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一听见女儿叫他爹爹,差点泪流满面!
他离家的时候,三兔才刚刚出生,他本以为他还要花好长时间来培养感情,没想到花朵似的女儿竟摇晃着小身子,朝他愉快地奔跑过来!
“三兔,我的宝贝女儿!”他特煽情地来了句,一把搂抱住自己的小三兔,竟哽咽起来。
大兔二兔和冷凝霜一起搓胳膊,拂去一层鸡皮疙瘩!
哈二开心地围着白兔和冷凝霜转悠。
大兔和二兔亦奔了过来,围着她,拽着她的衣衫叫“娘”。
大兔刚刚在龙椅上还是个小大人,见了爹娘,马上就不是他了。
冷凝霜本来还很感动一家人团聚这样的温馨画面,然而下一秒——
“娘,有没有买礼物,有没有买礼物,睿谦祥绸缎庄的蜀云缎!桃粉色!蜀云缎!”二兔一叠声地叫道。
“娘,我要的精装版‘舟山英侠传’买了没?”大兔亦双眼灼灼地询问。
一瞬间,冷凝霜火热的心拔凉拔凉,满头黑线地弯下腰,一字一顿地问:
“这就是你们对许久不见的亲娘说的第一句话吗?”
“嗳,难道你忘记买了?我明明每次写信都叮嘱你的!”二兔失望地皱起小眉毛。
大兔亦是满脸失落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你们才七岁,七岁,看见许久不见的娘亲,就算不会哇哇大哭,至少也应该流露出想念的表情吧?”冷凝霜咬了牙。道。
“才一年多而已。我们又不是奶娃娃。”二兔双手撑在脑后。鼓起腮帮子说。
“又不是没有通信。”大兔耸了耸肩膀。
“而且每次通信都会叫我们不许偷懒、好好写功课、不许上课时照镜子,不许赖床和哥哥吵架,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呀。”
“再说,早就知道你们已经往回来了,也没什么惊喜可言!”
“嗯!嗯!”二兔用力地猛点头。
冷凝霜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大兔二兔,有没有想爹爹?”白兔和三兔在墙角腻歪够了,凑过来,笑眯眯问。
大兔皱起小眉毛。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撅起嘴巴问:
“你受伤了吗?娘走的时候我好担心的。”
二兔一怔,学舌鹦鹉似的连续问:“受伤了吗?受伤了吗?”
白兔分外感动,蹲下来,一把搂住两个小小的身子,开心又惆怅地说:
“爹爹没事,让大兔和二兔担心了。大兔比起从前又长大了许多,虽然……个子好像没怎么长,刚刚在朝堂上的表现很好,那份气度。不愧是我儿子!”
“你看到啦?”大兔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
白兔点头,搔了搔大兔的小脸蛋。笑说:
“你做得很好!”
“那我呢?那我呢?”二兔一叠声地问。
白兔的眉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含笑揉乱他的头发:
“在宣政殿里睡觉,居然没有大臣谏言反对,反而目不斜视,习以为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挺了不起的。”
“那是!”二兔得意洋洋地道,“他们刚开始是反对的,尤其是那些言官,好讨厌,啰嗦个没完,还不许三兔上朝堂。三兔不上朝,早朝时谁照顾她嘛。那些家伙以为娘不在,我和大兔就很好欺负。不过他们没说过我,第三天都察院右副御史就因为纵容小妾当街打骂正妻,被大兔停职反省。他现在正在都察院打杂,以后都不会上朝了,所以朝堂上就变得好安静!”
小小年纪竟然就懂得杀鸡儆猴了……
“你们两个的报复心还真强哈……”白兔哭笑不得地说。
“是你说的嘛,有证据收集证据,没证据制造证据,谁不乖,就把他撤下去反省;再不乖,就让他一辈子反省;还不乖,就让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久地反省下去。”大兔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居然教他这些。”冷凝霜抱着三兔,狠狠地剜了白兔一眼。
白兔呵呵干笑道:“为君之道嘛,要早懂!”他很认真地说。
冷凝霜翻了个白眼,三兔忽然拉住她的长发,说:
“娘,娘,娃娃!娃娃!”
“娃娃?”冷凝霜一头雾水。
“她总问爹娘去哪了,我说去给她买娃娃了。”大兔手一摊,回答。
“三兔,爹爹给你买娃娃喽。”白兔笑眯眯地说,顿了顿,感动道,“我走时三兔才几个月,没想到两年没见过,居然还知道我是她爹爹!”
“你要感谢我们,是我们把你们的画像贴在墙上,每天给她看,她才记得的。是我亲手画的哦。”二兔邀功道。
“我出的主意。”大兔一脸“做好事不留名”的酷样,撇开脸说。
“真的?”白兔微怔,欢喜地摸着他俩的小脑瓜,“儿子,干得好!”
“可以增加零用钱吗?”二兔问。
“可以!”白兔爽快地答应,拉起他的手,笑道,“我们二兔也会画画了,走,让爹看看你画的画!”
“我画的可好了!三兔一看就认出来了!”二兔骄傲地说。
一股小风嗖地刮过。
霜暖殿。
白兔和冷凝霜并肩站在正墙下,望着两张并排贴在一起的大白纸,上面画了两幅墨线勾勒的头像。这画像画的,大大的头,大大的五官,也忒……抽象了点。那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画风,这是大暴走的头像画吧!
“这两张纸贴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通缉犯呢!”良久,白兔吐槽。
“你首先应该说这画风吧!”槽点不对啊!
“不,我奇怪的是。三兔天天对着这两幅画像。她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爹娘的?”
夫妻二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乐呵呵玩娃娃。兴致勃勃翻阅武侠书,仔细检查衣料的兄妹三人。
“兄妹之间很奇妙,外人难以理解。”冷凝霜说。
白兔重重点头。
因为许久没有和孩子一起吃饭了,白兔的兴致颇高,非嚷嚷着晚上要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面乘凉一面吃火锅。
冷凝霜无语,天气这么热,却还要在院子里吃火锅。油腻腻,辣乎乎的,这到底是乘凉啊,还是自己给自己找火上?
无奈,三个孩子的吃饭口味没一个像她,全都和他们爹爹一样爱重口的食物。白兔的提议让三个孩子举双手赞成,少数服从多数,没人肯听冷凝霜的养生教育。
七月上旬的夜晚,空气湿热,蛐蛐在草窠里叫个不停。
白兔站在院子里。看着宫人们正忙着摆团圆桌,准备好火炭、铜火锅和各色生鲜菜肴。一手叉腰。手搭凉棚,他喜滋滋地仰望天空,笑道:
“今天的天气不错,真是一个全家在一起吃饭赏月的好日子!”
“哪有月亮,明明是乌云密布好吗。”冷凝霜从屋里出来,站在他身旁,望着天上森黑的云团,“乌云这么厚,说不定就快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啪嚓一声,一道蓝森森的闪电划破夜空!
几声闷雷滚滚之后,一场大雨骤然而至!
正在忙碌的宫人们愣了愣,妈呀地叫喊起来,小叶子跳着脚指挥人赶紧收桌子。
白兔望着院子里人如四散的鸟雀,歪了歪脖子,对冷凝霜说:
“娘子,乌鸦嘴。”
冷凝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今天本来就有雨嘛!”
于是晚饭时赏月吃火锅的行动只能改成坐在廊子下赏雨吃火锅了。
倒也不错,至少凉快许多。
三兔戴上小围兜,抓着筷子一个劲儿嚷嚷:
“吃肉丸!爹爹,给三兔肉丸!”
“好好好!”白兔宠溺地笑,夹了肉丸吹吹,喂进她嘴里。
“还要!”三兔张大嘴巴。
白兔连喂了三颗。
三兔把腮帮子撑成包子,才满意地摇头晃脑嚼啊嚼。
白兔哭笑不得。
小哥俩坐在对面也不用喂,专挑可口的吃。
白兔提起酒壶笑问:“娘子,喝一杯?”
冷凝霜点头。
醇香的酒注入两只祥云仙鹤瓷盅,白兔执起杯,含笑递过来。冷凝霜笑笑,和他碰了,饮下**的烧酒。一股凉风迎面扑来,混合了周围的热气,有种令人迷醉的畅快感觉。
巨大的雷在空中炸开,震耳欲聋,让大兔二兔浑身一颤!
“好大的雷!”二兔喃喃道,望向天空。
“胆小鬼!”三兔吐着舌头鄙视。
“三兔不怕吗?”白兔摸着她的头,笑问。
三兔摇头,跳起来,得意地回答:
“三兔不怕!三兔最勇敢,比大哥二哥都勇敢!”
“三兔真了不起啊!”白兔忍俊不禁地笑说。
三兔闪烁着骄傲的小眼神,挥舞着筷子叫道:
“大哥,小白虾给三兔,三兔要小白虾!”
大兔把自己面前的整盘小白虾递给她,咕哝:
“勇敢不勇敢不知道,但绝对是个贪吃鬼!”
冷凝霜望着三兔动作麻利地自己剥虾壳,噗地笑了:的确!
夜里,冷凝霜抱着给她洗头时都能睡着的三兔回到卧室。白兔正斜躺在床上,单手撑头,拍着睡在床里的大兔二兔。
“怎么没回自己房间?”冷凝霜疑惑地问。
“打雷了。”白兔轻声回答,接过她手里沉睡的三兔,噗地笑了,“睡得真熟!”
“还好这床够大。”冷凝霜迈过他,躺在他和孩子中间,顿了顿,伸手摸摸呼呼大睡的“三只小猪”,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白兔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胳膊上,望着熟睡的孩子,顿了顿,忽然叹道:
“幸好回来了!”
冷凝霜轻笑了笑,感觉他将自己搂得更紧。
窗外,风雨交加,比早些时候更为猛烈。
季夏之夜,美满、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