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院子里的好物可不少,这里头还有专门的琴房、绣房和书房,琴房中价值在百两以上的琴便有好几副,绣房和书房里更不用说,笔墨纸砚、布料绣线,用的都是最好的。
这些东西,都要留下。
当然,姜妧自己的首饰衣裳是可以带走的。
而这贴身用的东西,在管事和下人们看来,已经多得不能再多了!
姜妧哭哭啼啼地离开,还在家门口的时候,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可怜,但凡瞧见的人,都忍不住会多想几分。
只是萧家这边依旧干干脆脆地将人送上了马车。
而此时,萧云灼正在静心画符。
芹娘的鬼魂看上去已经清爽了许多,但并不敢靠近她,她身上有萧云灼的束魂符,身体飞不出去,只能整日挂在那棵梅花树上打发时间,此时她的心结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明日萧云灼便要去衙门,顺便也可问一问吴三可否招供,等案子判下,吴三人头落地,这鬼魂便可彻底送走。
晚上,萧云灼才停了下来。
脸上多了些疲惫之态。
冬迟这才来告诉她姜妧已经离开,顺便又说了二哥和小弟跪晕在祠堂的可怜事情。
“父亲只是打算让二哥自己反省吗?”萧云灼却觉得挺稀奇的,“就算二哥认错,也只会是因为扛不住父亲的威压而已,我还没见过几个生了坏心的人,能这么轻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更何况,二哥是个聪明人,他就算干了坏事,也是手不沾血。
“二少爷确实是有些犟的,还挨了老爷一鞭子。”冬迟说道。
萧云灼动了动脑筋。
过了一会儿,她抬脚向二哥的院子而去。
二哥的院子离主院最近,萧云灼还是头一次来。
小时候二哥总会蹲在积微堂外头等着她,见了她后,还会偷偷的拿出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不过每一次他都要和大哥比,尤其是她得了东西之后,还要做出开心的样子,只要表现的不是特别惊喜,二哥就会有点生气,特别难哄。
进了院子,萧云灼脑中也浮现出更多小时候的记忆。
这地儿……她小时候好像就不爱来。
对,她小时候还觉得二哥的屋子像囚笼。
他要在这里读书,在这里听母亲的训导,每日想出去跑一跑都难。
大哥身边好几个小厮,年纪都与大哥相当,十分热闹,但二哥这里却不同,这里的下人年纪都大一些,不爱说话。
当这点记忆出现,萧云灼心里便有几分不舒服。
萧文越已经醒了,脸色还有点惨白,正在喝白粥。
萧云灼突然出现,让他有些诧异,但仍旧是那副不招人喜欢的样子,阴阳怪气道:“呦,大小姐纡尊降贵来我这里做什么?不怕脏了贵脚?”
“我明天要去衙门,父亲应该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二哥可以陪我去吗?”萧云灼想了想,开口邀道,“你要是不愿意也行,我先去问父亲,再重新来问你。”
等父亲点头了,他不去也得去。
萧文越眸光微闪,依旧吊儿郎当的:“大哥呢?”
“他日日都在偏院招待学子啊!离考试也没几天了,不好缠着他。”萧云灼实话实说。
“也是,这家里头,我最有闲工夫了,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来找我。”萧文越哼笑了一声。
“……”萧云灼眉头皱了皱。
不得不说,二哥这烂脾气是越来越重,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人特别来火,多看一眼,都恨不得一把刀直接抹了他的脖子,反而干脆!
萧云灼看他坐在那里羸弱的样子,又道:“我是想入衙门牢狱瞧瞧的,二哥你身体不好,未免明日到了里头站不稳,可以提前寻一根拐杖备着。”
“你去探监?”萧文越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她是去见霍家表叔的。
“嗯。”萧云灼没否认,“那就说好了,明早你莫要忘了。”
萧云灼来得快,走得也快,态度一如既往地有些疏离,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萧文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几日一直在祠堂跪着,家中消息一概不知。
立即找人过来问了问。
他那日被因为孟平彰的事情被罚去了祠堂,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了解。
比如萧云灼之前在衙门见了霍表叔,他却不知道这个倒霉的妹妹,竟还被一个男人追着砸的事儿……
既是要探监,那多半就是想去见见那个要砸死他的凶犯。
据说昨日又在外头遇上了谋杀罗家大小姐的贼子……
萧文越也有些好奇,人都被抓了,他这妹妹还要去探监做什么,莫非觉得还想来一招落井下石不成?
明日陪她去瞧瞧……倒也未尝不可。
——
而此时,丘家。
丘公子还没被人抬到家中,齐家就已经先一步去退婚了。
丘家一直知道自家孩子婚前有子并非好事儿,不能张扬,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也十分小心,生怕漏了风声。
如今齐家人一来退婚,他们便也立即猜测出来,这事儿是被齐家知道了!
丘家倒也并不是权贵门户,能得齐家看重,那是因为两家祖辈关系好,再加上丘怀志一直以来表现的很会做人,老实持重,还对齐玉儿痴心不改,齐家这才愿意将女儿下嫁。
倘若没有过往情分,那这丘家根本入不得齐家的眼。
所以此时齐家捏准了错处要退婚,丘家心里再有不满,却不敢拒绝,否则告上官府说他家骗婚,那就真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
婚事一退,丘家也是一片乌云。
见丘怀志被人抬回来,更是吓坏了丘家父母。
“这齐玉儿从前在我面前表现的温柔和顺,没想到竟然是个泼妇!还敢殴打你?亏得没娶进门来,要不然岂不是要家宅不宁啊?”丘母顿时气道。
丘家老祖母瞧着,憋着一股怒火。
儿子是个废物,儿媳也是个挑事儿精!
要不是这两个纵容孩子收通房,怎会闹出如今的事情来?
在她看来,挨打也是孙子活该!若能让齐家出气,打重些也无妨!
“哪里是玉儿打的!是萧家!就是那个……那个前仁安公家、流落在外大小姐!是她对我动的手!”丘怀志一边说,一边倒吸了一口凉气,“娘,你压着我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