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碣本来是不怕的,可当看到萧文越吓成这样,心里也开始发怵了,小心翼翼地盯着那边,阴风让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过了一会儿,阴风似乎小了一点。
秦家院子里头,两具尸体躺在那里鲜血流了一地。
浓雾散出去一点点,仿佛一切又寂静了起来,只有萧云灼知道,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秦母的屋子,窗户一直“啪啪”作响,她坐立难安,见外头风停了,便披上衣裳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客房这边,想要听一听动静。
然而当她经过院子,灯笼的照耀之下,却看见了那两个兄弟的惨状。
“啊!杀人了!杀人了——”秦母将灯笼的都扔了,转头就跑,却跌倒在地。
那两兄弟死得很惨。
血肉都不完整了,二人皆是死不瞑目的模样,可怕的面貌还有那浓浓的血腥味儿让秦母险些吓傻了去。
秦母还在认定这杀人的凶手一定是来作客的萧姑娘时,秦灿如却出现了。
她飘在她的眼前,双手捧着她亲娘的脸。
“灿、灿如……”秦母几乎要晕厥过去,可不知为何,却保留着神智。
“娘啊……”秦灿如声音缥缈而阴毒。
秦母吓得连忙冲着萧云灼的屋子里爬,她的双手在地上摩擦,沾染了那两兄弟的血迹,全身都脏兮兮的。
秦灿如也没拦着她。
她如今不过是个失去神智的厉鬼,此时仿佛有些天真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几分玩味儿和放纵,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秦母拼命地冲开了门,迅速进去之后,又连忙关上。
“萧、萧萧……萧姑娘……岱哥儿他们死了!怎么会这样!你看到灿如了没有?灿如、灿如她回来了啊!?”秦母一张老脸哆嗦着。
萧云灼这里,安宁和宁和,还冲着突如其来的秦母,笑了笑。
秦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太诡异了!
“你……你是人是鬼!”秦母大喊。
“刚刚伯母给我倒酒的时候,可真是亲切,不知……当年你将灿如的丫鬟抓起来送给她叔父的时候,可也是这般嘴脸?”
“什……什么?”秦母怔了一下,脸白了。
“你本有一条生路的……”萧云灼淡淡看着她,“但凡你给她一条生路,你就能活……只可惜,你这个做母亲的,比任何人都要狠毒。”
“你到底是谁……”秦母吓得不知所措,她连忙抽打自己的脸颊,希望这是一场梦境,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醒过来!
然而很疼。
无比清醒,无法醒来。
就当秦母不知道要怎么做的时候,秦灿如飘到了她的身后:“娘……替女儿报仇吧……”
秦母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秦灿如便挤进了她的身体。
她眼神空洞地走了出去,找到了一把刀,附在秦母身上的“秦灿如”蹲在尸体旁,一刀一刀地插下去、发泄着痛恨,随后又冲着隔壁而去。
两家的共用的小门一打开,黑暗中,“秦母”一步步靠近每一间屋子。
秦家叔叔这两年的日子过得极好,夫妻两个一起谋划了所有,如今却能在屋中酣睡正香,“秦母”打开了门,秦叔叔看见她,还很是不悦。
“大嫂,深更半夜你来我房里做什么!?疯了不成?”秦二叔十分厌弃的说道。
他留着大嫂不过是为了堵其他族人的嘴,要不然,早该送她走了!
“二叔……二叔你为何要用黄符来镇压我?你知不知道,那黄符让我日夜如同烈火焚烧啊!”“秦母”说着,手中寒光一闪,整个人扑了过去。
秦二叔吓坏了,立即抵挡。
却没想到眼前的人力气竟如同山石一般巨大,他竟然完全阻挡不了!
旁边的妇人吓得尖叫连连,却逃脱不得。
秦二叔终究是没能抵挡得住那刀刃,在他亲眼见证之下,那刀刺在了他的胸膛,然后一刀又一刀,连同旁边的妇人一起,很快没了性命。
当年秦二叔想要选人欺辱秦灿如,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不敢选太过老实的,怕他们嘴巴不严实,所以他挑选的管事和家丁,本就是秦父的人,是这家里头签了死契的仆人。
秦灿如借着秦母的身子,很快就找到了他们,如法炮制。
她的动静太大,秦二叔那院子里头,已经有不少惊慌的声音,只是被浓雾笼罩,外头的人根本听不见。
萧云灼与秦灿如之间有阴气牵扯,能时刻感受到她的状态,一旦这鬼准备伤害无辜,她会立即将她收回来。
秦灿如杀完了人,一步一步,又回来了。
她回了秦母的院子。
“都是一群该死的人……他们是,你也是……哈哈……”她的声音猖狂着,手中的利刃插入秦母的身体,感受着血液的流动。
秦母不想死,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中的刀,只能被迫的感受死亡的来临。
甚至在她灵魂离体的瞬间,还没来得及逃,便被秦灿如吃得干净。
天空隐隐有些轰鸣。
萧云灼走过去时,秦母已经死了。
秦灿如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她回头看着萧云灼,仿佛忘记了所有,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竟冲着她攻击了过来。
萧云灼知道,秦灿如接连吞噬好几个鬼魂,又沾了太多的血色,她怨恨一了,便克制不了自己了。
她果断地接连打出数道符咒。
过了好一会儿,无可挣扎的秦灿如仿佛清醒了一点,看着萧云灼,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随后溃散开来,唯剩下一缕煞气飘向四周,在周边几栋房舍落下。
萧云灼明白,她恨的人很多,除了这些害她的人,还有很多族人。
那些人,也许不知道全部真相。
但他们纵容且看好秦二叔将她嫁给无赖,那些人都盯着她的家产,对她的下场乐见其成。
在秦灿如看来,那些长辈大多贪婪,却又不能一网打尽,便就当做他们罪不至死……
可若彻底放下,却又心有不甘。
那残留的一缕煞气不多,不会伤人性命,但也会有些影响,最起码十年之内,秦家不会走大运了。
秦灿如消失,黑雾散开。
秦家里头,恢复宁静。
而秦家二房那边的下人们早就怕得腿软躲了起来,有几个想要开门离开,可那大门就像是被凝固了一样,怎么也弄不开。
如今天空微亮,大门才彻底松动,总算冲了出去。
下一刻,喊声惊响整条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