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六叔看着萧云灼那认真的样子,倒也不忍拒绝。
犯人游街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管姑娘这个受害者也同样是杀人凶手,若被管家人知道了,应该会就想要偷偷将招儿处决,以绝后患。
他也不是不能装个傻,霍家虽不出武将,可也都是有着铮铮骨气的,这点小事儿也不是不敢做。
“此事倒也不算麻烦。”霍六叔看着她,“你一个小丫头都有慈悲心肠,没道理我却不能为民做主了,三王爷常来我那府衙凑热闹,他一向是个不怕事儿的,只怕不用我去请,人就已经在衙门等着我了。”
刚刚听闻管姑娘做的那些事情,霍询也十分生气。
郑栓子的案子,他知道。
当时有人报案,说明明大门未上锁,却多日不见有人进出,着实奇怪,便叫衙门的人去看了看,这一看,竟是有老人饿死在里头,死状可怜,其子郑栓子下落不明。
因天气炎热,只好快速将老人先行下葬,再派人寻找郑栓子下落,只是衙门没找到人。
京中人口流动大,查无可查,便只贴了告示,告知四周百姓,若见到郑栓子归来,报于衙门。
其母瘫倒在床,他竟让其饿死在家,或许有故意遗弃虐待之嫌。
没过多久,郑栓子果然归来。
虽他口口声声说是被人囚禁,可……却无证据。
身上不仅没有被捆绑的痕迹,甚至衣服上还有酒肉残留的味道,他还收了管事的银钱,如此一来,他想状告管家的管事,那就格外困难了。
更不承想,这人还是个烈性子,有苦说不出之后,竟直接寻死。
霍询也很是无奈,京中权贵人家多,从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这些权贵想要害人轻而易举,即便被捉到了把柄,也多的是办法能让别人顶罪,即便是他,也没法子。
也正因郑栓子的事情他格外清楚,所以此时得知事情真相,霍询内心比萧云灼更为愤怒。
只是他这年纪,也不是冲动的时候。
此时,更不能有太过强烈的个人情感在其中,否则反而不好为郑栓子母子申冤。
霍询先让人将招儿带了下去,严加看管。
过了一会儿,亲自去了各位公子小姐们休息的地方,将人聚在了一起。
此时,天色微微有些晚了。
罗飞月才刚刚补了一觉,醒了过来,瞧着霍大人这一脸郑重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忐忑。
霍询看了眼前诸位一眼,然后走到了罗飞月的跟前,客气地抱拳道:“之前本官还未查明真相,又因罗姑娘嫌疑最大,所以对姑娘言辞凌厉了一些,望罗姑娘勿怪。”
这话一说,罗飞月眼神一亮:“你找到凶手了!?”
霍询看了萧云灼一眼,知道这事儿瞒不住。
之前她去了宋家,宋家就倒了霉,如今她来了这马场,凶手就找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倘若遮遮掩掩,反而还更方便管氏报复,倒不如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即便管氏知道,明面上也不能有任何怨怼。
只是,他那表兄萧镇关的嘱托,是完不成了。
“说来惭愧,这凶手并非本官找到的。”霍询自嘲一笑,随后看向萧云灼:“我这侄女敏锐聪慧,那凶手又心中有愧,见她和善,便对她全盘托出。”
罗飞月一听,眉毛都要飞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定能帮我洗刷冤屈!”罗飞月声音清脆而响亮,更让众人不解。
她想起萧云灼之前的嘱托,立马又收了收高兴的表情,连忙客气的冲着萧云灼狠狠的作揖道:“多谢萧大师查明真相!此次为了我这般小事情麻烦你真是太不应该了,回去之后我……我一定多做善事,多谢神仙保佑!”
“……”霍询眼皮一跳。
“……”萧云灼嘴角也轻微地抽动了一下,罗飞月的样子着实夸张,饶是她脸皮厚,都险些要扛不住了。
“罗姑娘?”顿时便有人疑惑看着她,问道:“你为何这么称呼萧姑娘?”
“自然是因为萧姑娘乃是修行之人啊?她师父可是白日飞升的老神仙,要不然你们以为为何她小小年纪,竟能屡破奇案?”罗飞月微微仰头,一改之前的郁气。
她极为厌恶的人死了,而她还不是杀人凶手,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一件更让人快乐!
“我们倒是也听说过萧姑娘破了宋家书童案,只是……称为大师,是不是言过其实了?”有人忍不住怀疑问道。
罗飞月十分自然地开口:“我罗飞月何时骗过别人?当初萧大师去了一趟我姐姐失踪的园子,便能将我姐姐尸骨的位置算出来!此等恩情我罗家是绝对不会忘的!今日,萧大师又帮了我一回,也着实是因为我和她有缘分!你们这些无缘之人,自是难懂我的心情!”
萧云灼突然觉得,之前根本不需要特地和罗飞月交代什么。
她这人得意之时,本就骄傲而张扬。
“萧姑娘,你当真非我们俗世之人?”立即有人问道。
罗飞月那臭脾气,若非真心佩服,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我本隐士之人,如今正遵循师命,入世学习。”萧云灼浅浅一笑,淡然说道。
“那你是师父是何人?我们可听说过?”
“都说了是隐世高人了,你若是听说过去那才奇怪呢!”罗飞月立即朗声说道,“大师今儿为了我的事情耗费了不少精神,你们莫要问来问去地打扰她,若她与你们有缘分,将来自有来往的时候!”罗飞月开口又道。
霍询听得头大,恨不得让人堵住罗飞月的嘴。
萧云灼却觉得……罗飞月,乃是知己也。
谁家的高人会啰啰嗦嗦地介绍自己?她若不是吃了年纪的亏,凭着自己的本事,也不会被人怀疑和蔑视的。
可惜,她应该还要再长上十来年,这身量和脸蛋才能彻底长开,少些稚嫩好欺的模样。
罗飞月说完那话,眼神还亮晶晶地看着她。
她都这么说了,旁人也不好再继续纠缠,毕竟罗飞月是个直白的人,若是得罪她,以后丢脸的时候就太多了!
“霍大人!这凶手,究竟到底是谁如此歹毒,害了我苦命的孩儿……”管珍儿的母亲这会儿也哭哭啼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