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父送到医院后,经确诊是急性心肌梗死,需要进行介入治疗。
“pcI又名冠脉成型术,是目前公认最安全有效的恢复心肌再灌注的治疗手段。既能降低近期病死率,也能有效预防远期心衰的发生。”
急诊医生拿着手术协议,耐心讲解道。
手术需要家属签名,竺姜姜看了一眼夏金国,他立马知机地拨通电话联系陈晨。
没想到陈晨的电话关机,最后还是打给了同车的小陈才终于联系上。
“医生不是说也可以保守治疗吗?先保守治疗试一下吧。”陈晨有些心不在焉。
“他发病是因为有血栓。保守治疗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溶栓失败他还是得做介入治疗。”
“爸爸年纪太大,拖得越久后期恢复越差,所以医生建议直接进行介入手术。”
竺姜姜耐着性子,重新又解释了一遍。
“手术手术,手术是有风险的你不知道吗?曦曦已经进了手术室,万一你爸爸也出不来我能受得了吗?”
陈晨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声音一下子拔高。
“好歹是你爸,不就是剥夺了你的继承权而已吗,你就这么巴不得他早点死。”
“害了你姐不够,还要害你爸,曦曦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白眼狼!”
耳膜被高亢的嗓音刺得生疼,竺姜姜不耐烦再听,她抿着唇挂断了电话。
刚走进急救室,护士把一个袋子递给了她。
“您是零五号床的家属是吗,这是您父亲的随身物品,请您自行保管好。”
里面装着一件被剪开的衬衫,一条领带,一个手表——
还有一瓶救心丸!
竺姜姜怔了下,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夏金国大步走了进来。
“夫人现在过来签名吗?她知不知道我们在哪,要不要我去接她?”
竺父忽然倒下,竺建峰得继续火化,宴席要安排,公司的事也得处理,夏金国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不停打进来,急得他满头大汗。
“您好,竺小姐!请问您跟家人沟通得怎么样?心外科的专家晚点还有其他手术,如果由别的医生操作,介入的成功率会更低。”急诊医生催促道。
竺姜姜看了眼竺父,他双目紧闭,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心率虽然恢复,但节律不是很稳定。
略一思索,竺姜姜提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做吧,请给我爸爸安排最好的专家,谢谢医生!”
夏金国在一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夏叔叔麻烦你去交下押金,我一个穷打工的可没那么多钱。”竺姜姜转头把缴费单递给了夏金国。
“大小姐……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其实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您放心。”夏金国翕动嘴唇说道。
“我知道,这不正是夏叔叔您坚持要我一起来医院的原因吗?可惜放弃继承权的协议是有法律效力的,不是吗?”竺姜姜嘲讽一笑。
“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呆着,等他做完手术再走。”
pcI不需要开刀,直接在急诊的导管室做支架植入,两个小时左右手术就做好了。
“手术非常顺利,这几天是危险期,要住IcU观察。”
竺姜姜谢过主治医生,看竺父状态平稳,正打算离开,却在问诊台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陈晨。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陈晨发髻凌乱,黑色套装上沾满了各种污渍,浑不似平日雍容高雅的富太太模样。
见陈晨如此焦急,主治医生不得不将竺父的病情和后续的治疗方案重新阐述了一遍。
“建曦小姐母子平安,剖腹产生下了一个儿子。”夏金国在一旁跟竺姜姜说了下打探到的消息。
“她生哪吒都跟我没关系。”竺姜姜撇撇嘴表示不感兴趣。
她跟竺建曦母女本来就仅有一点面子情,这几次三番下来,所谓的面子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没走,不过是担心陈晨发现她擅自为竺父动了手术,会迁怒医生。
“不过说起来,夏叔叔为什么一直叫我大小姐?”竺姜姜歪了歪头。
竺建曦比她大一年,也就是说陈晨嫁进来的之前竺建曦就已经出生了。
不过竺父是娶了陈晨后才开始发迹的,所以家里的人都习惯称竺建曦为大小姐,竺姜姜为二小姐,夏金国不可能不知道。
“大小姐……”夏金国正想说什么,却被陈晨打断了。
“竺姜姜,不是说了要保守治疗吗?谁让你给培扬动的手术,你有什么资格签这个手术协议?”
“你个丧良心的!警告你,培扬要是因此出了什么问题,你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陈晨指着竺姜姜骂了起来,随着她的走近,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竺姜姜不由地捂住鼻子往后缩了缩。
“女士,医院里请勿喧哗……”
现场一片混乱,主治医生想要帮忙解释却插不上话,夏金国急得手忙脚乱,小陈则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
“您好,请问竺培扬是在这里吗?麻烦帮我查一下,应该是五零三号床。”
一个容貌清秀的女人推着婴儿车走到了问诊台前。
“你是谁?”
陈晨眯起了眼睛,直觉让她有种不祥预感。
“我是培扬的朋友,听说培扬生命垂危,特意带他儿子过来见见爸爸。”
女人低头抹了抹泪,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杏眼欲语还休,很有几分惹人垂怜的味道。
可能是角度原因,竺姜姜总觉得她轮廓长得跟陈晨有几分相似。
“他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公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儿子?不要随便找个野鸳鸯借了种就栽到我老公头上。”
陈晨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姐姐,我也不是想奢求什么,孩子他爸要是不好,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你可怜可怜我们,父子连心,让孩子见见他,说不定还能刺激培扬的求生欲。”
女人眼圈发红,看着陈晨恳求道。
她胜在年轻,皮肤娇嫩,双目垂泪也显得极美。
相比之下,陈晨红肿的眼睛像个核桃,脱落的粉底下现出条条细纹,差了何止一筹。
“滚!”
陈晨气红了眼,随手抄起问诊台的花瓶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