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噗！”
震耳欲聋的天雷劈下。
鹿玉珩的一口老血，也随之一同喷出。
气死了！
气死了！
这不但伤害性极大，就连侮辱性也极强。
鹿玉珩只觉气血翻涌，几乎都快要呕血身亡了。
结果，他一抬眸，就见那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细小藤蔓，居然真的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天雷。
不！……
不仅仅只是挡住了，它们……它们甚至还吸收了天雷之势，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青翠欲滴，茁壮成长了起来。
为什么？！
这是怎么做到的？！
鹿玉珩震惊之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林曼曼知晓，其实，雷电与植物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雷电可以促成植物的成熟与增长。
植物更是可以释放芳香物质，从而促成雷电的生成。
二者相辅相成，是大自然一种奇妙的轮回。
在大学时，林曼曼就做过用弱电促使植物种子提早发芽，提高产量的试验。
【这真是学好农生化，走遍玄幻世界都不怕！】
“噗！”
听到这话，鹿玉珩更是一口老血喷出。
简直跟喷泉似的，让人不忍直视。
可令鹿玉珩感到害怕的是，林曼曼居然撤走了挡在城门之上的藤蔓。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吧。】
【哎……谁让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呢……】
鹿玉珩：“……？！”
鹿玉珩尔康手……
“轰隆隆！轰隆隆！”
与此同时，剩下的天雷一道接着一道，不间断地朝着江城劈来。
天雷可不长眼睛，只要突破之人尚在，方圆百里都是雷劈的范围。
这也是修士突破之时，一般都会找个偏僻无人之地，或者索性直接到秘境之中。
并且，同时，还需要有人在一旁守护的原因。
鹿玉珩死死地盯着那一道雪亮的龙光闪，劈头盖脸而来。
他真的要死了。
上辈子、这辈子的一幕一幕，就像跑马灯一般，在鹿玉珩的脑内不停掠过。
他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鹿玉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轰隆——”
下一刻，天雷劈下。
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城墙上的碎石如雨而下，噼里啪啦地砸落满地。
鹿玉珩吃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天雷劈死。
而他的头顶处，更有一片阴影笼罩。
鹿玉珩动作僵硬地抬起头来，倏然发现挡在他身前的，居然是他的儿子——鹿凌空。
此时的鹿凌空，瞳孔依旧漆黑一片。
身上的衣衫，早就被天雷劈得七零八落，露出了年轻而结实的躯体。
他张开双臂，抵在城墙上，将鹿玉珩整个儿护在了身下。
用自己的脊背，生生扛住了天雷。
显然，鹿凌空依然受到蛊虫的影响，根本没有完全恢复神识。
但是，他还是出于了自己的本能，冲过来护住了自己的父亲鹿玉珩。
“你何必……如此做呢？！”
鹿玉珩瞬间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絜钩之毒是他下的，他最是知道其中的痛苦。
鹿凌空居然忍受着无边的痛楚，还要替他用自己的肉身挡下了天雷？！
为什么？！
鹿凌空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林曼曼说得对……这世界的确并不美好，但我总想让你看看……总有人在努力，想让它变得更好一些……”
“噗！”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鲜血炙热滚烫，喷在鹿玉珩的脸上，仿若就要将他的脸皮灼伤。
“轰隆隆！轰隆隆！”
剩下的四道天雷接踵而至。
惊天气势，简直要将这天地都劈成两半。
鹿玉珩盯着鹿凌空年轻俊朗，却又苍白如纸的脸，目眦尽裂，声嘶力竭：
“什么美好不美好？！一派胡言！”
“这个世界该死！……全都该死！”
“你别挡在我跟前！”
“你快滚！”
“滚！”
“轰隆——”
又一道天雷劈下，四周瞬间亮如白昼。
鹿凌空全身的皮肤、骨骼都被天雷照亮，显露出一道道皲裂的痕迹。
他的撑在城墙上的手掌末端早已漆黑一片，被雷电劈上焦炭。
鲜血如注，从皲裂的缝隙中流淌而出。
鹿凌空整个人都快要碎裂了。
但他还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鹿玉珩。
苍白单薄的嘴唇开合，喃喃地发出细如蚊呐般的声响：
“父亲……我想母亲了……我想回去无尽深渊……”
鹿玉珩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想起来了？！
鹿凌空想起来五岁之前，他们一家三口在无尽深渊中的点点滴滴了？！
即使没有一道天雷劈在他的身上，但鹿玉珩全身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如果说上辈子的鹿凌空，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但是，这辈子的鹿凌空，正如林曼曼所言，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反而是他自己。
不但挖了鹿凌空的灵根灵体，还在他的脑子里下了蛊虫！
这可是他跟钩钩唯一的孩子……
这在此时，鹿玉珩突然眼眸紧缩。
他见到鹿凌空的背后，那最后一道天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袭来。
他最讨厌的林曼曼，亦是骑着粉红大猪猪，疯了似的冲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鹿玉珩仰头爆发出了刺耳的狂笑声：
“我没有错！错的是这老天！”
他狂笑之下，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扯过鹿凌空，与他完全颠倒了一个位置。
鹿玉珩现在明白了。
其他人之所以能够改变命运，那是因为他们遇到了林曼曼。
但他没有那般的好运。
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