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明确表示,李先生,事实上,我很欣赏你的野心和智慧。欧洲探险家们寻找了数百年的宝藏,并立刻为你们找到了它。这真的很令人满意。但是,我也可以建议?你说埃及总统的贪婪比尼罗河的超级鳄鱼和非洲大象更好,他想把沙漠里的沙子变成金子,所以很明显他不能让外人带走'黄金海“离开,即使只是它是金粉。”
李天的危险是不言而喻的,但他可以一步步发现“黄金海”。这种机会和智慧无疑是令人羡慕的。
“这是我的事,不必挂陈先生,只是约束你的朋友,不要跳出预算外,只是寻找死亡。我会再次打电话给你。我真的希望sikong可以像你老了,老实说。诚实地交出这本小册子!“他的目光突然在我身后扫过,他的脸突然下沉。
我身后的十步是弹簧门。一个年轻人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穿的那件西装在风中打开,领带松散地打开了。
“嘿,有空位吗?”他对我大吼大叫。
我摇了摇头,李天微笑着回答:“是的,就在这里,转身就是。”
那个年轻人冷漠地向前走,我自然地让他走了,让他走了。他的一只手被『插』回腰部。从西装的形状来看,有一把精致的短枪,很可能是他的食指在触发器上。
“天气冷,稍微喝些水就想去洗手间,真麻烦——”他一边笑着一边作势拔枪,三步之内,短枪在手,指向黎天的额头,“你,乖乖站着不要动,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敢在老虎头上拔——”
一抹刀光“唰”的闪过,像是猝然跃起的一道雷电。年轻人似乎还在笑,但步子已经停住,身子晃了几下,肩上的人头先滚落当地,随即身体也硬梆梆地仰面摔倒。从年轻人发难到黎天出刀,只有几秒钟的间隔,我根本没时间阻止他们,人头已经落地。
黎天手中并没有小刀,只有满身的狂妄肃杀之气,盯着血泊中的年轻人冷笑:“你的地盘?谁规定说东区是亡灵守护者的地盘?全球上下,每一寸土地都属于世界的最强者,不是吗?”
他的笑容如同青石板上刻出来的一样,僵硬而冷酷,仿佛屠宰房里的屠夫们挥手斩杀一只鸡或者一头猪似的,根本没有把年轻人当作自己的同类。
“好刀法。”我意味深长地赞叹了一声。
如此迅猛绝伦的一刀能在我手中一模一样地使出来,但我缺少的却是他肆意杀戮的残忍。
“陈先生,如果有人企图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相信你也会忍无可忍。”他退了一步,厌恶地捂住鼻子,回避着越来越重的血腥气。
“他们会夺走你的东西?众所周知,进入亡灵守护者的徒众终生不会离开沙漠,他们怎么会动*你的东西?”我忍不住反驳。
“那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东西,当然就属于我,美国法律中已经阐明——”
他猛的闭嘴,因为我们都知道,这里是与美国远隔大洋的非洲,那些繁复的法律条文并不适用。
弹簧门又一次被推开,与年轻人在一起的女孩子和另外一对情侣被人推搡着走出来。他们身后,是四个身着绿『色』马甲的侍应生,此刻手里都握着枪,全部面无表情。
那个华人女孩子满脸惊惶,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盖在脸上,双手被一名大汉反剪着。
“先生,要不要问口供?”有人低声请示。
黎天冷冷地摇头,三个人立刻被推向巷子深处。
刚刚问话的大汉取出消声器,缓缓地旋在枪口上,正要跟上去,却被黎天举手叫住:“要打击一个组织,首先要激发起他们的怒火,刺到他们的痛处,然后才会令他们倾尽全力出击。正如一场完美的足球比赛那样,等对方倾巢出动时,我们才有机会一剑封喉,彻底地将其斩草除根。”
大汉脸上展出一个猥亵的笑容:“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把*放进口袋,轻轻打了声呼哨,短巷四面同时站起十几名满脸横肉的男人。
“跟我过来,一个黑头发中国妞、一个混血金丝雀,可以任意挑选,不过,得先把那个埃及小子的脑袋割下来,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很快激发了同伴们的兽『性』,无数种不同的笑声从众人的喉咙里嘶哑着发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救救我,救救我——”女孩子低声叫着,扭头望向我,但她涂着鲜艳唇膏的嘴立即被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同伴都陷入了绝望的沉默,还没有走到巷子头上,一个大汉手起一刀,切在被捕获的男子后颈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沉甸甸地倒地。
“救救……”女孩子又在叫,但这种凄凄惨惨的叫声只会激起那群男人更疯狂的**。
“放了她们吧。”我没办法继续保持沉默。
“放?陈先生心软了?”黎天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捧着一件黑『色』的真皮风衣走过来,替他穿好。
“激怒亡灵守护者,对你有什么好?”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变得委婉一些。
“这些人占住沙漠里的大好风水却不思进取,只知道四处搞破坏,连偷带拿,是时候让沙漠换个主人了,你说呢?如果你觉得那中国妞可怜就完全错了,她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枪法,据说是顾自许最得意的女弟子。四个月前,与越青帮的一场野外冲突里,她一个人就杀了对方十一名帮众。我这么做,也只是应了你们中国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老话,不对吗?”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瘦削的颧骨高耸,如同风化未尽的石雕,冷森森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并没有确定要真正卷入越青帮与亡灵守护者之间的黑道战争里去,只是觉得那女孩子的清澈眼神里藏着楚楚可怜的悲哀,像是即将被猎人掳掠而去的无辜小兽。
随着“啊”的一声尖叫,一个大汉扛起她的身子,大踏步地转过巷口。
风很冷,黎天有些不耐烦地竖起衣领:“陈先生,别管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了,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势之后,是不怕找不到好女人的。记得我托付你的事,那个小册子还有——”
我打断他:“放了那两个女孩子,咱们的事好说,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大声冷笑着反过来打断我。
铮的一声响,我们两人的小刀几乎同时出鞘,横在空着的另一只手的小臂中间部位,这是美国特种兵使用“亚伯拉罕”小刀的标准姿势,唯一不同之处,他是个极其少见的左撇子杀手,与正常人的攻防架构恰恰相反。
“我说,放了她们。海豹突击队的人很少重复自己的话,除非他想让已经倒下的敌人向上帝做祈祷。”
我稍稍转动刀锋,让刀背上反『射』出来的阳光逐渐加大。黎天是背向阳光的,在短兵相接的白刃格斗中处于明显的劣势。
“对,你是受过总统嘉奖勋章的海豹突击队精英,而且是建队以来最年轻、最优秀的华裔教官,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你只是普通的美国公民,连获准使用军事枪械的资格证书都没有。而我,就完全不同了,要知道此刻有十柄以上的短枪指着你的后背,每一个都是弹无虚发的神枪手,所以,孰优孰劣,不言自明。”
他横在我面前,气势如同岿然不动的巨石。
“别忘了,这是在亡灵守护者的核心地带,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咖啡厅里出了状况。如果我愿意同他们联手的话,你今天绝对无法全身而退的。黎先生,为了两个女孩子的『性』命,耽误了攫取绝世财富的前程,值得吗?”
我听到有十几个人拔枪的动静,但冲突一起,任何人都没有选择。既然决定要救人,就会贯彻到底,绝不妥协。
黎天眼珠转了转,举手打了个响指,巷子尽头的笑声随即停下来。
“放人,准备撤离。”他简要地下了命令,右手食指在刀锋上轻弹着,“陈先生,我随时都会打电话给你,也随时能……登门拜访你们,这次合作之后,希望你的两位朋友再次做事的时候多动动脑筋,别老是不停地捅马蜂窝。也就是我肯给你面子,换了其它的黑道朋友,早就血洗月光大酒店了,弄到让警察们来最后收场。”
他退向巷子尽头,附近也跟着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几分钟内,除了墙头上呼啸的风声,四周再也没有其它动静了。
我慢慢地向前走,转过巷口,两个女孩子倒在墙角下,浑身瑟缩着。幸好黎天的命令下得及时,大汉们还没来得及撕扯掉她们的衣服,只是虚惊一场。
“没事了,走吧。”我淡淡地笑了。
从黎天的精妙刀法来看,十哥西凉很可能就是死在他手下的。越青帮与亡灵守护者这两支从未有过节的人马,很可能会因大漠里的藏宝而拼得你死我活。以目前的实力估算,去除埃及『政府』偏袒哪一方的因素之外,顾自许他们绝对是处于下风的,否则就不会任由对方在自己巢『穴』里杀人离去了。
我收好小刀,返回咖啡厅,柜台上早就空无一人了。
江湖险恶,无始无终,其实只要有利益争夺存在,江湖上就免不了尔虞我诈和溅血杀戮。当这种无休止的杀伐成为一种惯『性』之后,也就无所谓什么正义或者邪恶了,只存在“成王败寇”的拳头真理。
墓地方向毫无动静,这让我有点猜不透顾自许他们的用意,任由黎天带领越青帮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撒野,到底是隐忍不发还是故意纵容?
“先生,谢谢您救命之恩。”华人女孩子整理好了衣服,快步走了出来。她的同伴匆匆推门低着头怆惶离去,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拿起了桌上没看完的报纸,不在意地一笑:“没什么。”
“我是顾楚楚,希望以后有机会报答先生的大恩,这是我的名片。”她的纤手在我面前划过时,带起一阵不知名的馨香,一张淡粉『色』的名片递过来,见我没有伸手接取的意思,她只能略带尴尬地收回去。
“那么,我告辞了。”她向门口走去,却又借回手关门之机,向我偷偷望了一眼。
我救她,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华人的份上,不可能眼睁睁任凭外邦男人**自己的姐妹,而且以黎天的嗜杀个『性』,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唯一下场就是受尽糟践而死。
黎天的出现,在我心头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因为他关注的焦点也是斯芬克司雕像。
我心里忽然一阵来气:“司空摘星和蔡小佛到底做过什么?这两个年轻人连篇累牍地对我撒谎,真不知道触怒黎天的同时,还闯下了什么样的大祸?”
以黎天的势力,似乎没必要请钻石杀手出面,因为越青帮的势力足够覆盖北非地区了。在埃及境内,越青帮的老大无异于另外一个埃及总统,身具一呼万应的力量。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其实死亡是最容易的事情,一颗子弹、一把刀、一场意外的车祸,都会轻松攫取一个大活人的『性』命。
电话已经捏在手里,我又强自忍住,毕竟黎天正在监控他们两个,我打电话回去,所有的内容和意图同样会暴『露』给他。身在北非,黎天倚靠越青帮的势力,甚至可以明知名列红『色』通缉令却大摇大摆地出现,可见全球范围内反恐行动的必要『性』。黑社会已经成了社会发展的巨大毒瘤,不尽早削除,绝对会让四海众生惶惶不能终日。
我是最后一个走出咖啡馆的,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后,搭上一辆外表破旧的计程车,绕着几座着名的清真寺转了两圈,在一条不起眼的步行街上下车,再走入一家橱窗陈旧的百货商场。
一路上,我至少甩掉了四组跟踪人马,从商场再度回到街上时,我已经换了一套牛仔工装,头上也扣着一顶牛仔棒球帽,顺便买了一只双肩牛仔背包。从西装革履的绅士化为粗布工人,其间花费的时间只有一分钟,细节部分当然免不了一双半筒牛皮靴和一副褐『色』太阳镜。
这种装束的工人或者观光客,在东西城区随处可见,走到哪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悠悠『荡』『荡』地穿过几条街区后,我可以断定甩掉了所有跟踪者,才漫不经心地走进一家车行,租下了一辆老式的野马越野车。
看在大额美钞的面子上,一脸大胡子的旧车行老板也变得慷慨起来,邀请我喝了一杯掺水不少的威士忌,还在他的私人弹子台上玩了几局。
我只是在消磨时间,顺便观察老城区的局势。旧车行、弹子台和酒吧、夜总会是黑道势力最常盘踞的活动范围,一旦有什么大规模的组织火并行动,这些地方总是第一时间得到小道消息。
在几个醉醺醺的酒鬼口中,我得到了一个看似有用的消息,富孀夏洛蒂夫人正在重金悬赏,说是要找一本古埃及的医学词典,四个月之内,赏金已经从五千美金直升到十万,翻了二十倍。
大胡子的眼睛也开始红了,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对十万美金的觊觎:“嘿嘿,要是我有那本书,就不要美金,直接去跟她睡一晚上,死也值了。知道吗?上一任总统和国防部长都曾是她的老情人,嘿嘿,据说埃及国库里的钱有一半都被总统扔在她的床上了——”
“花蕊夫人”夏洛蒂是北非的传奇人物,富可敌国,容颜无双,埃及人喜欢把她比喻成当年的“埃及艳后”,但她却比艳后更有手段,现在埃及『政府』从西方七国集团得到的援助百份之九十以上是由她的关系获取的。没有它,埃及也就没有今天“非洲第二强国”的经济和军事地位。
我看过这个女人的照片,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埃及女人中的奇葩,其容颜、涵养、气度无全都是万中无一的,全球范围内的欧洲王室贵『妇』、好莱坞盛名女星都无法相比。
“可惜啊可惜,我们只会喝酒,家里只有**杂志,要是真有那样的词典,也就一下子翻身喽!”天底下的酒鬼大概都是一副自怨自艾、生不逢时的样子,与其国籍、肤『色』无关。
古埃及的医『药』水平相当发达,绝对超过中国的古代医学,这是全球公认的。不过,目前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西医西『药』的发展日新月异,却又是古代医术无法相比的。夏洛蒂夫人寻求古代典籍的目的何在呢?
整日昏昏沉沉的酒鬼们说不出那典籍的名字,我闭着眼睛猜也猜得到,应该是《太阳之轮》一书。古埃及人将天、星、人视为一体,认为凡是生病的人都是身体没有依据太阳的循环轮转而运动,才导致了逆向作用力的产生,只要每时每刻随太阳转动而作息、饮食、呼吸,疾病自然会离开。那些千奇百怪的天体学医『药』理论,就记载于《太阳之轮》中。
一份最可信的资料表明,那本书被二战时的德国**党人搜刮带走,运往柏林,后来与举世闻名的希特勒宝藏一起失踪。
下午四点钟,我佯装醉意离开旧车行,开着车子向西区进发。
那条街是直通开罗最着名的解放广场的,我忽然记起了希薇说过的埃及博物馆馆长洛琳,立刻将车子停靠在人行道边,向广场后面的埃及博物馆打量着。
根据埃及的国家法律,一切从金字塔里挖掘到的珍贵墓葬品都属于国家所有,无论大小巨细,都会运到这个博物馆里来。很可惜,在金钱利益驱动下,到达这里并且被束之高阁供人参观的只不过占出土文物总数的十分之一,金字塔里的大部分黄金制品都通过地下秘密通道流入了地中海各国,然后再沿特殊路线运抵欧洲、美洲和亚洲。
“教授的小情人洛琳?”记得有一次冷馨曾当着我的面与冷汉南开玩笑。他们父女都是洒脱豁达之极的科研狂,与普通家庭里循规蹈矩的女儿、正襟危坐的父亲绝不相同,开起玩笑来毫无拘礼。
这个年代,很多老男人都喜欢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借以挽留自己将逝的不再英年。当这种风气发展成为一种时髦以后,从上到下、从官到民、从明星到凡人,都争相效仿,并且在坊间传得津津乐道、有滋有味。
洛琳是下一步我要拜访的人,希望教授能对小情人敞开心扉,把自己所知的一切秘密都告诉她。
我叹了口气,缓缓地发动了车子,希薇的电话恰巧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陈先生,我记起了一点线索,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她的情绪好了许多,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什么线索?”车子向前滑了十几米,停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前。
我看着电话亭上的号码,紧接着告诉她:“请把电话打到这个号码上来,以免被人窃听。”
做为五十一号地区的中层干将,黎天监控月光大酒店的行动仅仅是牛刀小试,在那个美国历史上最最神秘的机关里,任何手段都是最先进的,并且超乎所有人的想像。与他对抗,实在是件劳心费神的大事。
公用电话响了,希薇“喂”了一声后,马上哼起了一段音节简单平淡的旋律。
我猛的一怔:“这旋律真是奇怪,竟然与十哥西凉临死前背诵的那段古怪文字有些近似?”西凉并不是个具有足够音乐细胞的人,所以只是简单地模仿叙述,可能有跑调走板之处。现在,同样的旋律从希薇嘴里哼出来,平添了一种悲哀孤凄的味道。
“陈先生,这段旋律是冷馨失踪前最常哼唱的,但却没有歌词。我问过她旋律的来源,她却说是沙漠深处狮子的吼声。不过,我知道她在故意骗我,因为有两次,我听到教授也在哼唱。从他们两人的对话中,我知道旋律是来自‘上天的筵席’,是从狮身人面像的身体里发出的。”
她的叙述又急又快,忍不住呛咳住了,话筒里传出的声音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