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说你在我家不但白吃白住的,听说我家老太太还经常被你哄得掏给你零花钱。所有该属于我的待遇都让你给抢去了,反而说我占你便宜。你给我说说看,我占你什么便宜了?”秦玉关嘴角的烟蒂嚣张的往上翘着,脸上却是一副苦大仇深被压迫的痛不欲生样子。
“哼……”看着某人那张欠揍的脸,荆红雪忽然感觉底气有点不足,因为这家伙说的好像都是实情。的确,自从入住秦家之后,除了偶然为讨宋兰关心从外面买回点小礼物外,她不管是在他家做什么,都一副想当然的样子,可包括秦天河在内的秦家人,并没有一个人露出半点不满,反而把她当作了家里的一员。现在想想,自己还真的是命好,独自一人在外时遇见了一家子的大善人“你倒是说说呀?和你哥说说我占你什么便宜了。免得让这家伙以为我会偷着欺负你而找我拼命……喂,你别老在那儿哼哼唧唧的啊,说说,咱这么谦恭有礼光明磊落的一君子,到底是从哪儿欺负你了?”见荆红雪在那儿吭哧吭哧的说不出个四五六来,某人顿时气焰嚣张,座下的悍马军车也在超过一辆小奥拓时响了几秒钟的喇叭。
等那位足有一百八十斤的奥拓车胖哥司机从不亚于120分贝的噪音中醒过神来,准备破口大骂是那个王八蛋和老子显摆、是不是找残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是悍马的一个车屁股了。估计悍马车上的人就算是被骂也不一定听见,他只好把胖胖的手臂伸出车窗,对着前面伸出中指做了个国际通用的不雅手势。
也许是在冥思苦想很久都没有想起自己究竟受到过什么欺负,也许是一瞬间的灵光乍现,荆红雪脱口就说出让秦玉关恨不得跳楼自杀来躲避的四个字:“你吻我了!”
吱……
一声让耶稣听了都牙酸的刹车声,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悍马车蓦然停住,巨大的惯性使轮胎在路面上搓出了好几米长的黑线,空气中都有了烧皮子的焦糊味道。
你吻我了!
秦玉关和荆红命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哈哈,傻逼,咋不跑了?抱缸了吧?让你得瑟,以为开辆破悍马就了不起了啊?这是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出的车在这儿不吃香!”胖胖的奥拓司机眼瞅着悍马直愣愣的停在车辆稀少的公路上,立马把油门踩到了底,奥拓浑身打着颤追到和悍马平行的时候,才违反常规贴着它的右边如释重负的减下速来,然后胖哥司机把头伸出车窗,满脸幸灾乐祸的如是说。
“信不信我剐了你?”摇下车窗的荆红命对这个喋喋不休的胖哥司机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口气中透着瘆人的血腥。
“我靠,你以为哥是吓大的……”没想到这个家伙这样吓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后,胖哥司机快速的把头缩了回去,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面子话后,小奥拓再次摇晃着身子艰难的往前跑去。
你吻我了。
说出这句话后,荆红雪也呆了。其实,这句话可以对天说,对地说,对任何人都可以说,被吻了说明这个女孩子有魅力。可问题是,守着荆红命说自己被他兄弟秦玉关给吻了,而且他这个兄弟还是个有妇之夫……这事就有点那个啥那个啥了。
幸好,这时有奥拓车上的胖哥追了上来,并唧唧歪歪的说了一通很是要面子的话,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这才总算为三人解了围。虽然最终是被荆红命给吓跑了,可也算是替三人打破了现在的这种尴尬气氛,也算是他在今晚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阿弥陀佛,让菩萨保佑他那辆小奥拓多活几天算是对他的报答吧秦玉关闷着头重新启动了车子,而荆红雪也把目光移到了外面的街灯广告牌上,仿佛刚才那句话根本就没有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样,只是,起伏不定的胸脯出卖了她现在很害羞、很彷徨。天呐,守着哥哥说自己被个有妇之夫给吻了后,自己却还没有离开人家,这、这说明了什么?
“停车。”车子在这种让荆红雪忍不住想要大喊一声我错了的尴尬气氛下继续行驶了也就几百米,荆红命忽然对闷头开车目光游离不定的秦玉关开口说话了。
秦玉关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把车停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牌下。随手拿起赵霄鹏放在车内仪表盘上的烟,顿了顿才抽出一根点燃,然后把烟带火机都塞在了荆红命的手里:“要走了?”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荆红命淡淡的说,眼睛着外面车站牌上的广告牌上的画面。那是一个庆岛本地足球运动员为某房地产拍的广告。广告牌上,那个运动员长发飘飘帅气十足的样子,一袭雪白色的球衣由于在奔跑中给人一种欲破风而去的错觉,再配上一个及其跋扈的剑指南天的手势,怎是一个酷字表得?
秦玉关低叹一声,轻轻拍了拍荆红命的肩膀,然后打开车门。走下车后,他反手把车门带上,略显厚重的关门声,在这个闷热潮湿的夜晚中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本来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又有谁会在乎一个开着悍马的青年会眼睛湿湿的站在车旁?
“雪儿……”荆红命顿了顿,把身子转到面向荆红雪的角度,看着这个恬静的女孩子,好像在为用哪一句话来作为离别时的第一句而犹豫。
“哥,什么话也不要说,再让我多看你一眼。”荆红雪极力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但因为荆红命一个及其普通的抚摸她头发的动作,溃然决堤。她一把搂住荆红命的脖子,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哥……我不想你走……呜呜呜……”
荆红命可以感觉到妹妹带着体温的泪水渗透了他的衣服,让他的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轻轻的打起了颤栗。轻轻的拍打着妹妹的后背,鼻子嗅着她头发上洗发水的幽香,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雪儿不哭,有哥在的时候,就不能让你掉眼泪。”
“可、可你还是要走了。”荆红雪呜呜咽咽的说:“哥,我不想让你走,我只想你陪着我守着我护着我。”
“傻丫头。”荆红命用少有的温柔捧起妹妹的脸,刚想和她说几句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的敷衍话,但看见妹妹哭的一塌糊涂的脸后,再也忍不住的噗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声笑,把那刚积攒起来的离愁吹散的是无影无踪。
男儿当志在远方,何必羁绊于暂时的离愁!
“好啦,再哭就成小花猫了,自己照照镜子。”推开荆红雪,荆红命摇摇头笑着说:“我不在不是还有那家伙在吗?要是谁敢欺负你他不管的话,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即来修理他!”
“哼。”女孩子都爱美,不管在任何时候。听说自己哭的都成了一只小花猫了,荆红雪连忙反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气鼓鼓的看着车外的秦玉关:“你就把我托付给他?这个流氓,占了便宜亲了人家好像是应该的那样,气死了……”
荆红命嘿嘿一笑,递过一张手纸,并没有再在接吻事件上多唠叨什么。没办法,谁让他站在便宜大舅子的位置?只好改变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回明珠?别让、别让他担心你。”
回明珠?好像自己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荆红雪呆了呆:“我现在还没有打算回家……你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好不好?因为不久之后,爸爸就会作为明珠四大财团来庆岛考察东海能源的合作伙伴了。再说、再说我还没在这儿玩够呢。”说到后来,底气是明显的不足。
秦玉关呀秦玉关,看看你做的好事!又把一个纯洁无比的女孩子给蛊惑的连家都不回了,造孽啊造孽。唉,但愿你不要伤害雪儿,那样还可以为我们兄弟留个再次相见的机会。
“嗯,那哥就不说什么了,记得最好是离他远点……早点回家。”说完不等荆红雪明白过他话中的意思来,捧起她的脸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毅然的在荆红雪重新模糊的泪眼中推门,下车,反手带上门。
看着不断驶过的车辆,秦玉关头也没回的问:“都交代好了?”
“切,有什么好交代的?又不是生离死别。”荆红命一把搂住秦玉关的肩头,就像是昔日在部队里那样随便:“我走了。”
“嗯。”
“对她好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嗯……嗯?”秦玉关转过头一脸雾水的问:“你说什么?对谁好点?”
“滚!”荆红命吭哧揍了秦玉关肩膀一拳:“上车给老子滚,别和老子装迷糊。再说了,我不喜欢看人家送我……这次我送你。”
秦玉关苦笑一声,接着啪的一下还了他一拳,然后举起了巴掌。
啪。两只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
分手,随后秦玉关头也不回的上车。启动车子,让车子咆哮着在几秒钟内就达到了一百迈的速度。
荆红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
长路漫漫,天地间仿佛只留下了荆红雪那声带着不舍的哥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