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琛有些迟疑地问道：“治好我爷爷要多少积分？”
“六千。”
“挽回公司呢？”
“八千。”
历琛现在只有八千八。
“为什么挽回公司那么贵？”
要不是想看热闹，看看他到底是准备选爷爷还是公司，亦或者是差一千就凑够全款的武功秘籍，001是很想给“挽回公司”的价格多加几个零的。
虽然再搞一次也费不了多少事，但毕竟和他们任务冲突。
001没好气道：“挽回公司附带多少好处，你自己没数吗？”
历琛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半晌拿出手机，问了奶奶爷爷的情况。
历奶奶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没受过什么苦和磨难，却在临到老时全受了一遍。
她接通接话后，听到孙子的声音，立刻哭了起来，抱怨起柳佩没管理好公司，将公司带进坑里，抱怨她非要给乖孙定亲，现在对方退亲，把历爷爷气病了，她不拿钱请专家会诊，还让他住普通病房，又抱怨医院的饭菜不合胃口，家里厨师被辞退了……
历琛好声安慰了奶奶许久，耐心十足，连声保证他会想办法的，对方自然不信，催他找柳佩，赶紧把这事解决了。
他于是又打电话问了柳佩，得知公司真不行了，还有部门来查账，听她意思，公司账好像真有问题，立刻埋怨起她来。
对于柳佩来说，历琛属实是个逆子，从小被洗脑，只跟爸爸和爷爷奶奶亲，不喜欢一心工作从不陪他的妈妈，甚至多有怨怼。
001听了会儿，对这对母子无语至极，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都是仇人，便懒得浪费口舌。
沙发上像是喝死了的历父突然诈尸，跟着骂起了柳佩，随即大吐狂吐，空气里顿时又多了难言的臭味。
历琛弹跳离开，裤子上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溅到了，眉眼间顿时浮现厌烦——正常人对酒鬼的厌烦。
呕吐物熏人，历琛再坐不下去，上去翻箱倒柜找衣服换，001出声催促：“你想好了没？到底选哪个？”
历琛手下一顿，语气艰涩地道：“救我爷爷。”
系统商场的屏幕自动浮现，弹出一个治百病的药丸来。
“自己下单吧。”
历琛决定好后，不带半点犹豫地点了确定。
他找了条轻便的裤子换上，准备出门时在沙发上没看到人，倒是厕所传来了呕吐声。
他迟疑了一下，走了。
去到医院时历爷爷正在睡午觉，他悄悄将药给爷爷喂下，入口即化，倒是省事不少。
和奶奶小声说了会儿话，他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颓然垂首，抓着头发神情茫然。
许久，他在心里呼唤系统，问道：“有什么东西能帮销毁我家公司那些、那些证据吗？”
“有啊。”
“要多少积分？”
“四千。”
历琛一惊：“为什么那么多？”
“这不废话么，单件能和套餐比吗？”
历琛正准备问能不能贷款，恍然想起一个多月前的应娇娇求系统回去时的卑微，心下一寒。
他不再说话。
等到里面的爷爷醒来，出现明显恢复迹象，医生来后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认他不光中风没了，连三高之类都消失了，连呼奇迹。
历琛一直没吃午饭，肚子饿得难受，却半点胃口也无。他觉得头有点晕，整个世界都在一夕之间变得黯然无光。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脸色不太好看，又无意识地按住胃部，护士推着推车走过，又回头拦住他，问道：“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看医生吗？”
历琛摇了摇头，挣开她的手。
他漫无目的地在外面转了许久，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进了一家以前常去的蛋糕店，想买个甜品调剂一下心情，刷卡时却发现银行卡已经被冻结，身上又没有那么多现金。
在系统掌控之外，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性。
他在求助系统和不要了之间迟疑，两个都是丢脸，但选前者还会丢积分。
他正准备说不要了，有四个人结伴进来，推开迎上去的服务员，直直朝他走来，脸上具带着笑意，但恶意也扑面而来。
四个人都是他的熟人，转校前时常跟在他后面，充当他的小弟和打手，一口一个“琛哥”叫得亲热，然而不过三个月不见，脸上陌生的神情却让他一时没认出人来。
“哟，这不是琛哥吗？买甜点呢？卡都刷了，怎么不记得拿东西呢？”
“你们这家店服务员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送咱琛哥手上去，他可是历家大少爷，要是惹他生气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服务员保持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道：“这位客人并没有买蛋糕。”
“我看着不是刷了卡吗？”
“不会是卡里没钱，没刷成功吧？哈哈哈哈……”
历琛积压的火气一下子窜上心头，将理智焚烧殆尽，毫不犹豫地挥拳向笑得最欢的那个人。
但他毕竟体力不足，有人比他速度更快，窜过来对着他腿横扫，他躲避不及，被绊倒在地。
“琛哥，咱兄弟许久不见，做什么行此大礼，我们受不住啊。”
“声音这么响，唉，琛哥，你腿没伤着吧？”
“小武啊，你居然敢这么对咱们琛哥，IcU和骨灰盒趁早安排一下，兄弟们会去给你送行的。”
“哈哈哈哈……”
四个人刺耳的笑声冲击着历琛的耳膜，他撑着腿站起来，愤怒地瞪着他们，一瞬间生出了鱼死网破的念头，再次冲上去，四个人却轻易躲开。
“系统！”
“放。”
“勇武丹。”
001：“……哦。”
001没阻止他，这四个以前狐假虎威，没少欺负人，被打就被打吧。
不过……
“你们要打出去打。”
001的声音和蛋糕店店长的声音混在一起，历琛多少被培养出了对系统的服从性，深吸一口气，和那四人组一起出去了。
十分钟后，历琛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
001有些可惜，那四人组还是手下留情了，居然连根骨头都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