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亡灵之种
法比奥和谢弗打算对凯瑟琳施行的行为,从性质上来讲是相通的。只不过,作为一名死灵学派的红袍巫师,法比奥准备施行行为的方式自然和“死灵魔法”有关。
亡灵之种。
该法术的效果是,受术者如果在受术期间死亡将会变成一具僵尸。
听起来十分普通的一枚法术。
对修习死灵学派的法师来说,亡灵之种只能算是他们由“初级”迈入“中级”必须掌握且精通的基本功。
但即便如此,施术者和施术者间亦能拉开差距。
例如,一般的死灵法师通过该法术复生出来的僵尸,其实力只有生物特性的挑战等级(仅为1),稍微厉害一些的死灵法师,可以让僵尸们的力量“稍稍提高一些”,更加厉害一些的死灵法师可以让僵尸具备生者此前的能力——当然,这种情况下在额外附加上其不死的本质,已经不能将其称之为“僵尸”这么简单了便是。
而对红袍巫师们来说,让僵尸拥有其生前具备的能力,只不过就像变化学派的红袍巫师们“变形”以后仍旧可以施法一样,是一种必须要做到的基本功。
法比奥的水准大致只能排在红袍巫师会排下层一流。不过,即便如此,身为红袍巫师协会中一员的他,仍旧可以做到整个物质位面九成以上死灵法师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他的死灵魔法不仅可以“杀死”凯瑟琳,更还可以让其获得比生前还要强大的、受到他的死灵魔法污染的力量。
——“这不就是巫妖吗!?”
大概五年前,法比奥假扮成为一名冒险者旅行并向对方“吹嘘”自己的能力时,那位冒险者曾经无知的这么评价过。
不过,虽然这句言论很是愚蠢,但法比奥觉得对方说的其实也没错。因为经由他的死灵法术培育出来的死灵傀儡的确属于不死生物,不但在伤害抗性(包括魔法和物理)上会获得50%的加值、不会陷入魅惑、恐慌状态,而且也不需要饮食、空气和睡眠。
站在这个角度看,死灵傀儡的特质确实和巫妖有些相似,唯一的区别是当巫妖被“杀死”以后,可以通过命匣复生,但是他培育出来的死灵傀儡一旦被祭司或者其他职业者用某种手段杀死,便无法复活。
虽然如此,法比奥还是认为通过他的“亡灵之种”转化而成的不死生物,相对巫妖而言也有一些他们不具备的优点。
例如,通过夜以继日不断地研究和改良,法比奥已经可以做到施展法术后受术者的相貌不产生任何改变——要知道每一位巫妖其身材都是如此地瘦骨嶙峋,活像一具干尸,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位巫妖总是习惯穿搭一身价格昂贵而且又宽大的服饰。
除了这一方面之外,成为一位巫妖需要的步骤十分繁琐,并且对法师的学识储备量要求颇为苛刻。
而且,不是每一位想要转化巫妖的法师最后都取得了成功。
但是他的“亡灵之种”则不同。
当今,法比奥可以十分自豪的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受术者“配合”不管一位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或者哪怕一只远古龙,他都可以赋予对方不死。
而他们唯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自由而已。
基于此,法比奥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
而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受术者是一位龙脉术士。
龙脉术士是少有的,而聪明、强大的龙脉术士更是少有的。
术士学院里并非没有龙脉术士,但是那些血脉低贱的异体龙血脉法比奥实在对他们提不起一点兴趣。
“不知道当所有的一切都完成后,凯瑟琳小姐会变得和本来有哪些不同?”
法比奥充满期盼的想着。
“奇怪,这里的气息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时,凯瑟琳的声音从耳旁传了过来。
感知还挺敏锐……法比奥心中暗笑,表面则苦笑着回答道:“可能因为,我是一位死灵法师导致的吧。”
“请不要这样说,”凯瑟琳看了这名老者一眼,“如果阁下真的是我父亲请来的帮手,您这样妄自菲薄只会让我们更加看轻你。”
“说的也是,”法比奥摸了摸后脑勺,尴尬一笑道,“可说实在的,由于‘死灵法师’这层身份,近来我遭受到的偏见实在太多了。”
一边说着,法比奥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微不可查的摸了摸腰间腰带上系挂的一颗宝石,继续道:“比如有时我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很容易便被他人误解成我的内心是不是暗藏着某种邪恶的想法。”
“如果你是指类似当时你在莎尔的教会里面,向他们‘索要尸体’这种行为的话,我想,你被误解也不奇怪,”说着,凯瑟琳步伐优雅的找到一张真皮座椅坐下,转过头问道,“父亲,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这位名叫法比奥的死灵法师你是从哪找来的?”
谢弗冷冰冰回答道:“在此之前,凯瑟琳,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你要未经我的允许便私自参与那场行动?你是否知道,我的计划全部都被你的这一举打乱了。”
“这样吗?好吧,父亲,那么我想请问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凯瑟琳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如果它真的存在,您又为什么屡次三番在我询问的时候要么找各种理由推诿要么隐瞒诸多细节,包括现在——您找到了一名帮手,但是您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一声?”
“够了,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凯瑟琳!”谢弗怒声道,“看来随着你和莱恩他们相处的时间越久,你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我说话了。”
“……呵,也许吧,”凯瑟琳本来就不想和谢弗多交涉,之所以跟着回来纯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绝,现在听到谢弗刚和自己见面便摆起脸色说这些,索性双手抱在胸前翘起双腿冷笑一声道,“但我能感受到的是您养了我二十七年,而在这二十七年当中我在您这里得到的‘关心’甚至还不及莱恩他们。”
“所以,父亲,如果您真的这么以为,那么……很好,我不否认,”说着,凯瑟琳站起身,“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您认为‘找了个帮手’这种事都不必告知给我的话,那么我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多奉陪了。”
说完,凯瑟琳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向谢弗比了一个告别的手势。至于法比奥?在凯瑟琳看来,凭当初他和卡戴琳交涉时的表现,这名死灵法师的实力肯定不怎么样,没有必要和他道别。或者说,后者也没有资格接受他的道别。
“我要回去和莱恩他们在一起了。至少,他们不会对我保守秘密,至少,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肯来救我,而不是像父亲您一样忙于布置您所谓的‘计划’。”
扔下这句话,凯瑟琳便调头朝门外走了过去。
但正在凯瑟琳刚刚踏出一步的时候,一股强大而又如此震慑人心的死灵气息忽然好像一张大网一样,将整个房间笼罩!
“这是!?”
凯瑟琳心中顿时一惊。
凯瑟琳向来看不起法师,可这并不代表她并不具备相关学识。
女术士十分清楚,死灵学派是特别擅长“布置恐惧”的一门学派,从最基础的戏法至九环法术乃至更高,几乎每一环死灵学派的法术都有至少两种是和“使人恐惧”相关。
可问题是……
凯瑟琳伸手用力按住她的胸口。在那里,女术士佩戴有一枚胸章可以让她在面对恐惧\/魅惑法术时获得额外加值的胸章。
然而,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这股仿佛山一样压制着她,让她喘不动气的恐惧感仍旧存在。
并且接下来凯瑟琳还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甚至就连站在原地都已经让她疲惫万分!
“该死!”
“这位死灵法师想做什么!”
极大的恐惧,难言的愤怒,重重的疑惑,这些情绪犹如潮水一般涌进凯瑟琳大脑。不过现在,最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还是区区一位死灵法师,一位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表现的格外谄媚的小人物,他的死灵法术居然可以做到让自己如此狼狈!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凯瑟琳,”谢弗幽幽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我曾经劝过你,不要和那位游侠和他的同伴走得太近,以免自误。”
这话什么意思?
等等,难道说……
凯瑟琳心中微微一动,这一刻,更大的怒火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女术士拿出随身携带的法杖,可正在她准备和法杖里面储存的法术产生响应时,一道更加浓重的恐惧感席卷而来。
它就好像一击重锤一样重重敲打在凯瑟琳心头,彻底将她所有的情绪瞬间瓦解。
而凯瑟琳握住法杖的手无力松开,那柄法杖也随之掉在地上。
“不妙!”
凯瑟琳心中划过最后一道念头。
下一刻,她的身躯便不受控制无力的瘫软的跪在地上,而那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眸中再也看不出任何色彩。
见状,哪怕已经事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谢弗还是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他意识到。
相比现在,当时法比奥刚现身时对自己表现的似乎已经很客气了。
“这就是后果,我的女儿,”谢弗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讽刺道,“如果你当时可以克制住自己的行为。那么,今天你便不会遭遇这种折磨了。”
但现在凯瑟琳已经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感受了,她可以听到谢弗在说什么,可身体已经没办法做出任何回应。
“你还真是喜欢表现自己,谢弗,”法比奥看了谢弗一眼,“好吧,但我其实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从前的你高高在上,认为自己是一名高贵的、强大的龙脉术士,或许你的实力不是整个物质界最强大的,但是在这座城市里面你的实力确实属于顶尖的一列。”
“可,接下来。”
“我出现了,并破灭了你自以为是的幻想。”
该死!
难道稍微有点本事的法师,都喜欢像他一样嘴碎?
谢弗胸中感到一阵窝火,恨不得现在就立即杀死法比奥,可他也清楚这根本不现实,而且接下来他还必须继续讨好法比奥才行。
“阁下说的是。”
谢弗强压着内心的情绪道。
“别误会,谢弗,我这么说只是想提醒你,你们术士或者龙脉术士总是习惯性的骄傲自大,但如果这种缺点如果不加以改正,将来面对比你们更加强大的敌人时是会吃亏的。”
法比奥朝着谢弗呵呵一笑,接着,这位看起来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老者的死灵法师便来到凯瑟琳面前,端详起女术士。
此刻,大概出于强烈的不甘或是愤怒促使凯瑟琳恢复了一些神志,她的那双乌黑的双瞳略动了几下,但,除此之外,女术士便再也无法做出其他动作了。她仍旧跪在地上,双手无力的自然下垂,目光呆滞的目视着前方。
“真是完美的躯壳,”法比奥摸着下巴,颇为欣赏道,“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当你受术成为一具死灵傀儡以后会变得怎么样了?”
“好了,就让这一切开始吧,”法比奥取出他的法杖,充满陶醉地自言自语道,“虽然转化像你这样出色的龙脉术士花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但我想这种等待一定是值得的。”
这柄法杖看起来只有半米左右。只不过,随着法比奥的最后一个音节落毕,其手中的这把足以称得上“短小”的法杖当中,骤然浮现而出一道淡青色的雾气,并随之宛若一条毒蛇一般蜿蜒着“钻”进凯瑟琳的口中。
面对这一切,凯瑟琳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到这条“毒蛇”全部钻进她的口中,这位女术士才稍稍有所动作。
只见她头稍微往一侧倾斜,接着,身躯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而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恰好遮住了她的面部,以至于旁人甚至根本无法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又是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