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我们的援兵终于到了。哈哈……”
郑晓五单手抡刀将一名幽冥青蟒族人从左肩直接劈到其右胯处,被喷洒而出的热血溅的满身都是,面目狰狞地朝着一旁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谢云大声呼喊道。谢云闻言赶忙朝着南方声势滔天的北疆大军望去,脸上跟着一喜,急忙说道:“五爷,我们撤!”
“好!”郑晓五将擒龙刀叼在嘴里,接着伸出右手从身上扯下一块被鲜血染透的长布条,麻利地将摇摇欲坠的左胳膊牢牢地捆绑在胸口,钻心的剧痛令郑晓五在做完这套简单的动作之后全身上下再度被突然冒出的汗水所浸透。他拿下嘴里叼着的擒龙刀,张口猛地仰脖深吸了一口气,大叫了一声“痛快!”谢云带着满身是血的刘猛及几十名玄宗弟子已经冲到郑晓五身旁,一行人开始迅速向南折返,欲要退到北疆大军之后。
“韩城将军,我们在这儿……”
片刻之间谢云便看到了韩城的身影,他高举着穿云枪欲要朝着韩城打招呼,但口中的话才说出一半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戛然而止。只见兴冲冲地跑在最前边的魂宗弟子在毫无防备地冲向北疆大军的时候,北疆大军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避让放行,反而却是毫不留情地乱刀砍死了那几名魂宗弟子,而且其中一名魂宗弟子的人头还是韩城亲手给砍下来的。
“这……”面对这一幕,郑晓五几人同时一愣,接着便迅速止住奔袭的脚步,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的震惊远大于愤怒。刘猛眼睛一瞪,喝道:“韩城这厮背叛了我们。”谢云百思不解地快速说道:“可是为什么?”
“先别想了,总之来者不善!”郑晓五用身体将谢云撞向左侧,火急火燎地说道:“我们先逃出这儿再说,往那边跑!那边看样子兵马要少一些。”说着郑晓五便率先率人朝着左侧跑去,而谢云和刘猛也不敢再耽搁,招呼一声便伙同几十名满身是伤的魂宗弟子一起跟着郑晓五的脚步跑去。
……
“教主,好像不太对劲!”玉凤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冲杀过来的上千名北疆大军,急声说道,“这些圣域的兵马好像不只杀我们的人,甚至就连魂宗的人也一起杀。”风成凰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若是陆一凡最后死在圣域自己人手里那倒也省的本教主大费周章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宿满脸诧异地问道。风成凰冷哼一声,道:“定是陆一凡与圣域大军因为什么事闹翻了,所以他们才敢趁乱打劫。他们想在乱战之中杀了陆一凡,之后再将这个罪名推到我头上。这点伎俩又岂能瞒过本教主的眼睛?”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被圣域大军团团包围了,现在要怎么办?”东方宿颇为忌惮地看着聚拢在四周越来越多的圣域大军,一抹不祥的预感也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慌什么?”风成凰面色阴沉地说道,他目光冷峻地扫视着聚拢在自己四周的黑压压一片兵马,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急着杀出重围的意思,“去把他们管事的叫来,待本教主表明了身份我料想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韩城大军势如破竹,凭借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将风成凰的人马和陆一凡的人马都杀的片甲不留毫无还手之力,此时此刻这里的局面不再是交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十万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席卷冰原交界,所过之处只剩下无数尸骸和满地鲜血。混战之中那些体力几乎耗尽的魂皇高手在东华宫四大仙尊和一众高手的围杀下,无一例外地最后皆是惨死当场。
就这样残忍血腥的屠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惊天彻底的厮杀声与哀嚎声都已渐渐消褪,而风成凰几人也已经被上万北疆大军死死围困在一片方圆不足五丈的空地中。此刻在这片荒野冰原上玄宗弟子和幽冥青蟒族人已经彻底死绝,韩城调拨了三万大军来此围困风成凰几人,其余的七万大军则是继续朝着四面八方追杀所剩不多的魂宗弟子,俨然此时此刻荒野冰原上的局面已经被韩城彻底控制。
此刻被围困在大军之中的只有风成凰、玉凤、阴阳二老、东方宿、轩辕、无皋、龙候、蒋天宝,以及两个在混战之中幸存下来的罗刹门徒。被三万虎狼之师高举着血淋淋地刀枪剑戟虎视眈眈的盯着,饶是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也不免有些心底发慌,除了风成凰之外其余人在看向四周的目光之中都或多或少地充斥着一丝忌惮之色。
“咳咳……”风成凰轻咳两声继而缓缓推开了玉凤的搀扶,对着周围的大军沉声喝问道,“把你们主事的给本教主找出来。”
听到风成凰的话,大军之中缓缓分开一条通道,紧接着只见韩城和苏士元二人在何仲秋、刘棠等人的陪同下缓步走到大军前方。风成凰看到韩城身着一身将军铠甲心中已料定此人就是这支圣域大军的统领,故而幽幽张口道:“你可认得本教主是何人?”
“罗刹门主风成凰,大名鼎鼎如雷贯耳。”韩城颇为谦逊地微笑着点了点头,“韩某又岂会不认识?这里不单单在下认识风教主,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风教主。哦,差点忘了向风教主介绍,这位是北疆边卫府都督,苏士元苏大人。”说着韩城还朝着苏士元的方向挥了挥手。
“北疆都督?”风成凰冷笑道,“没想到本教主的出现竟然引来了圣域北疆最有权势的两个大人物,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风教主,我想你应该先担忧。”苏士元沉着脸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知道兽域之人擅闯我圣域地界是重罪?更何况你今天还不单单是擅闯我圣域,而且还在这里制造屠戮,以致卓狼草原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我身为北疆都督在自己的管辖之地发生了这样的祸事,又岂能不来一探究竟?”
“那你来的还真快。”风成凰话里有话地冷笑道,“算了,本教主没时间和你们说这些废话,你们两个一个是北疆大营的将军,一个是北疆边卫府的都督,今天的事到底谁说了算?”
“你想干什么?”苏士元沉声问道。
“撤走这些企图螳臂挡车的废物,以免本教主一时兴起再杀你个生灵涂炭。”风成凰眼睛微微眯起俯视着韩城和苏士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种事的确要和主事的商量。”韩城微微一笑,继而戏谑地说道,“只不过风教主刚才问错人了,今天在这个地方我和苏大人说的话都不能算数。”
“什么意思?”风成凰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冰冷地反问道,“莫非你是在戏耍本教主不成?”
“两位大人当然不是在耍你,而是本公子在耍你!”
不等风成凰的话音落下,苏邪的笑声却是陡然出现在半空之中,紧接着只见西南天穹之上突然闪过几道黑影,接着苏邪带着石天、黑袍以及东华宫的四仙尊和十几位仙域高手便如流星一般重重地砸落在风成凰面前,将满地的积雪泥土顿时扬起一片。
苏邪一露面,对面的风成凰、玉凤、东方宿三人便是猛地浮现出三种迥然不同的反应。风成凰的震惊、东方宿的惶恐以及玉凤的暗喜。三种情绪在三人的脸上绽放着,站在苏邪的角度看上去倒也是颇为精彩。
“是你!”风成凰一见到苏邪眼中便是猛地爆发出一阵暴怒之意,“你不是说今日要帮我对付陆一凡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某说过的话一定算数,难道我没有派人去追杀陆一凡吗?”苏邪说着还回头朝着韩城故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韩城淡笑道:“苏兄放心,我已经派了足足七万大军去剿杀陆一凡和魂宗余孽,就算把整个北疆挖地三尺也一定能把他们给斩尽杀绝。”
“风教主,你可听清楚了?”苏邪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向风成凰,道,“我帮你找了七万大军做帮手对付陆一凡,这还不算言而有信吗?”
“苏……苏邪公子,那你现在这又是……”东方宿干笑两声,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陆一凡这一次已是在劫难逃,今天之后五域之中也不会再有陆一凡这个人。”苏邪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有些对我心存异心的人也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对你心存异心?”风成凰当然明白苏邪话中的意思,怒极而笑道:“你说的可是本教主和东方宗主?”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苏邪故作疑惑地转头看向黑袍,黑袍微微一笑,故而迈步向前伸手一指风成凰,沉声喝道:“风成凰,公子曾屡次三番的给你机会,只不过你冥顽不灵并且屡屡对公子出言不敬甚至心存杀心,公子又岂能再留你这祸患?老夫不妨告诉你,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风成凰目光环顾了一圈苏邪身边的这些绝顶高手,自知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活着逃出去,风成凰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那种不审时度势便一味逞强斗狠的蠢事。故而风成凰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幽幽地说道:“苏邪公子,的确曾经我与你一起联手对付陆一凡不假,你我在对付陆一凡的方式上略有不同也不假,但你我既是联手合作那偶有意见不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风某心直口快一向不懂的说话兜圈子,如有言语不当也是无心之失,根本谈不上‘不敬’二字?更何况你我本是同盟并非主仆,谈何敬与不敬?”
“风成凰,你不必在此避重就轻。”黑袍冷冷地说道,“公子不能留你不是因为你与他意见不合言语失当,而是你竟然对公子心存杀心!”
“无稽之谈!”风成凰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厉声喝道,“究竟是谁在背后造本教主的谣?我什么时候对苏邪公子起过杀心?更何况如果本教主真的要杀你们,那之前在罗刹宫的时候你们三个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说着风成凰还猛地转头看向东方宿,沉声问道:“东方宗主,你说本教主说的对不对?”
“对……对……”东方宿此刻还处于惶恐不安之中,被风成凰突然这么一问连想都没来得及想便下意识地点头附和道,“风教主怎么会杀苏邪公子呢?不会的……不会的……”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兽域教主这么说话?今日你们莫要以人多欺负人少,真当我兽域无人不成?”一名身负重伤的罗刹门徒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呵斥道,“今日我二人就算拼出这条性命也要取了苏邪你的狗命!”
话音未落这两名罗刹门徒已是一左一右地突然自风成凰身后飞身而出,二人皆是在一瞬间拼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全部魂力,面目狰狞地欲要与苏邪同归于尽。两名罗刹门徒的勇气可嘉但却着实没有分清现在的局势,就在他们二人才刚刚冲到苏邪头顶之上时,石天和黑袍二人已是一左一右同时出手,随着“噗、嘭”两声先后响起,石天的双刀在那名罗刹门徒的掌风拍到自己脑门前已经从他的左右两肋深深地插了进去,而另一名罗刹门徒则是直接和黑袍硬碰硬地对轰了一掌,直接被黑袍势大力沉的一掌给将整条胳膊震成了碎肉,五脏六腑也在瞬间震成了血肉模糊的血沫子顺着七窍喷了出来。这两名罗刹门徒都是身形尚未落地便已经死透了,最终如两滩烂肉一般重重地摔落在风成凰面前,温热的鲜血瞬间融化了风成凰脚下的积雪,甚至还染透了他的靴子。
看到仅剩的两个门徒惨死在自己面前,怒不可遏的风成凰双拳攥咔咔作响,风成凰一双阴狠的眸子死死地瞪着一脸淡然的苏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想杀我便直说本教主今天认栽,但是什么我先背叛你,对你起杀心类似这样的废话就不用说了,杀了我之后罪名还不是任由你栽赃。”说着风成凰还转头扫向神色凝重的东华宫四仙尊以及站在大军之中的韩城等人,话中有话地说道,“苏邪,你比本教主心狠手辣的多,当初你求我和你联手一起对付陆一凡的时候是何等的好言相劝?如今陆一凡被困入必死之局你便翻脸无情,果真是兔死狗烹,我风成凰和你做朋友算是真的瞎了眼。”风成凰此话看似大义凛然的准备赴死,实则却是在自保。他说这番话无疑是在挑唆东华宫和韩城与苏邪的关系,在警告他们今天的自己就是明天的他们,和苏邪做朋友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风成凰知道只要东华宫的高手站在自己这边,那自己今天就一定能活着离开。只不过这个道理风成凰知道,苏邪有何尝不知道呢?果然,就在风成凰话音落下之际,东华宫四仙尊的脸上也纷纷浮现出一抹古怪之色。见状,苏邪不禁微微一笑,朗声说道:“风成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临死临死还想诈我一笔。好,今天我就让你。让在场的诸位都看个明白,到底是我苏邪假仁假义,还是你风成凰居心叵测!这样死也可以瞑目了。”
苏邪说这番话其实有很大成分是被风成凰逼的,毕竟今天要杀风成凰容易,但若在东华宫的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日后对苏邪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所以为了消除东华宫对自己诚信的怀疑,苏邪今天必须要坐实风成凰的背叛之名。
“好!”风成凰见到事有转机不禁心中一喜,暗想道:“看来苏邪果然对东华宫的人心存忌惮,只要自己今日能驳过苏邪强加给自己的罪名,就不难逃过一劫。”一想到这些风成凰便是再度心中意气大盛,沉声道:“你若能拿出真凭实据说风某对你有过杀心,那风某今天栽在你手里就认了。”
“好!为了让风成凰死的明白,也为了让东华宫的诸位和韩兄明白苏某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绝非过河拆桥,今日我便豁出去自己这张脸不要了。”苏邪冷冷一笑,继而朝着玉凤朗声说道,“夫人,不如把风成凰和你暗中商量如何对付苏某的一切计划,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出来如何?”
苏邪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愣。可还不等风成凰冷笑着驳斥苏邪的幼稚可笑,一直站在风成凰身后沉默不语的玉凤却是突然幽幽地开口道:“我可以作证,风成凰的确屡次三番地想置苏邪公子于死地。”
玉凤的声音平淡如水,但她的这句话却在风成凰的心头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