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062.God is a girl （上）
“可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温迪双手叉腰，“那天你在眠龙谷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哦。”
“还是说...你想否认？”
“呃...”玄理一时间无言以对。
先前在眠龙谷遭到愚人众第二执行官博士的灵骇和心蚀攻击后，玄理在重创之下意识模糊，当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处在生死边缘，所以对温迪说了很多心里话。
这件事情玄理当然还记得。
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忘记？
做不到的。
“我当然...”玄理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记得的。”
“你说的那些话。”温迪双手背后，“我可是有在非常认真的去对待呢，也进行了很多思考。”
“所以...呢？”玄理别过头去，“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温迪上前几步走到玄理床边坐下，“考虑到那天情况比较特殊，你意识不太清醒，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说一遍。”
“怎么样？不错吧？”温迪轻轻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很贴心？”
“完全没有这么觉得。”玄理说，“反而觉得深渊教团的团徽上应该刻你。”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温迪摊手，装作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两人之间随后陷入沉默。
人们在日常中总会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意。
......
“玄理。”温迪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其实，你那天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听完之后，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
“我想也是这样。”玄理轻微地点头，“你很聪明，再加上在你面前我又不擅长伪装自己。”
“对于我的内心想法，你应该早就已经猜个七七八八了。”
“可你本来就不擅长伪装自己啊。”温迪说微微歪头，“这在谁面前都一样吧？”
“随你怎么说好了。”玄理知道温迪这是在和他开玩笑，没有多加理会。
“诶嘿，看来你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呢。”温迪笑笑，“那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正巧我现在有几件想要知道的事情。”
“是关于我原来世界的事情，对吧？”玄理说。
“嗯嗯，一下子就猜对了呢。”温迪连连点头，“太好了，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你的大脑没有留下后遗症，思维还是这么敏捷。”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玄理无语。
“关于我的事情，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温迪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考虑到有些事情的特殊性，我真的非常好奇，在你原先所处的世界中，我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着？”
“这该怎么说呢...”玄理此时的表情一言难尽，“大概就跟存在于蒙德吟游诗人们诗歌中的神明差不多吧。”
“存在于诗歌中的神明...”温迪先是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随后抬起头说，“你的意思是说，尽管大家无法真切感受到我，无法和我产生互动，但却知晓我的存在，听闻过我的故事，是这样么？”
“阅读理解满分。”玄理十分肯定地说。
“也就是说...你原先世界中的人们，也将我当作神明看待？”温迪有些惊喜。
“...嗯。”玄理经过再三思考，轻轻点了点头。
“想不到其它世界中也存在着我的信徒。”温迪得意起来，微笑着说：“风神也会护佑他们的。”
“我的信徒们有没有什么常说的话？”温迪迫不及待地问。
“...愿风神忽悠你。”
“诶？”这个回答很明显完全出乎温迪的预料，“怎么这样？”
温迪很是委屈地说。
“大概是大家都觉得你太能忽悠人了...”玄理轻轻笑了起来，“顺带一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事实的确如此。”
“我才不喜欢忽悠人呢。”温迪说着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不过，暂且把这看作是信徒们对我爱戴的一种特殊形式吧。”
“对了，信徒们平时是怎样称呼我的？”温迪又问。
“关于你的称呼有很多...”玄理脸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我...呃...不太清楚该先说哪一个。”
“那就一个一个说好了。”温迪的眼瞳中亮起星星一般闪耀的光芒。
“首先是...”玄理深吸一口气，“卖唱的。”
“诶？”温迪微微一怔，“这不是小派蒙给我取的绰号么？”
“啊...也是。”随后温迪反应过来，“毕竟大家知道我的故事。”
“...这个称呼在他们眼中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么？”
温迪忍不住问道。
“可能...”玄理强忍笑意，面目随之扭曲起来，“是出于对你尘世身份的尊重吧。”
“原来是这样...”温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称呼？”温迪继续问，不过较之先前明显谨慎了很多。
“那可能是...”玄理有意抬头避开温迪的视线，“擅长摸鱼真君。”
“摸鱼？真君？”温迪的表情很是不解，“真君我倒是知道，这是对璃月仙人的尊称，可为什么要安在我头上？”
“另外，摸鱼是抓鱼的意思吗？”温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可我不喜欢吃鱼，也不太喜欢抓鱼，为什么大家要这么称呼我呢？”
看的出来，对于这一称呼，温迪的确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祂呢？
玄理的内心有些纠结。
“先说真君吧。”玄理说，“正如提瓦特有七个国家一样，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也有很多国家。我所居住的国家整体上与璃月较为相似。”
“这就是你一直居住在璃月的理由么？”温迪问。
“并不是。”玄理摇头，“我只是恰好降临在璃月而已，之后因为一些事情一直没有离开。”
“之所以叫你真君，是为了表达大家对你的喜爱。”玄理说。
“听起来不错。”温迪点头。
“至于摸鱼......实际上并不是真的要抓鱼，这个词语是偷懒的意思。”
“诶？原来是这个意思么？”温迪低头，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抵在下巴上做思考状，“也就是说，大家觉得我很喜欢偷懒？”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这个称呼也很贴切。”玄理毫不留情地说。
“哈哈，我的信徒们，还真是一群有趣的人。”温迪并没有生气，而是轻轻笑了笑，“可以的话，真想见见他们啊。”
“在你面前的不就是么？”玄理微微一笑。
“诶？”温迪有些意外，“你也是我的信徒吗？”
“可以这么说。”玄理说，“我的第一个Up...呃...我是说，我最先了解的神明就是你.”
“虽然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温迪说，“但你现在是璃月人啊。”
“我在璃月是璃月人，在蒙德是蒙德人。”玄理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啊？”温迪一脸愕然，“你刚才说什么？”
“咳咳。”玄理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没什么，随口一说而已。可以的话，请你当做没听到好了。”
“好吧。”温迪点头。
“对了，玄理。”温迪说，“除了我们刚才说的这些事情之外，大家还有什么特别关注我的地方么？”
“先等等...”玄理轻轻转头，“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可以活动了。”
“真的？”温迪立刻凑近查看他的身体情况，“不要勉强自己啊。”
“一点也不勉强。”待到可以正常转头后，玄理开始尝试从床上起身。
温迪在一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后，玄理在眼看就要成功起身时，表情突然痛苦起来，温迪见状立刻将胳膊轻轻放在他的后背上，支撑住他。
“都说了不要勉强自己了。”温迪的语气并没有怪罪玄理的意思，反而非常温柔。
“感觉到差不多恢复了，就想尝试一下。”玄理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刚才他的确是在勉强自己，“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如果不想让我再为你担心的话。”温迪说，“那以后就要多多关心一下自己啊。”
“嗯。”玄理点头，“我知道了。”
“我扶你重新躺回去吧。”温迪说。
“先等等。”玄理将手轻轻放在温迪的肩膀上，“我...现在有话想对你说。”
“嗯。”温迪点了点头，随后温柔地笑了，“可以哦。”
“在我原先所处的世界中，关于你，大家还有一个经常讨论的话题。”玄理说，“那个话题...有段时间，连我也一度非常在意。”
“是什么？”温迪的眼神中充满好奇。
“你的性别。”玄理轻声说。
“喔。”温迪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平静，“原来是这个啊。”
“我也想和你好好说一说这件事情。”玄理直直地看着温迪，由于两人此时距离很近的缘故，玄理甚至能在温迪瞳孔深处看见自己的倒影。
“首先我要说的，并不是在提瓦特与你的相遇。”玄理说，“在我原先的世界里，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把你当作是女孩子。”
温迪静静地看着玄理，眼神平静如水。
“这可能会令你感到不愉快，不过事实的确是这样。”
玄理真挚地说。
“我尊重客观事实，不过无论是面容、声音、动作、神态还有身上时刻散发出来的温柔的气息，都让我愈发觉得你是一个女孩子。”
“当然，把你当成女孩子的也不只有我一个人。”
“后来，大家逐渐弄清了事情的真相。”
“如果只从性别特征上来看的话，‘温迪’，也就是你的尘世身份，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男孩子。”
“但即便这样，还是有一些人…嗯…或许说是你的信徒更加合适，总之，他们在想各种办法，试图证明你是一个女孩子。”
“这样啊。”温迪淡淡地说，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原本是蒙德北境大地上咆哮的千风中的一缕，对吧？”玄理问，“在成为魔神战争的最终胜者，登临神座以后，用那位与你并肩作战的少年的形体重塑自己的模样，创造‘温迪’这一尘世身份。”
温迪点头。
“你的本体是一只风元素精灵…”玄理回忆着说，“外形很像一只晴天娃娃。”
“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温迪的表情并不意外，“看来我的故事真的流传的很广呢。”
“有人说风精灵没有性别。”玄理说，“想以此证明你无法被人类的性别定义，因此既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
“不过这个说法很快就被推翻了。”玄理说，“因为…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信徒宣布，风精灵也是有性别的，你在精灵时期的性别也是男性。”
“只是…尽管事实已经明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信徒按照自己的喜好，将你当作女孩子。”
“而另一部分信徒则觉得这种行为是对你的不尊重，是脱离现实的妄想，因此围绕这件事情，时不时会爆发一些争吵。”
“虽然我能理解本人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温迪，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玄理问。
“的确是个有些棘手的问题呢。”温迪平静地说，“不过我想，我在你们的世界里并不是一个真实而具体的人，所以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去看待我，神明可以是任何一种性别。”
“诗歌也是这样。”温迪说，“当一首诗歌被一位诗人创作出来之后，这首诗歌就不再只属于这位诗人。”
“当然，诗人作为诗歌的创作者，自身的言语自然更具权威，容易得到附和，不过肯定也会有人质疑权威。”
“至于人们之间的纷争…”温迪笑了笑，“有关这件事情，我想之后再谈，可以么？”
“嗯。”玄理点头。
“我现在想听听玄理的想法。”温迪难得认真起来，“关于刚才所说的这件事情。”
“因为在你面前，我是一个真实而具体的人。”
“所以请在此基础之上，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