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莫慌嘛,我要跟你说的。”
自恃功夫不错的李如松丝毫未见慌『乱』。
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把这说话之人的威胁当做一回事。
“我听你声音,年轻轻轻的,就能有这份胆『色』和功夫,很是了不得……”
一面说些恭维的话,他一面尝试着微微倾斜自己的身子,想看看身后这“少年刺客”到底长的什么样。
不过,李如松显然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警惕心。
身后那人立刻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把刀刃一横,紧紧贴在了李如松脖子上。
已经粘到了肉上,哪怕再稍微一用力,这锋利的断刀就真的就要给李如松的脖子拉个口子了。
只听身后那冷冰冰的声音继续道。
“我从现在开始倒数,如果我数到一的时候,你还不老实交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紧接着,这人竟真的开始念了起来。
“五!”
李如松心下一动,这种用倒数计时的方法来审讯,真是非常新鲜。
以后审讯俘虏的时候,倒是感觉可以一用。
“我说你这都没跟我说几句话呢,就打算要了我的命,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说着,便打算运用气力,弹开对方的控制,往侧边一躲,闪开对方的控制。
毕竟任谁被凉嗖嗖的刀刃顶着脖子,也不会感觉很舒服的。
没成想,李如松暗自用力,却丝毫未动,这下他才真的有点心慌。
那柄不起眼的小小短刀,竟似乎有千钧之重。
自己刚才已经用了几分气力,若是搁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给怼开了。
然后再接着一个闪转,出招反过来制服对方。
谁知身后这少年竟丝毫不为所动,好像自己刚才发的力都打进了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李如松感觉手脚有些发凉,心里一震。
他这一生,少年得志,最是桀骜不逊,自负狂傲。
难道今天就要阴沟里翻船,不明不白死在这蓬莱县城的客栈里?
刚才一直自恃从小习武,直把身后这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可是如今一用力才发现,自己跟“他”的差距相当的大。
即便是正面较量,都未必有多少胜算,现在还已经被对方把刀架在脖子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清冷的声音仍在继续。
“四!”
咽了口唾沫,嘴角一抽,李如松决定改变一下策略:“你起码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你是谁?为何来我房中?是收了别人的银钱还是我的仇家?”
只不过,李如松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只迎来一个简单的汉字。
“三!”
李如松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心说,这人油盐不进啊。
正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亮明自己身份的时候。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随后就是当当的敲门声。
“客官您好,你点的鲅鱼馅儿饺子给您端来了。您给开一下门?”
“好……”感慨自己的救命稻草终于来了,李如松赶紧应了一声。
听到身后那人微微轻叹,而后顷刻之间,脖子上的短刀便以极快的速度抽走了。
紧接着,李如松的后背被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从凳子上一头扑倒到了地板上。
李如松反应倒也快,他嗖的一声站起,转身,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没有瞅见这人的面目,只看到一个素衣“少年”的背影从客房窗户中跳走。
赶紧快步跑到窗边,四处打望,却哪还能寻得到那背影的蛛丝马迹?
心里长长出了口气,李如松的面『色』这才渐渐恢复如常。
不禁感叹一声,这小小的蓬莱县城里,卧虎藏龙啊。
离开了客房的秦良玉懊悔不已,早知道会是这样,就应该从三开始倒数了。
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这人是条汉子。
竟然不慌不『乱』的,跟自己对付了这么久。
坦白说,要是这人仍旧死扛下去,秦良玉还真有点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给杀了吧。
返回了之前她们三人所在的客栈,王婆婆和小蔡都已经坐在一楼大堂等着了。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看到一些从外地来的新鲜玩意儿,一时好奇,就看了看。”
秦良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挠了挠发稍。
王婆婆并未起疑,只笑言道:“你确实好久没出门了,寻到什么中意物件没有?”
“没有,咱们先回去吧。”说着便拉着师母,转身而去。
毕竟有人在调查戚府附近的情况,还是不要再在外面多停留比较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秦良玉便穿戴好衣服,起了床。
今天她起的比往常还早了一些,之后先悄悄的出了戚府,在周围观察了一下。
其实不止今早,昨天她刚一回家,就在戚府周围好好排查了一圈。
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
早起转了一圈之后,仍旧是一无所获。
难道那些人已经走了?不应该啊……
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师傅来。
算下来,已经有小一个月没有见到戚继光离开后院了。
自己也去过后院几次,但都被师母王婆婆拦了下来。
说是不要打扰师傅完成兵书。
可是……写兵书也不用一直在屋里不出来吧?
纳闷归纳闷,秦良玉还是在戚府前院摆好架势,继续每日的练习,先练了几套拳,又耍了几遍戚家刀法。
正练着功夫,天上开始飘洒起雪花来。
“初雪啊。”秦良玉收起手中的戚家刀,放在手心里『舔』了『舔』。
竟然有点甜丝丝的。
果然,还没有工业化污染的时代,就算是雪水也都比较干净的是么?
不知怎的,她突然之间玩心大起,在雪中舞着长刀。
刀法本讲究的是大开大合,劈砍带风,一般人舞起来都会略显笨拙。
可偏偏在这小院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娇美少女,一身素『色』衣衫,一双白嫩柔荑却紧握一柄含煞长刀,在雪中使得是虎虎生风。
风卷雪飞。
这一切景象仿佛是一张精致到无比的水墨人物画。
又一套刀法使完,身上出了一身湿汗,额头和头发上也都是半雪半汗,洇湿了发丝。
一停下来,果然感觉到冷了。
哈了口气,秦良玉朝着自己房间一路小跑而去。
路过后院,此刻小蔡和师娘也都已经起床,两个人正披着棉衣披风站在屋檐之下看着雪景,嘴里还不停感慨着今年的初雪来的特别早。
“姑娘,你怎么头发全都湿了?”远远的瞅见秦良玉的模样,小蔡忍不住一声低呼。
“不碍事的。”秦良玉大喇喇的笑了笑,晃动了一下脑袋,把粘在头发上的雪水甩开。
“我先回屋换身衣服去了。”
“赶紧去吧。”王婆婆眼中满是疼惜之『色』,接着又转头吩咐小蔡,“你去厨房煮一碗姜汤,一会儿盯着你加姑娘喝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工夫里,门口方向传来的敲门之声。
紧接着,负责看门的下人来报,说是有访客上门。
来者自称李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