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看到一双手臂,灰色的袖子,背在身后,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估计是在听吩咐。
那人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太清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那声音,夏叶儿尤为熟悉。
这是……
然而她还在兀自想间,那两个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夏叶儿眉头微皱,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没准又是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总是这样,真是麻烦。
翻身从树上滑下,夏叶儿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客栈进了屋,却发现那面具男竟然在她房间坐着喝茶等她。
“你不是有事出去了吗?”夏叶儿问。
“嗯。”男子并不多言,只细细品着手中的茶。
对于他的少言夏叶儿倒是见怪不怪了,也不在意,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眼睛瞄向他的衣袖,那上面看似平常,若不仔细看根本并不会发现上面繁繁密密刺绣的针脚,她心头微微一动。
说实话,相处这么许多天,她还真是没太在意他到底穿了什么。刚刚这样一看,灰色,夏叶儿抬眼看了看他。
“我听说明天幽冥黄泉教会去攻打红花派?”夏叶儿淡淡地问,眼中闪过些些别样的情绪,只是那变化闪的太快,连那面具男都没有发现。
“传闻是这样的。”面具男喝了口茶,回道。
夏叶儿放在底下的手悄悄握紧。
“咱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夏叶儿又道。
男子惊讶地看了眼她,夏叶儿回以一笑。
“潘龙。”
“你好,潘龙,我叫夏叶儿。”
面具男觉得她今天很奇怪,然而这一发现还没完全形成,夏叶儿便突然发难,手中杯子被灌以内力祭出,又站起身三步并两步快速来到男子身后,以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男子的要害掌控,她没想到自己能得手,更准确的说是面具人根本就没有躲避。
“说,你到底是谁?”夏叶儿收回一瞬间的诧异,冷声问道。
男子似乎并不意外夏叶儿的此番动作,他并没表现出该有的情绪,而是反问道:“《青囊宝册》在你手里,对吗?”
夏叶儿的心顿时一沉。
然而还不待她说话,男子便淡笑道:“别急着否认,我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妄下结论的。”
“所以你这些天跟着我,是想伺机抢走了?”
“你若这样说也未尝不可,我跟着你的目的却是不纯,但得知《青囊宝册》为你所得,则是碰巧。”
目的不纯?难不成这具身体的前任真的和这人认识?她被识破了?不对!这男人在混淆视听!
“你是魔教中人?”夏叶儿将话题重新拉回来,她可不能被这人带进沟里。
男子顿了下,道:“如你所料。”
夏叶儿深吸一口气。
“你怕了。”男子缓缓道,语气颇为笃定。
“错,我没什么好怕。”夏叶儿笑了,她只是没料到,自己竟然跟着幽冥黄泉教的人一起来看热闹,那如此看来,之前她的那些话听在这人耳中该是多么的可笑。
“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被我捉住,以你的功力,对付我绰绰有余。”夏叶儿突然道。
男子微微一哂:“还不算太笨。”
“其实你想要那本圣经也没什么不可以,那书我拿着也着实没什么用,如果你能拿着它治病救人的话,我给你就是了。只不过用完之后要记得还回来,这毕竟不是我的东西,若是将来东西的主人向我索要,我没办法交代。”夏叶儿道。
面具下面男子勾起的唇角僵住,她在说什么?
夏叶儿将面具男放开,退离了几步,在衣袖中摸出一本书递到潘龙面前。
“给,这便是你想要的《青囊宝册》,我看过了,里面确实有不少难得的好方子,放在我这里则是废纸一堆,不拿去治病救人实在可惜。我将它交给你,是真心希望你能把它用到实处。”说着她将书交到了潘龙手里。
潘龙有一瞬间的迟疑,目光掠向夏叶儿的脸,见后者神情不似玩笑,便就不着痕迹地接过:“多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夏叶儿听出那难掩的激动之情。这让她禁不住在想,这人果真是那种劫富济贫的人吗?
这个问题无解,因为第二天潘龙就不见了,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一拿到《青囊宝册》便离开,不告而别。
他一定是迫不及待赶去救人,夏叶儿这样想着。
潘龙一走,夏叶儿瞬间觉得自己又无所事事了。他是幽冥黄泉教的人,拿了那本书就也达到了目的,因此红花派他们也不可能去打了。心中着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不过能让红花派免去一场浩劫,也不错。
所以她退了房子,路上看到有人在卖马,她觉得不论怎样都应该有个代步工具,过去问了下价钱,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于是也没讲价直接敲定了,看着卖马的人高兴地跑走,她也会心一笑。
带着马儿慢悠悠地一直晃荡到晚饭时分,肚子已经咕咕叫着抗议了,夏叶儿这才找了一家客栈进去。客栈里的人三三两两,也对,这里没有现代那些剩男剩女晚上睡不着没事干去夜店找刺激,人们早早结婚生子,一天劳作之后便都迫不及待地回家陪老婆孩子,哪有时间出来吃饭。
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夏叶儿要了一碗面和半斤酱牛肉还有一壶茶,几样不对路的食物愣是让她吃出自己的风格来,她那笃定的神情连店小二看着都觉得这三样放在一起吃是理所当然的。
旁边坐着两位江湖旅人,想来是和她一样流浪的,两人是性情中人,聊天声音很大,完全不在乎什么秘密泄露,两个人对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事大谈特谈,客栈里的每个人都在竖着耳朵听。
夏叶儿也不例外。
“你说那幽冥黄泉教,之前将攻打红花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将一众江邪教同党聚集到洛阳,结果自己却又不打了,连个交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