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军想要挣扎,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浑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了一般,哪怕摆动一下手指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几个大汉七手八脚的抬到车上,然后摆在自己那辆汉兰达的驾驶位上,努力的转动眼睛,就注意到副驾驶座,被野蛮的塞入那个同样满脸惊恐的地下赌场的老板。
汉兰达嗡鸣着启动,余军恐惧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想死,他还有大好的年华。
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如果不是他的私心作祟,如果他听从韩建国的警告,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想要像苏灿哭求,可是却如同脱离了水的鱼儿一般,努力的张开嘴巴,最后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汉兰达滑动,一点点的滑入冰冷的黄浦江,直到江水一点点的透过车门的缝隙,涌入车厢……
余军眼底被恐惧吞没,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
直到汉兰达整个车身沉默在冰冷的黄浦江中,龙图才扭头恭敬的看着苏灿:“我们虽然解决了余军,不过他毕竟是官面上的人物,以防万一,后续的事情还是需要处理干净,以免留下痕迹。”
“不是我们。”苏灿眯着眼睛,瞟一眼龙图,“余军又不是我解决掉的。”
“你什么意思?”龙图表情一僵,接着脸色就有些难看。
“什么意思?”苏灿眨眨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道,“从始至终,余军都是你龙图吩咐人干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龙图愕然的张大嘴巴,这一刻,他真想骂娘:“我是按你的吩咐行事。”
“怎么可能?”苏灿瞪大了眼睛,“我一个小小的公司保安,居然能让龙家的大少听命行事?你觉得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还有,我现在可是病号,正在医院里躺着呢,谁会相信我一个病人大半夜的出现在几十里外的明珠郊区,还杀了市长秘书?”
“……”
“好了,希望龙少能够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我还要回去装病号。”苏灿不理会一张脸黑如锅底的龙图,大摇大摆的离开江边,黑暗的道路尽头,突兀的亮起两道光速,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停稳在苏灿的身边,龙图眯着眼睛,注意到了开车的那个占据明珠地下半壁江山的女人,杜小笙!
而后径直载着苏灿离开,直到那辆明珠颇有标志性的火红法拉利消失在漆黑的公路尽头,龙图才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肝肺都在疼,这个姓苏的,简直太***不要脸了。
“还愣着干什么。”龙图不爽的瞪一眼身边还在发楞的众人,“不去处理留下痕迹,你们还准备在这里吃一晚上的江风!”
说完,龙图一双眼睛就落在了一侧的豹子身上,这让豹子浑身都是一个激灵,想到余军的下场,一张脸瞬间煞白:“龙少饶命!”
“滚,赶紧滚。”龙图不耐烦的挥挥手,接着一脸阴森的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如果让我在外边听到一丝一毫的风声,你就等着我把你沉黄浦江,把你老婆情人都送窑子里接客。”
“不敢,龙少,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豹子今晚真的被吓着了,那可是市长秘书,以明珠这样的直辖市里的秘书,下放的话,最少也是一个县级市的一把手,结果说被沉就被沉了,这群公子哥儿,简直就是狠人。
江湖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豹子决定了,这件事情解决完之后,他也不当什么河南帮老大了,收拾收拾细软,出国保命要紧。
……
聂蔓婷脸色阴沉的走出机场专用通道,沉默的坐上早已等候在外的军车,语气冰冷:“召集队伍,去西山拉练。”
她很生气,这次回燕京,本身是处理梅影山庄的那件事情,毕竟那里面涉及到了岛国那群矮子,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离开的空档,苏灿被袭击了。
而且,从妹妹口中得知,重伤苏灿的子弹头,经过弹道对比,居然是军中器械。
在明珠附近驻扎的军队,除了那个残废,还有谁跟苏灿有过节?
初秋的明珠,已经多了一丝寒意,原本翠绿的西山,满山的枫叶化作了如血般的猩红,同样是那块凸起的青石上,同样是三角支架平整的画板,不过那画纸上,不再是那下山的斑斓猛虎,而是那一幅浓彩重抹的山水画。
自从那一次被人欺负上门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画过猛虎下山图了,一个没有腿的猛虎,又有什么屁用。
在王跃虎的身边,酒鬼依旧懒散的倒在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嘴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他手中那硕大的葫芦里的酒,好似永远都喝不尽一般……
突然,酒鬼眼睛一眯,神色戒备的看向青石之后的丛林,只是眨眼之间,一群全副武装,身着迷彩的士兵出现,从四面围拢过来,一把把黝黑的枪口已经从四面封死了酒鬼浑身的要害。
原本勾勒山石的王跃虎注意到这一幕,脸色也是一变,紧接着视线就落在了领头的女人身上,原本雪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愈发的苍白了,脸上却是泛起一抹笑容,声音轻柔的道:“看来我布下的暗桩又被你的手下解决咯,哎……养的那群家伙还是如此的废物。”
聂蔓婷脸色阴冷:“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跟你说过,你既然在这里养病,就乖乖的养病,手不要伸的太长。”
“可是……我当时说的话,你好像没有记在心里。”聂蔓婷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轮椅上的王跃虎。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王跃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那深陷的眼眶中,一双眼睛看不出丝毫神采。
“他被狙击了,而子弹是军中的狙击弹。”聂蔓婷一把抓住王跃虎的头发,将他那半截身子从轮椅上羞耻的扯起,丢在青石上,“你已经没有了三条腿,难道两只手都不想要了?”
王跃虎慌张的爬起来,想要爬回那张轮椅,因为倒在地上,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一声巨响,王跃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轮椅被踹落巨石,咕噜噜的滚落山崖,而一只军靴已经狠狠的落在自己的脸上,将他的脸羞耻的踩在青石上:“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你陪葬!”
不再理会地上蠕动的如同一条虫一般的王跃虎,聂蔓婷转身对着被自己手下围住的酒鬼,挑衅一笑,而后挥手:“拉练结束,收队!”
“哈哈……”王跃虎努力的咧嘴狂笑着,看着离去的聂蔓婷的背影,笑的歇斯底里,“难道你真的以为,这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想要那个姓苏的死吗,你太天真了,聂蔓婷。”
聂蔓婷脚步一顿,不过最终还是抬腿带着手下消失在杂乱的山林之中,只留下王跃虎苟延残喘似的笑着,笑的清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