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一面说着思密达,一面手里还胡『乱』的摆动着,夸张的模样,就跟她见过的那些朝鲜人一样。
两个倭兵都看愣了,相互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不过,虽然听不懂秦良玉说的是什么,但是最后的那一句思密达他们还是熟悉的。
起码入朝作战这几个月里,这两个倭兵曾经听到过很多朝鲜老百姓都这么说话。
两个倭兵又仔细打量一番秦良玉,没发现什么蹊跷,终于还是点了点手里的长枪,示意这个奇怪的人重新坐下。
这会儿离得近了一点,秦良玉坐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个倭兵手里的兵器。
一个人手里拿的是片镰枪,另外一个人拿的是十文字枪。
这两种长枪都是发源于中国的钩镰枪。
而钩镰枪这种带钩长枪的始祖又是戟,对,就是吕布用的那种。
早期的戟是前端有枪头,侧面有横向的刺,后来人们处于制作成本的考虑,把戟横向的锋刃向内侧弯,就成了钩鎌枪。
钩鎌枪传到了日本,大受好评。
他们很喜欢这种物美价廉的兵器,发给足轻使用,一直到了日本所谓的“战国”时代,都是最常用的兵器。
其中片镰枪又可以按照刀刃口的锋利方向,分为上利形片镰枪和下利形片镰枪两种,比如加藤清正,他使用的武器就是上利形片镰枪。
而十文字枪,顾名思义,就是形状为十字形的枪刃。
屋外仍旧是漆黑一片,雹子下了一阵就过去了,但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却丝毫没有打住的意思。
冷风顺着佛堂的大门吹进来,所有人都是冻得一哆嗦,透心刺骨的冷。
秦良玉和她的几个人都顺利的通过了两个倭兵的检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谁知就在此时,这佛堂里传来一阵阵的呼号之声。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顺着声响投向了这农『妇』。
这朝鲜『妇』人估『摸』着得有四十来岁上下,体态丰腴。
她的脸上虽然涂抹的有些灰黑,但是经过这雨打风吹之后,脖颈上已经是白净如雪,看得出来这人绝对不是农民,而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
此刻,正好轮到她被倭兵盘查着,而这些细节,很明显的也被两个倭兵注意到了。
两个倭兵示意她向前一步,离开队伍。
而这『妇』人却发了疯似的说着什么话,手却不停的指向秦良玉等人这边。
秦良玉心里明镜似的,心道一声不好,这朝鲜人要出卖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秦良玉已经从身后『摸』出了自己的长刀,站直了身子,从侧面砍向了这两个倭兵手里的长枪。
咔嚓一声。
两杆长枪的枪杆瞬间被拦腰砍断,这两个倭兵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之间秦良玉双手握住刀柄,横向一挥。
霎时间,两个倭兵的喉咙齐刷刷的被开了口子,鲜血直接喷到了那朝鲜『妇』人的脸上。
当当两声,先是被斩断的枪头掉落地上。
之后又是扑通扑通的两声闷响,两个倭兵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仰面倒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刚才还耀武扬威挨个检查大家身体的两个倭兵就已做了刀下亡魂。
眼神之中仍旧是惊恐无比!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刚才还在一起避雨的朝鲜人们呼喊着,跑出了佛堂。
卢锡文站起身来,拍了拍仍旧目瞪口呆的老吴和老朴,笑道:“这回见识到咱们秦姑娘的手段了吧。”
秦良玉一面把戚家刀收好,一面啐道:“需要我纠正多少遍,要叫秦哥,这是在朝鲜,不能暴『露』身份。”
林峰眼疾手快,他一把就拎住了刚才大呼小叫那『妇』人的后襟,啐了他一口痰。
老朴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刚准备质问这『妇』人为什么要出卖我们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沸反盈天,很多刚才惊恐着跑出去的朝鲜百姓又在一窝蜂的往屋里挤。
定睛一看,原来门口站着七八个倭兵,他们跟死去的这两人应该是一起的,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进屋。
现在显然是被刚才的惊呼声给吸引了来。
其中一个小头目手持武士刀正在指挥着砍杀这些刚跑出去的朝鲜人。
刚下过雹子,倭兵们手里的鸟铳都是受了『潮』,没法『射』击的,因此他们都是在用手里的长枪刺杀着。
秦良玉知道这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低吼一声:“我出去杀敌,你们控制住这些朝鲜人,别让他们瞎跑引来更多敌人!”
其余四人也是齐声应着,各自取出了兵器。
他们此行虽然带了一些火『药』,但是没带鸟铳,毕竟一开枪,声音太大,在这种地方,指不会引来多少敌军。
门口有个倭兵,正在砍杀着朝鲜人,冷不丁瞅见有人影从佛堂里面冲了出来。
这个倭兵都还没看清楚来人模样呢,就被一刀砍在了面门上,随后应声倒地。
这一下,自然是吸引了所有倭兵的注意力,他们不再攻击朝鲜人,齐齐看向了这个手持长刀的身影。
这时候,一个闪电照亮了天地,而光亮未熄,已有两个倭兵脖子喷着血倒下了。
随后一声巨响传来,这时候又有三个倭兵已应声倒下。
剩下的三个人淋在雨中,背靠背瑟瑟发抖。
这个突然出现之人身形似鬼魅一般迅捷,只片刻之间,这个小队就要被此人团灭了。
他们恐惧的看着这人,手中的武器也在发颤。
不过胆怯并不能帮助这些倭兵,秦良玉先是一个侧切,砍翻了一个已经不敢反抗的倭兵,之后又是一记前刺,捅穿了另一名倭兵。
仅有的两个足轻倒下,刚才还嚣张的砍杀众人的倭兵小队此刻只剩下了一个武士打扮的人。
一般武士都是配备有双刀,一个长一个短。
长的名叫太刀,短的名叫胁刀。
这个武士双手持刀,弓腰摆好架势,嘴里还骂着什么。
秦良玉看着他的架势,甚觉好笑,她轻蔑的道:“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自己是死在什么人手里。”
说着,抹了一把脸上提前涂抹的煤灰,『露』出她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的面容。
这名武士见刚才杀死自己士兵的竟然是一个俊美到极致的少女,心中又是悲愤,又是羞愧。
只不过他的情绪也知道此为止了。
秦良玉没有给他留多愁善感的时间,高高举起手中的戚家刀,劈风斩雨。
这武士胸口被斜着开了膛,扑通一声倒下。
重新走回到门口,看了看佛堂内惊魂未定的朝鲜人,秦良玉内心泛起一股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