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幕歌当场愣了,蛋皮两半掉落,浑浊的蛋液沿着她新烫的头发往下淌,很快就滴到了红色晚礼服上,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道随之而来。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众人嫌恶的退后数步,皱眉不已。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大厅里的气氛,罗幕歌歇斯底里吼道:“是谁!给老娘站出来!”
啪——
又是一个臭鸡蛋飞过来,楚天看着它飞来的方向无声而笑——看来,罗幕歌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好好好,我们都是文明人,就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好了。”唐祈文捂着鼻子道:“现在,你郑重的道个歉,一切就都过去了。”
蛋清从头顶滑下来,挂在了长长的假睫毛上,似乎是不堪重力,假睫毛竟然慢慢脱落下来,罗幕歌形象全无。
憋了好半天,她咬牙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凤凰会所一间特别的会客室里,一张方桌前莫琴正在认真的煮茶,龙魄像欣赏一幅名画一样静静的看着她一举一动。正对着两人的是一扇玻璃幕墙,透过它可以看清外面发生的一切,而外面却无法看到里面。
茶煮好了,热气腾腾,茶香飘散。
莫琴用木镊取了一杯送到龙魄面前,轻轻说道:“好茶就应该由懂茶的人去品,否则岂不是糟蹋了这天赐的好东西。”
龙魄点点头,将茶喝净,说道:“我不懂什么茶,别人都以为我文雅,其实我不过是粗人一个。你就算给我十块钱一斤的茶我也品不出好坏来。”
莫琴摇了摇头:“不懂茶不要紧,那毕竟是死的。你懂人,会看人,这一点就够了。”
她瞄了一眼玻璃幕墙外那个普通休闲打扮的年轻人,说道:“如果有机会,我想认识一下那位公子,到时候还请龙太子给牵个线。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极不普通的人。”
“呵呵,莫琴女士眼光果然犀利。”龙魄说道:“不瞒你说,我那位兄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很聪明,本事大到没边。”
“比你还厉害?”莫琴再次看着楚天。
龙魄说道:“他无数次与死神玩赛跑,无数次都赢了。这种人本可以高调过一生,可以大大方方的享受生活,可是他没有。低调沉稳,为了心中的目标做着不懈的努力——这样的年轻人难道不强大吗?”
莫琴点点头。
龙魄接着说道:“我是靠着家里的那位爷才被湖城人尊称一声龙太子,我知道,如果没有家世背景,我不过就是普通的一个小蚂蚱,永远蹦不到高处。”
“要是这么说来,那我莫琴就连蚂蚱都不是,说是蚂蚁或许更贴切。”
“嗯。”龙魄点点头:“有道理!如果撤掉加在我们身上的光环,我们比普通人还要普通。”
“谁说**丝不能逆天!”莫琴意味深长的笑道。
罗幕歌躲在卫生间里,把臭衣服一股脑扔进垃圾箱,她坐在马桶上气得脸色煞白,长指甲嵌进肉里。冷静下来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无论是龙太子还是唐祈文都不是平白无故针对自己,完全是在为楚天在出气。
“这个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交上这样两位大人物做朋友!”罗幕狠狠道:“姓楚的,你给我等着,罗琦琦我一定会赶出华宇,至于你——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第二日,阴天,似乎要下雨。
楚天去星星玩具厂与周世同签了长期购货协议,周世同的态度一改之前的强硬,竟然破天荒的与楚天拉起家常,还请他去最高档的酒楼吃了一顿便饭,顺便去一家按了个摩。
司机胡海峰一路陪同,不大讲话,像个小跟班似的把老板和楚天照顾得无微不至。
趁着周世同去卫生间的工夫,楚天看着胡海峰道:“我代表华宇新能源谢谢你,这一单能签下来你是功臣。”
胡海峰像受到首长肯定的小兵,一脸的腼腆:“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周世同其实是很乐意与华宇合作的,我不过就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听到对方叫自己为大哥,楚天赶紧摆手:“你比我还大两岁,这个大哥我可当不起,就叫我名字好了。”
“我是个很重传统的人,不能乱了辈份。你是楚南的大哥,也就是我大哥。”胡海峰固执道。
楚天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与周世同分开以后,楚天驾车回公司,路过大楼后面的胡同时,他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鞠小曼。
此时鞠小曼被一个人男人堵在胡同里,那个男人个子不高,身材健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长脸,小眼睛,大嘴,鼻子两侧有密密麻麻的雀斑。这种脸丢在街上绝对引不起旁人的注意,可是他嗓门之洪亮简直让人想不注意他都难。
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挡在鞠小曼身前道:“小曼,你就答应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上学的时候我就一直留意你,上个月当偶然在湖城遇见你,我就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后来我的梦里总是有你出现,我就意识到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鞠小曼侧过脸,秀眉深皱,因为无法忍受他满嘴的烟味,她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掩住鼻子。
范健往前进了几步,十分诚恳道:“我是个粗人,不懂浪漫,可是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诚意。真的小曼,从二十岁到现在让我动心的不多,绝对不超过二十个。可是所有我追过的女孩当中,我对你是最有诚意的——我对天发誓。”
二十个?鞠小曼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范健今年最多二十四岁,那就是说,差不多平均两个月就喜欢一个女人,或者说,他爱情的保鲜期平均两个月左右!
就算鞠小曼心里没有那个一直没有音讯的男人,她也不可能接受这种频繁移情别恋的男人。更何况,二十这个数字,似乎仅仅是个保守说法。
她抬手看看表,不耐烦道:“范健,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是我不能收你的花,更不能答应你的追求。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做,我要回公司了。”
“等等。”范健挡住她的去路,固执道:“我还有话没有说完,你再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
“……”
“你不答应我没关系,但是请你收下花。你看它们多鲜艳多漂亮,就像你一样多汁……”
看到鞠小曼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范健赶紧改口:“不,我意思是你比它们还鲜嫩可口。”
鞠小曼咬着嘴唇,看在这个男人对爱情如此执着的份上,她才一直站在这里没有离开,也是对他的一种尊重。可是范健口无遮拦就让她很受不了:“范健,请你说话注意些。”
“哦,sorry,我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不过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知道吗,晚上睡觉前我都要看着你的照片,幻想一下你脱光了躺在我面前的样子。”
“……”鞠小曼气极,她什么时候被别人吃过这种豆腐,当下抬起手就高高扬起。
可是还没等落下就被范健抓在手里:“小曼,别动手,你打不过我。我可是练过功夫的,在武校连续三年都是优秀生。你看你这么瘦弱,打在我结实的肌肉上你会手疼的。”
“无聊。”鞠小曼收回手,十分不悦道:“范健,我再重复一次,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东西,请你自重。”
范健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支,半晌,他脸色突变,威胁道:“小曼,我都说得口干舌躁了,你怎么就油盐不进?我范健好歹是个富二代,家里有车有房有存款,只要你跟了我,不用上班,我养你。你就做个富太太在家打打牌逛逛街,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不可理喻。”鞠小曼猛的一把推开范健,往公司方向走去。
可是刚走出没几步,范健突然将她拦住伸出双臂将她瘦弱的身体困在墙根。他吸了吸鼻子,闻到鞠小曼身上好闻的香水味不禁一副陶醉模样,可是这副样子在鞠小曼眼中却是分外恶心。
“放开我,否则我要报警了。”鞠小曼冷哼道。
突然,范健睁开双眼盯着怀里的女人道:“报什么警?我姐就是警察,要不要我找她来帮助你?”
“流氓,无赖!”鞠小曼气极败坏,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突然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
这个范健是鞠小曼的同学,比她高几届,上学时就对她有好感,可一直追求不成,后来他全家搬到湖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直到上个月一个偶然的机会,鞠小曼遇到了范健,没想到他再次对她展开了近乎疯狂的追求,隔三差五的拿着一捧玫瑰堵在公司门口。
鞠小曼避之不及。
“跟我走,就现在。老子的耐心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在我彻底对你失去兴趣以前,你最好乖乖听我的安排。”范健拉住鞠小曼的手腕就要带她走,鞠小曼毕竟一个弱女子,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练家子,无论她怎么挣扎还是无法脱身。
一种恐惧顿时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