人立刻围上去按住他。
虽然身上有四个成年人,但是也就只是勉强按住他而已,李正道趴在地上不停挣扎,我见他们几乎招架不住,准备冲上去再次帮忙,谁知老六一把拦住我,来到李正道身边,单膝压住他的脖颈,随后在他背后啪啪啪点了几下。
只见李正道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的趴在地上。众人皆是诧异与敬佩的看着老六。老六起身对众人说,扶他上床休息,随后转身对我说,“这种情况支撑不了多久,我俩现在出去找他的魂。”
我俩出了村后径直向南走去,我心想这魂魄看不见摸不着,又不知道丢在哪里,如何能找的到?带着疑惑我问老六,“六子,我们这是去哪找他丢的魂?”
老六拧着眉毛说,“去刘家村!”
“啊?为什么啊?你有线索么?”
“起初我以为这只是普通丟魂,孩子溺水以及藤筐内的碎墓碑,这几件事的发生都是巧合,但是如今我却觉得这几件事有很大的关联。”
我让老六说的心里一惊,难道孩子溺水身亡与李正道的撞客两者并非独立事件?于是我问,“你有什么依据么?”
老六摇头,“没有!只是单纯的直觉。”
我叹口气,心想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出半小时我俩就看见了刘家村,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村里很多人都在背阴处乘凉。
我径直来到一位老大爷跟前,谦虚的问着,“您好大爷,我俩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老大爷没有我这么拘束,挥了下手里的扇子,“别客气,问就行。”
“我想问一下,村里有没有一个叫刘世荣的人?”
老大爷听后脸色一沉,冷冷的说,“死了! ”
老大爷的反应我是可以理解的,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从此与这世界再也没有瓜葛,所以打听人的时候,碰见打听死人的应该都会有些忌讳,于是我只能装出一副诧异的表情,问,“什么时候的事?”
老大爷面色冰冷,把头侧向一边,说,“一个月左右了。”
“那他生前住在哪一家?”
老大爷不耐烦的说,“往前走第四排房子最东一户,现在住的是他儿子。”
得到地址之后,我与老六来到刘世荣的门前,我打量了一下,这只是普通的四间平房,从大门上未脱落的黄裱纸可以看出,的确近期内办过白事。
我上前一步正要叩门,门却突然开了,门内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要出门,可能没想到门前正站着两个人,一开门便被我俩吓了一跳。
我见他斯文的样子与普通村民相比少了几分蛮气多了几分文弱,心里便有了底气,而且已经盘算好怎么发问了,我客气的说,“请问这是刘世荣的宅子么?”
对方听我这么问,愣了一下后就拧起眉头,问,“你找我爹做什么?他已经过世了。”
我故作神秘的说,“我来找他问些事情。”
对方一听立刻变脸,嘴里嘟囔一句,“神经病,随后就要关门。”
他有怒气我完全可以理解,换成我早一拳头抡出去了,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发现他似乎在躲避什么,暗想他一定知道什么,于是一伸脚,卡住大门。
此时老六也来到门前,说,“我俩并无恶意,只是发现一些东西,特地来通知你一下。 ”
对方有些犹豫,看着老六问,“什么东西?”
老六淡淡的说,“令尊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