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3.深陷轮回的申鹤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正是童年时期的申鹤。
根据她刚才的说话内容来判断，此时的申鹤，应该正处在被发疯的父亲抛弃的情景中。
准确来说，不是抛弃，而是献祭。
献祭给某位凶煞恐怖的‘仙灵’。
申鹤五岁时，母亲不幸染病去世。
如果说母亲的去世，给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么申鹤父亲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则是彻底摧毁了这个家庭。
申鹤的父亲深爱着他的妻子，因此无法接受妻子离世的事实，整个人的心灵日渐扭曲。
某日，他发疯般的摔门而去，外出云游，想要寻找可以令亡妻起死回生的术法，一年之后才回到家中，同时还带回来了一种名叫「凭命借命」的神秘术法。
据说，只要将活人之命献祭给听召而来的‘仙灵’，便能令亡故的逝者起死回生。
那日，年纪尚小的申鹤，见父亲归来，很是开心，以为从此可以和父亲安然生活下去。
可是，父亲看向自己时那极度疯狂的眼神，让身为孩童的申鹤禁不住心惊胆战起来，不知道父亲接下来要做什么。
“申鹤乖，爸爸在后山的山洞中，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现在就带你去看，好不好？”
父亲欣喜若狂地说。
尽管申鹤心中预感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她不想让父亲的希望落空。
申鹤点头应允。
随后，父女二人进入山洞。
突然，父亲的身体开始诡异地扭动起来，嘴中念念有词，眼神疯狂到极致，令人不寒而栗。
之后发生的景象，让申鹤永生难忘。
一个通体黑色，双眼猩红的可怖怪物，措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
旋即，怪物将视线投射在年幼的申鹤身上，有如漆黑无光的巨大天幕。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惊喜？
短暂的呆滞后，申鹤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吓得瘫倒在地。
这个怪物，想要吞噬掉自己的生命。
出于人类恐惧死亡的本能反应，她不由得想到。
自己……不想死。
妈妈临终前曾对自己说过，要让自己好好活下去，连同她的那份一起……
一旁已经陷入疯魔状态的父亲，显然对身陷生死危机的申鹤视若无睹。
此刻，申鹤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申鹤，从怀中摸出了一柄黑色的驱邪匕首——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我要活下去。
申鹤紧握着匕首，颤抖而决绝的向那只双眼猩红的黑色怪物走去。
这是童年时期的申鹤，所经历过的最为难忘的事情。
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故事。
……
数日后，附近的仙人感知到山洞内邪祟的残留气息，前来一探究竟，不想于山洞中发现了一个倒在地上，将死未死的小女孩。
而这，是‘神女’传说的起始。
……
玄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冷静，冷静。
不要着相。
眼前童年时期的申鹤，只是猩红之月所虚构出的用来迷惑自己的幻象。
不过，尝试和这个幻象对话，说不定可以找到离开这片树林的方法。
“你……好？”
思及此处，玄理试探性的向小申鹤打招呼。
“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小申鹤没理玄理，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仍在放声痛哭。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不能和幻象对话？
那这样幻象出现的意义何在？
另外……
为什么出现的偏偏是申鹤童年时期的幻象？
玄理心中出现了很多问号，然而却找不到人为他解疑答惑。
思考片刻后，玄理决定暂时待在小申鹤的幻象旁边，静观其变。
玄理的直觉告诉他，这是离开幻境树林的唯一方法。
等待转机出现的间隙，玄理再度查看了一次系统时间。
晚上十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我说系统啊，长时间以来，你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能出bug…
中病毒了？
怎么，还得给你下载一个杀毒软件？
要不要再顺便装个防火墙？
这都什么系统！
这算哪门子金手指啊！
自己要是活在一本轻小说中，一定得想办法穿越异世界，打破次元壁，把作者给找出来，让其好好感受一下温暖与爱……
此恨绵绵无绝期。
唉，现在也只能期待点亮七枚神之眼后，获得的升级补丁能让系统脱胎换骨了。
无奈的玄理无奈的想。
……
玄理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
简直就和即将下课前的最后两三分钟一样。
……话说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啊。
人类往往只能依靠钟表等工具来确认时间，失去这些工具后，人脑海中关于时间的概念将被模糊化为‘白昼’‘黑夜’等无比模糊的时段。
换言之，在幻境树林中，时间完全被抽离，玄理对时间流逝的主观感受则被完全虚化。
到底过了多久啊……
玄理待在哭泣的小申鹤身边，只觉度日如年。
突然，一股极寒的杀意出现在玄理身后。
来了？！
玄理紧握早已被他拾起的斩灵之剑的剑柄，护在胸前，毫不犹豫的转身——
通体漆黑，双眼猩红。
正是童年时期的申鹤在山洞中遇见的，那只改变了她一生的怪物！
“爸爸！爸爸救我！”
看见怪物到来，小申鹤猛然站起，想要逃跑，却因双腿止不住颤抖，很快便跌倒在地，再起不能。
“别怕，小申鹤，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知道小申鹤听不见，但玄理还是柔声细语的安慰起她。
说话的时候，玄理的视线紧紧锁在黑色怪物身上。
当初连手无缚鸡之力，仅凭意志战斗的小申鹤都能消灭祂。
如果自己不能在与祂的对战中取得胜利，那还当什么仙人弟子，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死吧。
玄理眼中，冷芒闪灭。
仙法·御剑·无影
嗖嗖嗖嗖嗖嗖！
几十柄斩灵之剑破空朝黑色怪物直刺而去，有如一片银白色的暴雨，迅猛至极。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斩灵之剑直直地穿过了黑色怪物的身体，就像穿过一片漆黑的幻影，并未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尽管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玄理微微眯起双眼。
但连怪物也是无法触及的幻象么……
虽然心有不甘，但玄理已然束手无措。
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狰狞可怖的怪物，一点点逼近小申鹤。
冷静，冷静……
眼前的一切，全部都只是幻象。
不能着相。
玄理在心中反复默念。
反正最后，小申鹤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击杀怪物。
怪物来到了小申鹤面前，祂猩红的双眼暴露出无尽的贪婪与邪恶。
出乎玄理意料的是，此刻的小申鹤，仍然瘫倒在地上，完全看不出来想要起身与怪物战斗的意图。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直朝小申鹤扑了过去！
“不！”
玄理见状大惊。
即便只是幻象，他也不允许申鹤受到任何伤害。
仙法·幻神
玄理瞬间出现在小申鹤面前，同时张开双臂，明显是想充当她的人形盾牌。
不过很遗憾，这是徒劳的。
怪物轻易穿过玄理，一口吃掉了小申鹤。
玄理的瞳孔猛然地震。
这不可能！
申鹤不可能被怪物吃掉！
按照既定结果来说，无论如何，申鹤都会成功杀死怪物，继而成为留云借风真君的仙徒才对。
所以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玄理感觉自己有如深陷在一片极为混沌的迷雾之中，彻底丧失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吃掉小申鹤后，怪物的身体逐渐透明化，很快就消失了。
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除了玄理清晰的心脏跳动声。
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当玄理思考这个问题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
是小申鹤。
玄理很快确定了发出声音的对象，旋即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没过多久，玄理再次见到了小申鹤。
小申鹤仍然倚靠在树背上，哭个不停。
玄理蹲下身去，尝试与小申鹤对话，但依旧没有效果。
难道说……
玄理起身，回头。
那只黑色怪物再度出现在他身后。
祂的视线，紧紧盯着小申鹤。
不久后，怪物再一次吃掉了小申鹤。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玄理格外冷静。
必须理解现状，分析现状，这样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轮回么……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不远处再次传来了小申鹤的哭声。
这次，玄理没有走过去。
自己的存在，是否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过一会儿，哭声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哭声再度响起。
看来不会。
明确了这一点后，玄理朝着哭声来源处缓缓前进。
终止轮回，让申鹤杀死怪物，回归这条世界线中她应有的命运，或许就能离开幻境树林。
玄理突然止步脚步。
既然自己无法干预幻象的行为，那么问题或许不在那两个幻象身上。
还有什么……更加值得注意的东西，自己没有发现。
会是什么？
等等……
玄理低头，将大拇指和食指抵在下巴上，做思考状。
自己之前在归离原和刻晴，貌似经历过一次与幻象高度相关的事件……
玄理的眼神锐利起来。
心像世界。
在心像世界中，一切存在，皆为宿主的内心想法所化。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彻底打破心像世界，只能借助宿主的力量。
通过轮回的内容，玄理很快做出了判断。
这次幻境的宿主，毫无疑问，是——
黑色怪物！
……咳咳，一时激动说错了，应该是申鹤才对。
那只邪恶的黑色怪物，早已被申鹤杀死。
这么说，申鹤已经先自己一步，来到了轻策庄附近的小树林中？
也对，申鹤比自己先行一步，而且她拜入留云借风真君门下时间已久，必然习得不少疾行类的仙法。
玄理的大脑此刻飞速运转。
那她现在在哪里？
按照之前的经验判断，宿主在幻境中，必然会留有一个可以与之对话的投影。
当务之急是找到申鹤的投影。
问题是，自己在幻境树林中四下搜查线索已有段时间，却连投影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是怎么回事？
问题出在哪里？
解决了一个谜团，新的谜团立刻接踵而至，根本不留给玄理任何喘息的时间。
……
要是这时候派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玄理没来由的想到。
虽然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几个冷笑话，也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
毕竟在游戏中，解谜时一直有派蒙陪在玩家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派蒙。
大概也快了吧。
……
申鹤在幻境中的投影，会不会和刚才出现的幻象有关系？
玄理突发奇想，旋即开始尝试在脑中将幻象与投影建立联系。
幻象……投影……
是错觉么？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关键的因素。
等等……！
心念电转之间，玄理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
还有时间！
幻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玄理抬头，望着那轮猩红的圆月。
红月降临之后。
也就是说……
有什么存在，被红月用幻象隐藏起来了。
既然知道事情源头，那就好办了。
玄理收起斩灵之剑，左右开弓，开始快速绘制符篆。
一张……五张……十张……
较之先前，玄理绘制符篆的速度明显获得了极大提升。
不久后，玄理左手怀抱自己绘制的几十张符篆，施展暴足，跃至空中，右手则开始不停向空中甩出符篆。
每甩出一张符篆，玄理的身影便会突然消失，出现在其它地方，旋即继续甩出符篆。
渐渐的，高空中布满了闪着金色光芒的符篆。
甩出最后一张符篆后，玄理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
就是现在！
“合！”
玄理大喝。
只一刹那，半空中的所有符篆，被无数凭空出现的金线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笼罩了大半个树林的罗网。
很快，金线越来越多，罗网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金色屏障，将妖月投下的红光完全隔绝在外！
借助屏障发出的耀眼金光，大片树林被照亮，位于半空中的玄理，很快发现了在不远处的平地上，有一间略显单调的小木屋。
仙法·幻神
没有丝毫犹豫，玄理瞬间出现在小木屋门前，紧接着推门而入。
小木屋中，置有一张大床。
少女申鹤微闭双眼，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