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天是农历十二月。大雪三天没有停止。当尹出去为她的妻子在早上服务时,她穿了一顶带有雪帽的斗篷。小兰在她身边拿着一把雨伞,梅翔支持她。三名男子走了很长时间。虽然每天都有专门在花园走道上扫雪的人,但不可能完全清理它们。其他未受污染的地区已经与少数人堆积在一起。
吃完早餐后,妻子把她留在房间里暖和起来,不必来回去冻结。雅琴和隋太太原本不得不回到朱云轩。他的妻子没有让他。后来,他提议把清雪带上轿子会更好。房间的温暖要好得多。现在,她让她和她的祖母住在一起。雅琴不得不同意,他自己还是自己跑了一趟,和青雪一起坐在椅子上。
在农历新年过后,宴会项目即将准备就绪。妻子首先要求大管家和管家在前台后台回答问题。前台负责大件物品的进出,账户的收入和支出等。后院是各种生活琐事,元旦前夕的宴会,亲友的礼物,敬拜祖先的仪式等。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由妻子看到。妻子经常与雅琴谈几句话,看看是否需要增加或减少。
尹还坐在旁边,妻子让她越来越多地阅读,后来她可以派上用场。每个家庭都有类似的春节。富人家庭无非是人,费用更奢侈。因此,所有产生的细节更加令人目不暇接。
清雪听不懂大人们的事情,也不耐烦一直被『奶』娘抱着,挣扎着要自己下地来,『奶』娘只好放她下来玩。她咯咯笑着跑到贤身边去扯她的裙子,贤低头笑着向她伸手,清雪就扑到她怀里去,乖乖的被她抱起来坐在腿上。
雅琴听见了便回头看了一眼,清雪正跟贤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笑得好不开心。太太还在旁边问她话,她只好扭过头去回话,暂且不提。
到了下午,大家又帮太太翻箱倒柜的收拾柜子里的东西,不时有人进来给太太回话问话,来来去去热热闹闹的,这里好像才有过年的气氛。清雪也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的,时不时活泼的跟太太撒娇玩笑,逗的太太也开心起来。清雪还是跟雅琴最熟悉,有时候太调皮了,只要雅琴喊她一声,她就乖乖过去。
突然有一个家丁不等通报就闯进来,一连高声喊着:“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出事了!”太太猛地站起来,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人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雅琴连忙上去扶住她,贤心里一惊,紧紧捏住了手中的衣服,可是还是很冷静的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说清楚,少爷怎么了?”太太也忙迭声问道:“你快说,快说,少爷到底怎么了?”
家丁跪在地上,好容易喘过气来,说道:“少爷带着我们连夜骑马赶路回来,已经到了城外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马受惊发狂还把少爷的腿踩伤了。”贤听这样说,知道还好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事情,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又问道:“那少爷现在怎么样了?老爷呢,有没有告诉老爷?”
家丁回道:“少爷还在城外,伙计们都守着,派我先赶回来报信。老爷在前厅已经知道了,亲自赶着马车,带着大夫到城外去接少爷了。”
贤听了,知道安排的都很好,就吩咐家丁先下去休息了。太太仍然哭哭啼啼的,不停的喊着逍荣的名字,贤连忙上去安慰劝诫,可是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泪水在不停打转还是忍着不让它留下来。
一会儿,二太太也听说了消息都跑到太太房里来,一屋子的女人相对垂泪,七嘴八舌的越说越担心,只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回来了,下人们早已准备好的担架将逍荣直接抬到百梅园去了。贤连忙要回去,其他女人们顾不得什么避讳,都赶到百梅园去看情况。屋子里顿时挤满了人,紧张的看着大夫给他诊治伤势。
逍荣从马上摔下来,头有撞到地上,脸上也擦破了皮,流了好些血。看起来更严重的是他的右腿,被马踩了好几脚,伤到了骨头。大夫要给他接骨,『摸』索着他的小腿突然一使力,逍荣在昏『迷』中也惨叫了一声,吓得守在一旁的女人们都要哭了。大夫连忙伸手制止她们说:“骨头接得很好,只要好好休养,不会影响日后行动。”大家才战战兢兢的忍住,又看着大夫仔细的给他上『药』包扎伤口。
逍荣只是叫了一声,似乎又痛昏了过去。大夫终于站起来,到外间去开方子,林老爷拿过『药』方看了一眼,交给管家马上去铺子里拿最好的『药』材。
太太跟着赶出来,担心的问大夫逍荣怎么还不醒,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大夫安慰说,逍荣的伤虽然看起来很重,可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现在还不醒大概是在地上摔昏了头,待会儿就会醒过来的。太太听了,还是不放心,一直坐在床前哭哭啼啼的,不停的喊着:“逍荣,我的儿。你快点好起来,可别吓娘。”其他人也都跟着不停抹眼泪。
一会儿,小兰端着已经煎好的『药』送上来,贤接过来坐在床头亲自给逍荣喂『药』,太太一直眼不眨的看着他张口喝下去,这才安心一点。
折腾了一下午,逍荣喝完了『药』,虽然还没醒,可是脸『色』看起来已经安稳许多。天早就黑透了,大家都没有心思吃晚饭,贤便劝太太先回去休息,也劝其他人都回去吃饭,让逍荣也好安静休息。太太哭了半天也有些累了,终于还是被劝回去了,其他人也就跟着走了。
贤终于可以安静的坐下来歇一会了,小兰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她也只摇头不想动。她坐在床边,守着逍荣,安静的看着他睡觉的样子。跟上次走的时候相比,他现在更黑更瘦了,下巴上的胡子也茂盛了,一路上的风雪让他显得沧桑很多。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所以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沉沉睡着了一样安静。贤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些酸涩心疼又忍不住丝丝怨愤。
其实她跟逍荣之间的接触还少的可怜,可是这些日子所听所见,几乎每件事情都不免与他相关。尤其是小兰给她讲述的那些点点滴滴,她在心里想象他从小长大的样子,想象他带着车队在各处奔走,有时候志得意满,有时候又伤心落拓的样子,好像他的音容面貌都在眼前一般。所以她现在这样凝视着沉睡的他,觉得好像对他已经很熟悉。
可是这些天漫长冬夜里的等待,还有不可忽视的种种冷眼,她有些想问他到底是何种心思。但是他现在却还那般安然得睡着,似乎又将她隔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夫一直在屋外守着,小兰陪着进来又诊视了一遍,重新开了一副『药』方,让人煎『药』来再服一剂。已经大半夜了,逍荣还是没有醒的样子,小兰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悄悄问贤:“少『奶』『奶』,已经三更了,您去歇息一会吧。”贤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小兰叹息一声也悄悄站着陪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林逍荣皱着眉头动了动,好似要起身,眼睛也眨了眨。小兰有些怕自己眼花,贤却已经扑上去喊道:“少爷,你已经醒了吗?你听得到吗?”
逍荣紧缩眉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过了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低声问道:“你是谁?我这是怎么了?”贤答道:“我是贤,你是在家里啊,老爷派人去把你接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逍荣听到她的话,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很激动的要挣扎着起来,贤和小兰忙上去扶他。可是一霎那,他又冷静下来,重新躺回去,许久才说:“是你,我怎么了,伤的重吗?”
贤被他吓着,可是一瞬间也明白过来,悬着的心如坠谷底,可是还是柔声说道:“您从马上摔下来又被马踩到了,不过大夫说不要紧,只要卧床休息多加调养就好了。”逍荣听了说:“只有你在吗?小兰呢?”小兰连忙哽咽着答道:“少爷,我在呢,您醒了就好,我马上就去通知老爷太太吧。”
逍荣说:“现在很晚了吧,老爷太太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屋里怎么没有点灯?”
贤和小兰听到这话都呆住不敢说话了,因为屋里明明点着灯啊,贤疑『惑』的把烛台从桌上拿过来,举到逍荣眼前,问道:“少爷,您看得见我吗?”逍荣睁大了眼睛,盯着灯台,一只手也伸过来,颤声问道:“你,点了灯吗?我怎么看不清啊?”
他的声音有些慌『乱』失措,喃喃的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贤和小兰都被吓住,贤连忙说:“小兰,快,快去找大夫来。”小兰哭着连忙跑出去了,贤强装镇定的说:“少爷,你不要着急,大夫来了就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的。”
逍荣还是激动不已,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贤连忙去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等他安定下来,连声说:“不要紧的,您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逍荣紧紧的抓住她,好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撒手,问道:“是真的吗?”逍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害怕过,就像当初雅娴离开一样,一直都很坚强自信的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心理支柱,他无法接受自己可能要变成一个废人,眼睛看不见好像让他一下子掉入了黑暗的深渊,失去掌控的感觉很糟糕。
一下子,大夫,老爷太太们都冲到梅园来了,老远就听到太太的哭声。大夫拨过众人来到床边,拿着灯仔细的查看他的眼睛,反复的询问他,原来逍荣的眼睛可以感觉到眼前的灯光一丝白亮,可是看不清楚事物。大夫又问他当时是怎么从马上摔下来的,他回想起来自己当时一直骑着马带头赶路,眼前一片不见尽头的白雪淹没了道路,突然他觉得自己眼前闪耀着白光,脑子里发晕,有些掌控不住马,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大夫诊断了半天,才说逍荣可能是得了一种雪地盲眼症,这种病很少见,听说军队里有时候整天在雪地里行军,军士们一整天除了白雪看不到别的东西,如果恰好阳光强烈,不小心有的眼睛就会被雪光灼伤,逍荣也是相同的情况,幸好他的眼睛还可以感受到光亮,不至于完全失明,应该还有的救。
众人听了还是不放心,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看着大夫治疗。逍荣听了大夫的话,倒是安心一些,这样的病情他以前也听说过,便叫大夫大胆调理。大夫拿出银针来,扎在脑部『穴』位,刺激他的眼部经脉。大家都缄默不语,一眼不眨的看着大夫施针,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什么差错。
大夫给他施完针,又用草『药』敷住眼睛,说暂时先这样调理,等天亮了再来。老爷太太都围在床前问他觉得怎么样,可是逍荣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身上还是很痛,可是眼睛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反而让他更担心,但是他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来安慰担心慌『乱』的母亲。
全家一夜都不得安眠,已经快到五更天了,可是冬天天亮得晚,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逍荣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劝母亲回去再睡一觉,白天再过来看他,众人才不放心的走了。贤看他睡着了,自己坐着守了一会,小兰过来换她,她才出来,在外间床榻上打了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