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会议连续开了十来天。通常开一天或半天会,再举行一场友谊赛调节气氛。中途也会休息个一两天,供各国使团出去领略京州的风土人情。
冷凝霜和白兔只带孩子出去了一天,买些当地的土特产,其他休息时间一直呆在庆毓宫里。
武赛晋国输了个彻底,除了慕吟风比武赢了汉燕,输给了华国之外,其他项目没有一个赢的。
随着四国会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文赛也正式拉开序幕。
文赛比的主要是政论和兵策,剩下的琴棋书画、诗词赋之类只是调节气氛的。
庆禧宫外的广场上早已搭好了看台和表演台。
华国、燕国、汉国的人陆续到场。
梁子君、燕冠人、燕冠群、花蝶衣正在漫不经心地相互寒暄,几个人均发现了一件令他们特别想抽嘴角的事——
为什么今天的文慧公主、燕七皇妃以及汉国的几位公主、千金全都选择了紫色的衣服。虽然紫的程度不同,可紫色系太多也会造成视觉疲劳。她们今天的举手投足更是很自然地就带上了一派清冷凛然,像极了是在学某人!
少顷,白兔携冷凝霜入场。
冷凝霜今天穿了一袭华丽无比的红色百花珍珠裙,明艳的衣裙上绣着形态不一的紫鳞蓝凤卧粉池,若细细数来,不下百朵。袖口衣领和对襟的位置上更是密密麻麻地缀了两排形态色泽大小完全相同的白珍珠。头戴金步摇,颈扣芙蓉玉,举手投足,环佩叮当。超奢华瞬间秒杀全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兔得意洋洋地牵着她的手,共同接受注目礼。
“娘子,怎么样。我说过你会惊艳全场吧!”他笑眯眯地说。
冷凝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是他说今天穿红色会给晋国带来好运,她才被迫穿成这样的。
远处,燕冠人等人望向这边,眼底皆不同程度地亮了亮。
燕冠群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想要走过去。不料身旁的如幻同样移开步子,两个人都没防备,不小心撞到一起,惊动了众人,二人都很尴尬。
花蝶衣睨了如幻一眼,慢悠悠地扇着手中桃花扇。向白兔走去。
冷凝霜站在晋国的看台前,望着不远处许多女孩子今天穿了一身紫,疑惑地问:
“怎么今天这么多穿紫衣服的。今天紫色大吉吗?”
走过来的燕冠人等人闻言,皆嘴角抽了抽: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居然还问得这么无辜!
接着,就听见大兔冷冰冰地评论了句:“一地的紫茄子。”
几个人嘴角抽得更厉害。
冷凝霜满头黑线,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大兔。娘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不可以说女孩子坏话,会赞美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赞美?”大兔皱皱眉,偏头望向二兔。
二兔想了想,忽然双手托着脸颊,开心地说:
“哇。一地的紫葡萄,水汪汪,晶莹剔透。好可爱,好想吃!”
“你的语气真恶心。”大兔看着他道。
于是二兔清脆地给了自己一嘴巴,表示他只是在说客套话。
这对话让燕冠人等人忍俊不禁,均不同程度眉眼带笑。
“晋国今日来得有点晚呢。”梁子君含笑道。
“不是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么。”白兔浅笑。
“晋后今天真是艳光四射,光彩照人呐。”花蝶衣摇晃着桃花扇。似笑非笑地望着冷凝霜。
“蝶山王你每天都艳光四射,光彩照人呐。”冷凝霜不徐不疾地回了一句。
花蝶衣抿着嘴笑。一双妩媚明亮的眼眸像粘胶似的粘在她脸上。
冷凝霜也没有移开目光。
众人只觉得两团强大的阴黑之气凝聚成实质,在两人之间剧烈地碰撞,产生出凌厉的火花。
大太监出来一声高喊:
“皇上驾到!”
汉帝出场!
冷凝霜和花蝶衣同时收回目光,大家各自归位入席。临走前,花蝶衣含笑,意味不明地看了冷凝霜一眼。
二兔忽然拉了拉白兔的袖子,小声说:
“爹,你说那个蝶山王是不是很好看?”
白兔“惊悚”地摸摸他的额头:“儿子,你的审美观有问题吧?”
汉帝坐在看台上,客套了几句。
礼仪宫再次摊开长长的卷轴进行了冗长的开场白,紧接着一声铜锣响,文赛开始!
政论和兵策分别由兰墨凉和北宫雅参加。
琴赛由冷知秋参加,冷凝霜也是第一次知道冷知秋居然会弹琴。苏纹负责棋局,书画由文书生包揽,诗词赋则交给北宫雅的堂兄北宫凡。
晋国人擅文。
第一局,兰墨凉胜!
第二场是兵策。
北宫雅起身上台时,路过大兔身边,大兔突然说了句:
“十二姑父加油,一定要赢!”
北宫雅微怔,笑眯眯地回答:“遵命,大皇子。”
兰墨凉嘴角抽了抽,他刚才上台时,大皇子怎么没理他?
论兵策四国各有千秋,竞争极为激烈。
二兔坐在父亲身边,没有去看台上,而是歪着脑袋,望着对面席上的花蝶衣正懒洋洋地斜倚在扶手椅上,衣襟松垮垮地半掩半敞,露出一痕雪白的肌肤,极为性感。他手里提了一只乌金雕花自斟壶,慵懒闲适地往嘴里倒酒。脖颈和扬起的下巴形成优美的曲线,有几滴醇香的美酒从他鲜艳的唇角滑落,浸湿了衣襟,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二兔忽然拉松自己身上的桃粉色小袍子,调整姿势斜倚在扶手椅上,顿了顿,趁父亲不注意时提了桌上的自斟壶,扬起下巴就往嘴里倒。
壶里是酒,酒是辣的,落在小孩子柔嫩的舌头上。差点辣出一个泡。二兔被冲鼻的酒气呛得直咳嗽,这一咳嗽闭上嘴,手里的酒壶还在往下倒,结果连呛带咳,被一壶酒浇了个透心凉!
白兔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问:“二兔,你在干吗?”忙用帕子给他擦。
对面筵席上的花蝶衣哈哈大笑。
另一头的燕家兄弟早就注意到了,忍俊不禁地闷笑,二人都觉得花蝶衣是故意的,他明明早就注意到二兔在学他。却故意拿了一壶酒。
冷凝霜看了看二兔手里的酒壶,再看看花蝶衣手里的酒壶,立刻明白自己儿子被耍了。满头黑线。和白兔说一声,带二兔换衣服去了。
二兔终于平息了咳嗽,因为觉得丢脸,一路气鼓鼓的。
在偏殿更了衣,气还没消。脸鼓成包子。
冷凝霜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忍俊不禁:
“生什么气嘛,谁让你去学他,结果被人耍了!”
二兔的火气更大。
“那口酒喝进去没有,你没醉吧?”
二兔不理,腮帮子鼓得更高。
冷凝霜无奈地笑笑。就在这时,抬眼,却被远处一抹窈窕身影吸引了目光。不由得停住脚步,总觉得那身影很眼熟,有点像……阿萤……
然而她刚想到这个人时,一抬眼,那抹人影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娘娘。怎么了?”冷飒狐疑地问。
冷凝霜摇摇头,心思深沉下来。带二兔转身归席。
白兔望着二兔的气鼓脸哭笑不得。
第二局兵策,北宫雅力压三国,获胜!
第三局是棋艺。
白兔正在哄儿子开心,哪知慕吟风突然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回道:
“皇、皇上,那个、苏纹他……”
“苏纹怎么了?”白兔见他欲言又止,疑惑地问。
“苏纹他……拉肚子去了……”慕吟风硬着头皮回答。
“什么?!”白兔瞬间凌乱。
“不知道苏纹是不是吃坏了东西,他……咦……他回来了!”
说话间,苏纹已经一脸蜡黄,捂着肚子跑回来,有气无力地刚唤了声“皇上”,紧接着肚子里一阵乱响,疼得脸都皱到一起了,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皇上恕罪……”
转身就往茅房跑。
白兔眉头皱了皱,冷凝霜微微瞠目,咕哝道:
“他这是被谁给暗算了?”
白兔眸光阴沉,往坐在身后的大臣身上扫了一圈,沉声道:
“他不上,这一局谁上?”
虽说会下棋的人不少,但精通的并不多,别看苏纹一天到晚不着调,他可是有着“长安棋圣”的雅号,没人比他再合适了。
冷凝霜第一时间也想到了这个,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晋国好不容易才在文赛上有点起色,若无法以全胜的成绩赢得文赛,这一次的四国会就会和往年一样算白来了。
每人只能赛一场,剩下的大臣的确没有合适的。
顿了顿,她望着汉国派出参赛的梁子君,忽然说:
“那我上吧。”
白兔微怔:“这行吗?”
“总不能你上。汉国也是皇族上场,又没规定说皇后不许上。”冷凝霜含笑回答,站起身,向台上走去。
“娘,加油!”大兔拍手说。
“娘,替我打倒华国!”二兔义愤填膺地道。
冷凝霜嘴角抽抽。
晋国皇后上场,四国震惊,皆满心的荒唐感!
晋国人更多的则是担忧!
在诸国使团的一片议论声中,燕冠群森黑的眼底划过一抹光亮,站起身,对哥哥低声道:
“子璇赢不了她,我来吧!”说罢,大步走上台。
华国内。
如幻低声对花蝶衣说:“阿南输定了,晋后我都赢不了。”
花蝶衣微怔:“你和她下过棋?”
如幻点头。
“她赢了你?”
如幻点头。
花蝶衣望向冷凝霜的眸光阴沉下来,少顷,鲜红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忽然折扇一收,起身向台上走去。
一个晋后居然引出了燕国七皇子和华国蝶山王,底下的议论声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