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恋结束的那天,是一场噩梦。
那晚的路灯都没亮,天很黑,月色蒙蒙,她走的小心翼翼,刚拐到胡同里,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走,在黑暗中许欣诺下意识地用牙狠狠咬住抓她那个人的胳膊,这是经过那些年,她养成的下意识。
那人猛地把她甩在地上,啪一巴掌扇了过去。
“许欣诺,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一个女生怒斥道。
一听声音,许欣诺就听出来了。
突然有一束灯光照亮,许欣诺下意识用胳膊挡住,女生一个用力把她举起的胳膊打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被迫与她对视。
许欣诺看清了她的面容,领头的果然是她的同班同学李茵。她长相妖艳漂亮,在学校也是颇有名气的一姐,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原来她在江木面前表现的规规矩矩都是装的。她身后大概有六七个人,胡同的前后都被堵住了,有男有女,其中有几个人手中还拿着棍子。
许欣诺知道逃是逃不掉了,手不安的握紧,这种场景感觉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这些安逸的时光似乎已经给许欣诺造成了一种错觉,少年的美好似乎也逐渐让许欣诺忘记了真正的世界,原来不管过去多久,许欣诺还是逃不了这样的命运。
李茵嗤笑了一声“哟,你该不会害怕了吧?”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许欣诺不自觉的磕巴。
“哼,别怕,就是找你聊聊”李茵加大了手劲,白皙的脸上多了几条红印。
“谁给你的胆,敢喜欢江木,嗯?”
“你,配吗?”
她突然面色扭曲道“不过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江木还是不会喜欢你的,真是自不量力!”
后面的几个男生大声道“李姐还跟她废什么话”
李茵眼神冰冷,凑到许欣诺的耳边“许欣诺,要怪就怪你喜欢上你不配喜欢的人”。
李茵见江木第一眼就喜欢他,她为了接近他装乖,懂事,而且为什么后面找他的女孩少了,当然都是她的主意,可是她确实没想到许欣诺也会喜欢他,其实她喜欢的挺明显的,只是她太普通了,她没怎么注意过。
她退了一步,不紧不慢的将手机拿出来,点开了相机,站在后面的几个女生向许欣诺扑来。
许欣诺双拳握紧 ,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凶狠,那几个女生脚步停了一下,李茵确实也没有想到,语气狠了几分,“蠢货上啊!”徐心诺用巧劲躲开了几招,并且也狠狠的还了几招,先冲上来的两个女生狼狈地跌倒在地。
但是仍招架不住人多,不一会儿,许欣诺便处于劣势,但仍没屈服,那一群人更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竟然这么有爆发力。李茵眼神瞟到身后,突然抢走了后面男生手中的棍子,那男生慌张道“李姐,这,会打出人命的。”
李茵好似没听到一般,朝着徐欣诺的身上来了一棍,许欣诺吐了一地鲜血,几个男生面面相觑。
李茵毫不怜惜的揪起她的头发,阴笑道“果然是个婊子,人前人后两副模样,呵,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不打了?”“啪”一巴掌,她被扇的整个人都偏过身,脸火辣辣的疼,眼看眼泪就要落下,许欣诺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丝毫不胆怯地与她对视。
这副模样无疑刺痛了李茵,大吼道“你装这副模样给他妈谁看?”
她眼神变了,她手中多了一把小刀,用手捏住了脸,“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脸划了,会怎么样?”带着几分冷笑。
许欣诺盯着她又看了看周围一旁一个个旁观的人,冷突然袭击到了全身,她用力试图挣扎,但并不起什么用,这一次她真的害怕了,眼看刀到离她越来越近。
没人注意,远方有一个身影。
夜晚很寂静,秋天的夜风很冷。
许欣诺此时一点力气都没了,眼前一切都在晃,不知是害怕,还是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许欣诺晕了过去。
……
许欣诺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女孩曾经很单纯,美好。
她曾看到校园的霸凌行为,那么多人去围攻一个人,辱骂他,冷暴力他,那个人无助,痛苦。全班那么多人,却大部分都是冷眼观看。那时的她不明白,她互住了他,替他挨了打,也告了老师。
可她没想到,老师批评了他们,但他们好像更变本加厉,那个男孩儿是得救了,可她自己却又成为了他们的新目标。
跟她玩的好的同学一瞬间远离了她,曾经她认为的友谊不值一提,先是冷暴力,后面更是欺凌辱骂羞辱,女孩也曾奋力反抗,告诉老师也告诉了朋友,刚开始老师还会批评几句,但到后来变成了那个女孩的过错。
“为什么全班那么多人,他们就欺负你,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
学校里大多数的老师为了整个班级的利益,他们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群施暴者更加不知悔改,以“开玩笑”遮掩他们的恶行。
毕竟“孩子小,贪玩,出现磕的碰的很正常”。
那个被她救的男孩很幸运,可她却没这么幸运了。而当初的那个男孩,却也是现在的旁观者。
那个女孩从刚开始的害怕惊慌,直至无助绝望,再到漠然。那时候她才明白,这个世界的肮脏。
梦中的女孩儿最后为了自救,也学会了“冷眼旁观”。
她听到了女孩的呐喊和内心的孤独,惶恐,她明白了面对黑暗的绝望。从那时起,心中的光灭了。
女孩终于决定给自己一个最好的结局。
梦中的她站在灯塔上,夜也很黑,风很冷,她在等着救赎……。
许欣诺是被噩梦吓醒的,她醒来便在医院病床上。
“妈”许欣诺声音嘶哑道。
一听到母亲立刻转身握着许欣诺的手,又轻轻颤抖,笑着说“他爹,诺诺醒了”。
她的记忆一下涌上了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爸,妈,你们别看我,我是不是很丑?”
父亲和母亲对视两眼,疑惑道“你在说什么,你脸怎么啦?”
许欣诺将手放下不敢相信的问“我脸没事,真的?不可能啊!”
许欣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的确没有划痕的痕迹。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依稀感觉好像有一个人将她抱了起来,怀抱里很暖,她当时想睁开眼,但脑袋却越来越沉,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爸妈是谁把我送到医院的?又是谁通知你们的?”
“有人用你的手机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报给了我们一个地址,于是我和你爸就找到了你”
说到这儿,母亲突然眼眶湿润了“诺诺,你都不知道当时看到你满身都是血,吓死我们了”
父亲突然板起了脸“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爸爸妈妈说,实在不行,咱们报警吧!”
母亲也应和到“对,对,报警”
父亲正准备拨打时,许欣诺脱口大喊“爸,你别打,那没监控,没证据的”。
她作为曾经的被欺凌者,对这些都太熟悉了。
父亲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充满担忧与无奈。
许欣诺笑了一笑,“爸妈,我现在没啥事了,真的,你们别担心,怕他们不相信,坐了起来,晃了晃胳膊,带点撒娇的语气,“你们看一点都不疼了”。
母亲突然被夸张的动作逗笑了,许欣诺也笑了。
父亲无奈摇摇头“诺诺,咱们转学吧!”
话落,许欣诺愣住了,过了良久,她摇摇头。
在许欣诺的坚持下,父亲还是妥协了。
待父母走后,病房安静了下来,许欣诺抱成了一团,现在想起那个场景,身体都在不由得打颤“许欣诺,怪就怪你喜欢上你不配喜欢的人”,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中。
窗外,人群熙熙攘攘,夕阳西下。
有阵阵凉风袭入,许欣诺有些艰难的下了床,走向窗户,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风沙沙作响,窗外的大树摇摇欲坠,暗黄的枫叶随意飘落,此景落在许欣诺的眼中,显得如此凄凉。
许欣诺望着晚霞,那日救他的人会是他吗?想到这儿,许心诺自嘲的笑了一下“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