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挑衅
新赛季就要开始了,队里的训练越来越紧张。虽说五林很想抽出时间来带着燕映雪到真正的野外去走走,但却实在抽不出时间了,只好让金晓华来做这个事情。金晓华和小于一起,带着燕映雪跑到了云南,到三江并流地区去看看。这个时节,正是那个地区蓬勃生长的时机,对于一般的旅游者来说可能不太适合,但对于燕映雪和金晓华,则再好没有了。
主教练李显杰似乎打定了要充分利用左林的主意,基本确定让左林主场打门将,客场打前场,而且,还针对左林的体能状况,制定了恐怕只有左林能够完成的防守和进攻战术。在防守中,让左林去盯防对方的中场核心队员,并不是那种贴身的逼抢,而是距离上几米,那种看似比较松散的盯人。在这种距离上,左林可以随时发力启动,有空间让左林将速度提上来,来冲抢传给对方队员的球。如果让对方接到了球,那也没关系,再改成贴身逼抢。现在,联赛里对于身体接触的判罚尺度不算太紧,以左林的力量,只要一贴近,决不是对方用肩膀顶着就能挤开的。而由于左林的速度快,粘身灵巧,并不太怕对方带球过人,被过了之后几步就追上了。只要左林能够保证这种松紧相间的盯人20分钟,基本上对方的中场核心体能上就垮了。而在进攻中,李显杰制定出的战术则更丰富一些。针对左林对于禁区四个角起球的训练中的突出表现,李显杰让左林完全负责第一点,是抢还是漏给队友,是自己攻击还是作球,完全让左林自己来决定。在看了不知道多少进球集锦,加上大量的训练,现在左林的门前感觉虽然还没有完全养成,但已经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了。足球本来就是有着很大投机性的运动,这种战术一场比赛里能够尝试很多次。因为只要不陷入越位陷阱,基本上在前场任何一个位置朝禁区传都有可能形成成功的战术配合。一场比赛,不管尝试多少次,能够有个一次两次得逞,那也就足够了。加上申豹队原有的相对细腻的地面进攻套路,现在申豹队的攻击手段要比以前丰富得太多。
而在训练之余,申豹队还拍摄了一套新赛季宣传照片,和一帮穿着申豹队球衣的模特和足球女郎一起。除了例行的制作新赛季宣传材料的需要,这种话动不乏给队员们创造机会,在赛季开始前最后荒唐一次的意思。自然,对于左林来说,这样的活动就有些乏味了。
忽然之间,左林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蔚欣的电话。
苏蔚欣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左林,现在有空没?没在训练吧?”
“没呢,”左林看了看在摄影棚的角落里开始和模特和足球宝贝们热烈地聊天的队友们,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要怎么看都是自己安排,而教练还居心叵测地在明天放假一天。“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方便的话,来接我一下。碰到点麻烦事。……那个阴魂不散的汤秩又来找麻烦了。”随即,苏蔚欣将情况解释了一下。原来,今天原本是和苏蔚欣关系很不错的一个摄影师邀请苏蔚欣到一个摄影棚拍摄一组照片。固为那个摄影师刚刚采购了一套器材,终于从135升级到了中幅,要测试器材。这种大家私下里说好的拍摄,只要摄影师不将照片用于商业用途。和经纪公司也没什么大关系,绝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得过且过拉倒。但为了不进一步恶化和经纪公司的关系,苏蔚欣还是和经纪人说了一下。没想到,拍了一半,汤秩出现了。汤秩也不说到底是来作什么的,就是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了苏蔚欣的去向,来看看。苏蔚欣打电话给经纪人,手机关机了,公司里其他人的电话也打不通。汤秩一副拍摄完了要拉苏蔚欣去吃饭什么的强硬的礼貌姿态,却比什么都让苏蔚欣厌恶。于是,苏蔚欣只好打电话给左林。
“给我地址,我这就来。”左林说。
从俱乐部租用的摄影棚开车到苏蔚欣所说的那个地址,一共也没多少路。由于金晓华带着燕映雪出去玩了,现在左林自己开车。无可否认,左林的那辆l7,坐在后座的确是宽敞舒适,但要是自己开,那就有被以为是司机的嫌疑了。将l7放在车库里,左林在张聆的建议下买了辆x5,大概是和宝马的代理商关系真地很好,买x5比外面便宜不少。
那位摄影师的摄影棚是在一个厂区,逐步向郊外搬迁的工厂腾出了大量空置的厂房,内部空间大,电气设备的安装余度大,布置起来也方便。原先的厂区现在里面有好几个画廊、摄影棚,还有个酒吧,颇有一些艺术中心的味道。
在一个车间样子的建筑边上,左林看到了汤秩的车。他没多想,直接就冲了过去,停在了边上。原本汤秩的司机和两个不知道算是保镖还是助理,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的人靠在车上,面向着外面正在抽烟,看到左林出现,都愣了一下。
摄影棚的门开着,左林跳下车子直接就走了进去。在精巧设计的灯光中间,苏蔚欣身着一套样子很简单的休闲装在拍摄,而那个摄影师则有些愁眉苦脸,一边拍摄一边拿出铅笔和本子在记录着些什么,不时拿出另一套器材拍摄同样的画面。苏蔚欣刚才虽然明显很烦躁,但是,在现在的拍摄中,她的情绪仍然控制得非常好,在一次一次闪光中变换着表情来配合动作。调节情绪,应该已经成了她这样小小年纪已经当了10年模特的家伙的本能了。
汤秩就坐在边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的样子,但看到了左林,他的表情明显一变。
看着苏蔚欣拍完了一组照片,摄影师和她唠叼了几句就开始收拾器材了,看来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苏蔚欣开心地冲着左林跑了过来,说:“果然很快呀?你刚才在哪里?”
“俱乐部拍广告照片,就在不远的地方。”左林微笑着。
苏蔚欣毫不迟疑,也一点都不拘束地将一袋子衣服让左林拿着。说:“走了走了,带我去吃饭。”言语中,居然是一点都不想去搭理坐在一旁的汤秩。
汤秩脸色铁青,挺直了的背和微微扬起的下巴显示着他的愤怒。“苏蔚欣,我在这里等了你那么久,你算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邀请我作什么,我都没兴趣。你也别想用经纪合同的事情来要挟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到你的公司去的。你想封杀,那就封杀好了。”苏蔚欣也有些恼了。
左林将车钥匙塞在苏蔚欣手里,说:“车上去。”
苏蔚欣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和刚才薄怒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汤秩,别再来找麻烦了。我已经算是对你很客气了。”左林挡住了汤秩的视线,平静地说,但语气里威胁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你一个踢球的能拿我怎么样?敢来威胁我?”汤秩不屑地说。
“你想再被打断一次腿?还是连着拉上一星期的肚子?或者是出冷汗出到脱水?你觉得哪种感觉比较好?”左林冷冷地说。
“那是你干的?”汤秩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真的以为那次自己媒体面前出大洋相的事情真的是巧合,他是明显感觉到膝盖被某个东西砸了一下之后才失去重心的。而春节期间的折腾,更是让他终生难忘,不到一周,体重足足掉了几公斤。虽然现代医学和不计成本的药物投入让他那么快又恢复了行动,但哪怕是现在他还是靠着止疼片在压制骨折的地方的隐隐的疼痛。只是,他没想到,左林居然那么爽快地承认了事情和他有关。
“明白了?你先想明白是不是惹得起我再说,别到时候把你打哭了,让你家里大人出头,那情况就难看了。”左林语气中的轻蔑比起汤秩更甚。
汤秩站在原地,目送着左林走出了摄影棚,带着苏蔚欣扬长而去。他不敢问到底左林是如何做到的,自然他同样明白即使问了,左林恐怕也不会说,但他眼里和心底的怒意却熊熊燃烧着。
“欣欣,等一下收拾一下东西,住我那里去好不好?”左林说,“我小小地威胁了一下那个家伙,那家伙正气得不行。要是他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事情,那我罪过就大了。”
为了让苏蔚欣不再为汤秩的事情烦心,左林决定让汤秩把矛头指向自己。当汤秩这个大话王脑子里对苏蔚欣的种种不堪的想法变成对自己的愤怒与憎恨。那苏蔚欣身上的麻烦就要少了很多。而且,这也符合张聆的某个建议:如果要对汤氏集团动手,又不想把背后的那个大家伙拔出来捣乱,最好把和汤氏的矛盾表面化,让以后联合各方力量围剿汤氏的行动变得像是私仇最好,这样一来,当汤氏的局面无可挽回的时候,幕后黑手会想方设法找机会撇清和汤氏的关系,到时候,多留个心眼,说不定也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对于这个说法,左林是很钦佩的。只是,他从来没想到那么快就有实践的机会,随后,是不是要一点一点将局面导向张聆所说的“私仇”?……是的,会的。左林毫不怀疑。因为作为导火索的苏蔚欣,的确有着那样祸国殃民的魅力。
苏蔚欣眨着眼睛,兴高采烈地应允了左林的邀请,随机问道:“你们俱乐部拍的什么照片?摄影师是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对了,雪雪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她在云南玩,她不是已经开学了吗?怎么跑那里去了?”……
离开左家宅邸一段时间的苏蔚欣,此刻是个开心的好奇宝宝。
92.很上镜
申豹队的队员们很郁闷。当一大堆照片终于洗出来,申豹队上下发现,虽然左林不是队里最帅的人,对于拍照也不那么热衷,甚至那天都没理会那些火爆的模特和足球宝贝而一个人跑了,但所有人的照片洗出来,却是左林的那套照片看起来最舒服。哪怕是和模特的合照也是如此。尤其是坐在人工草皮上,靠在门柱上棒着一本书睡着,一个模特枕在左林的腿上睡觉的那张照片,很是有些经典了。
郁闷的申豹队队员们将自己的郁闷发泄在了比赛里。在联赛第一轮,他们客场以5:o屠杀了四川队。而在那场比赛里,作为“前锋”上场的左林终于开始打自己的客场比赛了,这意味着他可以多拿好多胜场奖金,乃至进球奖金和助攻奖金。在这个5:o的大胜中,虽然他没有进球,但却有两个助攻。大批球迷,记者和教练乃至联赛官员们发现,左林居然在前锋的位置打得同样有声有色。他强横的体能保证他能够全场比赛以消耗极大的方式打完。他将四川队的中场大将防守得正常比赛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次威胁传球,而在进攻中,他像坦克一样在四川队的禁区里横冲直撞。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在禁区里,至少在中国的联赛里,左林似乎都碰不上什么像样的对手。
无论左林的照片在报纸上占据半版甚至是整版,也不管媒体对于左林变态的表现给予怎样夸张的评价,只要离开了赛场,他又恢复了通常的那种懒散平淡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不怎么热衷于媒体的宣传活动,不接受采访。
一方面是个性和习惯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左林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注意着自己。多数,就是汤秩派来的人。
当汤秩发散手下开始收集关于左林的情况的时候,他越来越发现,左林恐怕真的不是他能够对付的。现在仍然在经营着球市的地下盘口的宋陶业务上和汤氏也有些往来,汤氏洗钱的工作里有很小一部分就是通过宋陶来走帐,虽然仍然是非法资金,但要比最初来的时候,血腥味淡了很多了。当宋陶斗争了半天,终于说出自己和手下几十号人被左林一个人单挑光了。而且放血放得恰到好处,一个人都没死,但死神的镰刀贴着头发丝掠过的感觉毕竟不好。左林住的地方,虽然是燕北斋出面搞定,但却房产却稳稳落在了左林名下。燕北斋不是那种钱多的没地方用可以随便做人情的人。就算是他出钱买下了宅子送给左林,那也足够证明两人的关系非常铁,而当汤秩得知燕北斋将孙女放在左林身边,基本上让左林来监护教育的时候,他已经非常明白,如果想要动左林,家里长辈那里是绝对过不去的。
燕北斋在中国林林总总的富豪里,资产不算非常雄厚,由于神农集团以农业和副食品,以及农产品副产品为主要营业项目,这些东西的开发,生产和收购占用资金量非常大,导致神农集团总部手里的流动资金一直很少。但神农集团不是上市公司,哪怕他们手里完全没有流动资金。靠着神农集团的亮丽的基本面营收,也没有谁可以动他分毫。燕北斋和神农集团,更是通过辐射全国的采购网,在国内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放在古代,或许就有些神经比较敏感的人会给燕北斋建生祠了。另外,则是有传闻说,现在已经快90岁的燕北斋的养生方法上达天听,燕北斋和上层人士的关系很不错。
不要说有燕北斋这层关系,即使是左林本身,都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那个常常跑去左林家里混吃混喝的李叙,居然是个修道的人,还是圈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刚刚被派来上海保护汤秩的汤氏集团高薪聘请的修道者保镖,看到李叙居然面如土色。左林在附近租下了一个办公室,经常出入办公室的几个外国人一个叫卡莱的倒是一下子查不出什么来,但卡莱身边的几个人以前都是在英国的知名企业里任职的家伙,而现在,没有人知道他们赖在上海做什么,但以这几个人的身价,想必不会是纯粹来租个办公室烧钱的吧。
更有传闻说左林和国安方面关系相当不错,甚至和国内最为神秘的机构——特种事务局——的关系都很好,很有可能左林本身就是个修道者。
当汤秩面对那么多情报,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对左林形成一个定性定量的判断,他不知道左林有多少钱,不知道左林到底有什么背景什么后台,不知道左林和其他人的关系有多深,除了左林是三峡移民,来到上海基本上算是偶然之外,汤秩居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内容是可以确定的。到底是不是要对左林下狠手教训一下,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汤秩的愁眉苦脸一点也影响不到左林。现在的左林,开始有另外一个爱好了:看照片。保莱塔最近一阵又跑去非洲拍照片了,而现在,他洗出来的照片必定给左林寄一份,让左林看看他的旅程。实际上,整个德鲁依议会,以摄影师身份掩饰自己整条朝着非洲,北极南极,朝着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跑的,远不止保莱塔一个。光是行动处现在的编制里就有7个人是国家地理的签约摄影师。而还有些人,则是反过来,利用德鲁依亲近自然的天性来拍摄关于自然生态的记录片。在英国bbc里,居然有一只6个人的记录片分队里有4个德鲁依和两个侍从,而就是这个小组,近年来拍摄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画面来。
除了保莱塔在象牙海岸拍摄的那些照片,左林还收到另外一叠照片。那是正玩得高兴的金晓华和燕映雪从云南寄来的。由于一旦进入三江并流地区,手机信号——无论是联通还是电信——都变得极不可靠,最近他们都只能在金晓华和燕映雪还有现在被整的苦不堪言仿佛整天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小于在一些小城镇、乡村落脚的时候找固定电话联络。
看着那些生趣昂然的照片,左林很是开心。而夹在信封里的类似游记的东西更是让人看得心动不已。三江并流地区果然是很好玩的。但金晓华在信里提到一个超级强悍的生物学家,在荒山野岭遇到的这个生物学家,居然比她们料想的还要渊博。他将整个三江并流地区的动物植物的习性娓娓道来,分析不同物种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更为神奇的是,只要这个家伙说,我来找个实物来给你们看看,他总能找到那些被他拿来举例的种类。他总有一套悄悄接近观察的方法,神奇无比。有了这个生物学家带队,整个在三江并流地区游玩学习的时间一闪而过。而在这样的专家的指导下,燕映雪迷上了摄影,恐怕将来拿着国家地理签约摄影师的身份糊弄人的德鲁依少不得有她一个。虽然燕映雪拍摄手法还很生涩,但野生动物摄影最讲究的是内容,而在这方面,这第一批寄来献宝的照片就相当不错。
看着照片,看着金晓华写的这些内容,五林心里一振。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
看了看时间,正是吃好另外晚饭的时候,应该不算太晚。左林连忙拿起手机给金晓华打电话,不知道金晓华和燕映雪现在在哪里,电话居然毫无阻碍地接通了。
“晓华,我收到了你们寄来的照片了。东西很不错啊。”左林说。
“喜欢就好,再玩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原来户外那么好玩,比以前训练的时候觉得好玩多了。”金晓华开心地说。
“以后有的你玩的,”左林苦笑着,德鲁依是要和自然界打一辈子交道的人,城市里确实可以培养德鲁依,燕映雪就是例子,但只有一个德鲁依在自然环境中觉得比在任何地方都自在,那才是真正的成功。“对了,你说的那个生物学家在不在你们一起。”
“在啊,正在给雪雪烤肉吃呢。”金晓华说,“怎么了?”
“那位先生长什么样子的?”左林问道。
金晓华愣了一下,要让她将一个人的外貌形容出来不难,但那种用来在电脑系统里拼人物脸谱卡片的说法对左林这样一个家伙来说恐怕有些难懂吧。“你等等,我拍照给你发过去。”
不到20秒,照片就传到了左林的手机上。这位生物学家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神采飞扬,精神矍铄。身上虽然是很普通的帆布外套,但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一种淡泊而灵动的气质来。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只能说,这个家伙实在是很上照。
“让这位‘生物学家’听电话……他早就知道你们修炼的是自然之力,恐怕连雪雪通过试炼都看出来了。这几天在给你们补课呢。”左林说。
“呃?”金晓华又愣住了,“你认识他?”
“唉,当然啊,这位就是我的老师,跟你提了好多次的大名鼎鼎的孙棣桂先生啊。”左林叹气道,难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寻找了许久的孙老,就这样悄悄地出现了。
93.百年孙棣桂
“怎么可能?”金晓华压低了声音惊讶地说,“这个家伙自己说姓徐,而且,他看起来才40多岁最多不过50岁,怎么会是孙老?孙老现在该多岁了啊?”
“唉,老师他保持这副样子恐怕都有快100年了,不要问他到底有多少岁。你把电话给他,”左林叹气道。
金晓华看向那个这几天来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知识和乐趣的“生物学家”,眼神全都变了,变得带着一些讶异,一些惊喜,一些崇敬和几分难以置信。孙棣桂真的保持这副样子要100年了吗?虽说在德鲁依议会那里就听说狮子一系的修炼方法非常延年益寿,恐怕是整个德鲁体议会里寿命最长的一系,但寿命长到可以不受时光的侵扰吗?
孙棣桂穿着很朴实,全身上下都是简单实用,非常耐穿的衣服,无非是卡其和牛仔类的材质,而且都是那些没有品牌,虽然质量极好但款式很老的衣服。唯有脚上的鞋子是the nonth face的重型登山靴,伤痕累累的鞋子充分表明了孙棣桂曾穿着这双鞋走过多少路。这个热心陪伴了他们好几天的“生物学家”的行李很简单,同样是踏入群山,他却没有像金晓华和小于那样背着两个80升的巨大的背包,而是把所有的东西装在一个小得多的,只有55升容量的二手帆布背包里。背包顶上用绳扣系着薄毛毡材料的帐篷和木质的折叠帐架,背包里装着的垫子,则是牦牛毛编织成的。除此之外,他的背包里好像只有一套炊具,一小盒盐和其他比较常规地调料,一本笔记本和几支笔。还有,就是一大包胶卷。孙棣桂没有像燕映雪那样在补给物品的时候一下子买了一整套的摄影器材,只是在脖子上挂着一架leica m6。在五林说出孙棣桂的身分之前,他们几个一直都以为这是一个渊博而热心,长年进行山野调查工作的生物学家。
但是,当左林一说出孙棣桂的身份,金晓华又觉得好像处处都是破绽,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或者说,是自己在知识和阅历方面不具备发现孙棣桂的这些破绽的厚度。
这样一位“生物学家”怎么能够在进山进行调查的时候几乎不带口粮也不带饮水?甚至连处理野外用水的净水片都不用。好几天吃饭的时候,他在附近走走转转,就能从泥土里挖出块茎,从树枝上采下果子,在湿润阴暗的腐殖质边上找到各种鲜美的蘑菇,在宿营地附近的小河里捞出鱼来。看那种轻松闲适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在进行山野调查,而是在自家的地里和鱼塘里随手拿一样。哪怕他在三江并流地区进行了长年的山野调查工作,他能够轻松做到这些吗?
金晓华将手机递给了孙棣桂,恭敬地说:“孙老……找你的,是左林打来的。”
孙棣桂一点也没有惊异的样子,泰然自若地看了看金晓华,微笑了一下,接过了手机:“乖徒弟,终于发现我了啊。”
“老师……你还好吧?”犹豫了半天之后,左林有些不如道说什么好。
“当然好啊,你过得怎么样?踢球应该是蛮好玩的吧。”孙棣桂也饶有兴致地和左林拉起了家常。这师徒两人已经有好久见面了,自从左林一家从三峡地区搬到了上海,就再也没有见过。
“老师,你准备回来了吗?我们……我,燕北斋还有李叙,还有议会那里的好多人都盼着你回来呢。”聊了一会之后,或许是察觉了孙棣桂的心情相当不错,左林小心翼翼地问。
孙棣桂豪爽地笑着说:“在外面玩了好几年,按说也该出来了。不管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该有个结果了。不过,还不是现在。……你小子居然找外人来找我,把我从好不容易安顿好的修炼圣地撵到了三江并流地区来散心。夏天你到大峡谷来找我,找到了我就跟你出山。怎么样?”
这是一种允许,同样也是一种挑战,左林自然明白孙棣桂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峡谷,自然指的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恐怕这划定了范围寻找孙棣桂的要求本身就是一次考验,一次试炼。如果左林无法通过这次试炼,恐怕要让孙棣桂出山,就真的要等孙棣桂自己玩够了再说了。
“好。”左林答应得也很爽快,这种事情,恳求什么的手段再拿出来,那就有些丢人了。“不过,今年夏天燕北斋要结婚了,婚礼总得参加吧?老师你把时间订的不要太苛刻啊。”
孙棣桂笑着答应了。虽然和左林几年没见面了,但两人之间,几句话之间的默契,仍然丝毫没有改变。
“你的这两个学生教得很好,对于力量的掌握相当不错。而且,她们真的能放下心胸到这些没人的地方走走,也能吃得起苦,真是不错。在城里长大的人能够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左林,你还是要记住,德鲁伊的强大并不完全依赖于力量,更依赖知识。德鲁伊并不掌握自然,操纵自然,但德鲁伊掌握着自然界的知识,并且不断寻求更新更准确的知识,明白吗?”孙棣桂提醒道。
“是的,老师。”左林恭恭敬敬地应允着。他明白孙棣桂的用意。成长在城市里的德鲁伊之所以能够掌握自然之力是因为他们本心里有着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但他们对于自然的了解是薄弱的,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和越来越消耗时间的修炼都有可能蒙蔽住原本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而一个成长于山林,成长于自然的仰息之间的德鲁伊,当把自己主要活动的空间迁移到了城市里,则同样有着这种风险。而对于德鲁依来说,一旦失去了对于自然的那种感觉,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打完了电话,孙棣桂随手就把手机抛给了金晓华。搞得金晓华一阵手忙脚乱。
“徐老师!徐老师!”这个时候,躲在帐篷里看书的燕映雪忽然跑了出来,手指上站着一只漂亮的山雀,“这是什么呀?刚才吃开心果,结果把这个小家伙招来了。”
“雪雪,这个徐老师……实际上是你左林哥哥的师父哦。”金晓华搂着燕映雪。
燕映雪看了看孙棣桂,又看了看金晓华,确定了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把开心果的袋子放在地上,把山雀放在袋子的沿口,让鸟儿自己吃东西,然后她向着孙棣桂恭恭敬敬地鞠躬,喊了声:“师公!”
孙棣桂呵呵笑着,拉着金晓华和燕映雪一起在岩灯边上坐了下来。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用来做饭的小火堆已经熄灭,他们在3个帐篷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盏营灯来维持这个公共空间的照明。
“孙老,您到底多大了啊?”金晓华忍不住问到。
“这个嘛……我今年187岁。今年,正好是距离我第一次去上海100年,如果左林表现好一点,到时候大概我还能搞次小小的聚会,来纪念一下。毕竟一辈子也没几个100年。”
孙棣桂的话彻底镇住了金晓华和燕映雪。187岁?不是怪物,那就是神仙了。而孙棣桂现在看起来哪里有187岁的样子?难怪燕北斋一个90岁的人,称呼起孙棣桂来还是一口一个孙老,那果然不纯然是尊敬使然。
“当然了,这个数字不太好公开。既然你们都算是左林的学生,也算是我这一系的门徒,对你们就没有必要保密了,”孙棣桂淡淡地补充道,“既然……暴露了身份,那接下来几天有没有兴趣玩得稍微超常一些?我带你们去看一些比较稀罕的东西吧。虽然你们修炼得的基础相当不错,但正像我所说的,在知识方面,你们还有很大的缺陷。德鲁依是古代智能的保存者,智慧和能量是我们战斗的武器,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两个方面都有所建树。”
孙棣桂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了燕映雪,慈爱地说:“雪儿,你可是我的直系徒孙哦,这是给你的。”
燕映雪欣喜地打开了盒子,这个小小的木质的盒子里,用丝绸包裹着一枚金质的胸针。胸针的图案赫然是一只狮子。和左林从议会那里得到的那枚胸针不同,这只狮子是中国风格的造型,虽然和大家印象里,和从记录片上看到的狮子形象相比,未免有些抽象,但这却是一份极为珍贵的礼物。
“孙老,您不想回议会了吗?这应该是您当年的议会职位标记啊。”金晓华有些紧张。
“我和议会之间的事情,将来会让你们知道的。但现在,已经是左林接过了狮子这个很有压力的职位,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清闲一些最好,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急着把那些烫手的财产,还有议会职位都扔给左林。等我再出现在那些老朋友面前,你觉得,我有可能闲着吗?总会有事情做的。据我所知,这几年议会的情况很有些不好,也该是我出来作些事情的时候了。”孙棣桂平静地说,“当然,我说了,要等今年夏天之后。”
孙棣桂平静的语气下面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在他的计划中,到了这个夏天,当左林能够经受又一次的试炼,能够充分显示自己的能力之后,他将把自己这些年思考的一系列东西完全教给左林,到时候,左林的实力,应该就不止提高一个档次了。
94.杀意
燕映雪和金晓华在孙棣桂的带领下在三江并流地区又玩了两天之后,又接连跑了三峡,横断山脉等好几个地方,差不多在孙棣桂和左林通了那个电话10天后才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当燕映雪和金晓华回到上海,再见到左林的时候,左林明显感觉到两人身上的气质略有些改变,变得更能沉淀下来思考问题了。左林不用多想也知道孙棣桂大致讲了些什么,大致教了些什么,当年孙棣桂就是以同样的方式把他教出来的。而那个时候的三峡,在现在的水线之下的地方,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现在的左林,在得到了孙老所说的夏天进行试炼,去大峡谷找他的许可之后,焕发出来的活力和能量让所有人都惊异万分。他当然首先通知了成迟,让成迟撤回宙斯快递的寻人组,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燕北斋和李叙。对于燕北斋来说,如果这个夏天在自己的婚礼上能够看到孙老,那实在是再完美不过了。一想到当年和孙老一起在上海滩闯荡,燕北斋也没有了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矜持,而是展露着雄心万丈的豪气。
为了试炼!这就像是一个目标,一个口号在鼓舞着左林,让左林在平时投入了更多时间和精力训练自己。自然之力需要积累,而身体的强度也是需要时间来锤炼的,之所以动物系德鲁伊会成为所有德鲁伊中最适合也最渴求战斗的一帮。某种原因也正因为他们不但具有强大的身体天赋,更理解如何以持之以恒的锻炼来将这种天赋发挥到极限,这不是任何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人能够比拟的。虽然左林一直很刻苦。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还不够。更为严肃和复杂的训练则是知识的积累。如果说动物系德鲁伊靠身体战斗,咒术系德鲁伊靠能量战斗,那很大程度上,植物系德鲁伊是靠知识在战斗的。在这方面,左林把已经翻看过一遍孙老的笔记重新拿出来研读,把手里能够拿到的各种技能说明和秘笈拿出来对照着查阅。还收集了大量的纪录片。
兴奋而认真的左林,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忽然找到了目标的猎手,像是个积极的掠食者。而首先从中获益的则是申豹足球俱乐部。在连续几场比赛里,尝到甜头的申豹队,再也不肯把左林扔在门将位置上消磨时间,而是一直把五林当作前锋来使用。尤其是一周双赛的几场比赛里。他卓越的体力折磨得对方后卫线都快要哭出来了,而被左林盯防,或许仍然可以在他面前耍技巧。但总的来说,则是基本被拖垮。在前9场比赛里,虽然作为一个前锋只有3粒进球未免是少了一点,但已经没有人质疑他作为一个强力攻击手的能力了。体育媒体也从一开始地连连惊呼,到后来变成了平静的期待与揣测,并且还恶意地调侃着申豹队的对手们而已。对于左林的表现,俱乐部方面自然是很高兴的。国家队主教练李显杰也是很高兴的,但他同样有些发愁到底在国家队里怎么安排左林的位置又要怎么安排他的训练呢?因为即使左林现在已经开始变成了申豹队的主力前锋之一,他仍然是不参加体能训练和专项技术训练的。
“就是这个家伙?”当左林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是不会注意到客场几万个对自己有恶意的家伙里真的有那么一两个人对自己动了杀心,在汤秩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浅灰色茄克衫的人,他这样问道,在他看来,至少是这个时候,在场上光芒四射的左林和汤秩形容的那个恐怖的恶魔有着很大的区别。
“就是他。”汤秩咬牙切齿地说,“怎么样?你能搞定吗?……这家伙,打断我的腿,在我的药里下毒,还抢了我的女人……”
灰衣人淡然一笑,说:“这和我没关系,我只关心是不是值得我动手,或者是不是能解决。道德上的评判,和我无关。再说了,你们汤氏的人还有资格指责别人的品行?”
汤秩暴怒道:“谢敦言,你可不要太过分了,你可是我请来帮忙的。”
灰衣人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据说,我是来帮你搞定这个家伙的,而不是来向你,向你们汤氏献媚讨好的。拿我师兄的遗物来做交换,你们还觉得很有面子不成?”
汤秩虽然生气,但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个叫谢敦言的家伙,可着实是个厉害角色,也是现在汤秩不通过家里长辈能够找到的最强的家伙。也亏得他在汤氏的机密资料里看到过谢敦言这个人以往做的一些事情的传闻,而他手里还正好有去年去世的谢敦言的师兄的遗物。谢敦言实际上是个蛮厚道的人,虽然言行无忌,行事随性,介于正邪之间,但对那个对他来说几乎等同于半个师父的师兄则非常尊敬。恰恰是这一点,让汤秩可以利用。
谢敦言记住了左林的姓名和长相,拿到了汤秩手里关于左林的情报,就离开了球场。他对于这种运动没什么兴趣,其实,他对于任何运动都没什么兴趣,就像绝大部分进行着各种形式的修炼,或者具有各种天赋异能的人一样。
在这个不太熟悉的城市对左林下手?谢敦言很快就从脑子里将这个念头驱逐了出去,他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现在他手里没有装备也没有器材,难道真的要用道术去杀人?这可不符合他的哲学。在他看来,他的道术只能够用来诛除奸邪,虽然从他修道小有成就开始满世界到处跑至今10多年,总有些战斗中有那么些人是因为误解而不是罪恶而死在他手里。但至少他还从来没有用道术杀过一个没什么罪恶的人。左林,以他砸断汤秩的腿,在汤秩的输液瓶里下了谁也查不出来的药来看,应该是个有着相当不错能力的人。而当谢敦言在资料里看到左林对宋陶一伙人做出的放血行动。这种感觉就更明确了。
想要不用道术杀这么一个人,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现代科技,实在是给了他这样的行走在阴影与阳光之间的人太多的选择了。而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到了上海再动手。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够在上海轻易搞到需要的东西,而不用在这个他不熟悉的城市里奔波,还有可能走漏风声。另外,也是因为当左林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他会比较放松,比较没有戒备。既然左林是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家伙,那基本上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子弹有效,伤害也会很有限。只有在他完全不注意的时候,骤然一击才有击杀他的可能。
谢敦言比申豹队的队员们更早来到上海。他按照汤秩提供的资料查看了几处地点之后,申豹队才姗姗回到了训练基地。反正,训练基地已经被谢敦言排除在设伏的选择外了。申豹队的训练基地虽然保卫力量不足。来回巡视的保安和基地里工作的员工不会发现自己,但这个地方太空旷了,一旦一击不中,连个借助地形撤离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成功了,由于训练基地本来附近没什么生人和车辆,也很容易在事后的排查里被发现蛛丝马迹。
相比之下,左林在巨鹿路的宅子和附近,则是一个好得多的地点。由于宅子就在巨鹿路常熟路口,虽然巨鹿路整条路上都是老建筑,没什么制高点,但常熟路口就是一幢写字楼,有着足够的高度俯视左林的庭院。(本.)虽然庭院被绿色笼罩着,但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至于附近的环境,则是多种多样,现代的嘈杂的写字楼,各种用途的老房子,轰然作响的工地,川流不息的街道,附近错综复杂的里弄更是天然的撤退通道。
虽说未料胜先料败说起来并不那么光彩,也并不那么积极向上乐观明朗,但这却是他十几年来一次一次逃过死劫的必胜法宝。
而处于兴奋之中的左林,并不知道怀着淡淡杀意的谢敦言正在绞尽脑汁地打着自己的主意。回到上海的第二天,他就被成迟叫到了一个酒吧里。成迟又想通过左林超凡的掘洞能力来帮助他完成一次任务,而这一次的任务甚至不用左林离开上海,本地就行了。
“怎么样,干不干?”成迟略略解释了情况之后就急切地盼望着左林的回答。
左林苦笑着说:“怎么是黑吃黑的事情啊?而且,好像是黑吃黑吃黑……你们宙斯快递接的都是些什么工作?”
成迟提出的这个任务很搞笑。一伙盗墓贼在西北掘出了一系列的珍贵文物,想要脱手的时候,碰到了一伙人黑吃黑了,以一个不太合理的价格强行收购。而收下了这批文物的人联络了几个买家,最后将这批东西卖给了一个泰国前政客。这个前政客国内捞够了钱以后避祸海外,开始打起了用折腾黑市文物,洗白以后拍卖挣钱的主意。但原先和这个泰国前政客出价争夺文物的人还不死心,想要中途截下这批东西,并运到美国。通过宙斯快递挂出这个任务的人,倒是个华人。但急切间,天知道这家伙打着什么主意。接下了任务的成迟经过一番调查,居然发现这批东西将会在上海逗留几天之后,顿时觉得那是天赐良机。虽然现在掌握着这批文物的团伙必然会小心翼翼,但考虑到左林神奇的能力,成迟还是觉得,想要弄到这批东西应该不算很难。要知道,那位在美国的华人,为了这批东西可是出了3000万的价格。相比于偷汤氏的暗账,这个任务毫无疑问要简单很多,这个价格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而成迟,则在努力说服左林,让这批东西落在华人手里总比落在外国鬼子手里好。
95.黑
左林同意协助成迟进行这次行动给了成迟极大的信心,但他此时并不知道谢敦言正在筹备对左林下手,更不知道谢敦言从一个老关系那里定的武器装备,实际上是通过他,通过宙斯快递订购的。
谢敦言订购了一支雷明顿狙击步枪、两支手枪、两把战术匕首和一些弹药。全世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东西通过宙斯快递或者其他渠道流入到各种各样的人手里,对此,谁都没把这些东西太当一回事。谢敦言的那个老朋友原本的确是个走私贩子,但几年不见,他已经从一个走私贩子“从良”而成为一个中间人而已。很多朋友找他订东西,他就通过宙斯快递和一切其他渠道搞到,难度低了,但生意的范围反而更加宽泛,日子比起以前整天提心吊胆做走私贩子似乎逍遥不少。而谢敦言需要的东西,因为型号比较冷门,他同样联络了成迟来采购。或许,这个实际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成迟花了几天的时间来了解那批文物经过上海的时候的存放地点,最后才通过几个内线了解到东西会放在市中心一个写字楼的维修层里的一个仓库里。虽然在市中心,人来人往看似不太安全,但实际上却杜绝了任何人想要明抢的念头。没有人敢于在上海的核心地区生事,哪怕得手了也会引来政府相关部门的着意围剿。而技术层因为管道错综,提供给人员活动的地方不少很多,而设置监视器的灵活度却很大,只要落实了各种守备措施,实际上还是蛮稳妥的。更为方便的,则是一旦落实了从上海运出这批东西的路线。由于写宇楼一天里有无数车辆进进出出,实际上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一帮人每人携带一部分东西,分散搭乘各种车辆,将那些文物装在比如打印机包装箱,夹在办公用品和耗材的包装里,很有可能所有人都陆续**了,觊觎这批东西的人还没发现。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利用这种办法摆脱了不少人。
但宙斯快递原本的经营范围和走私,和这种悄悄输送物品的方法就是紧密相连的,这些收藏隐匿和转移东西的技巧对于成迟来说就有些小儿科了。成迟和他的一个手下伪装成检修大楼内部的消防喷淋系统的工人,到大楼的维修层走了一遭。至少表面上来看,防卫还是相当严密的。为了保存文物,维修层里一共有12个单独的房间,分成6间一组。而那间小仓库原本只是个比较大的杂物间。房间一侧是强电房,另一侧是原先的值班保安休息室。背后3间房间则分别是弱电房,电气备件房和维修资料间。现在除了仓库之外,原本的保安休息窒和资料间也被那个走私团伙占据着。
而他们的防卫手段,也的确做的很仔细。能够进出维修层的几个入口都安装了监视摄像头,整个楼层内也在各种管道的缝隙里,不引人注目地放着不少摄像头。还有激光和红外,生物能的报警装置。虽然东西还没运到,但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很充分了。
保护着那些文物的家伙,看起来身手也很不错的样子,尤其是其中有一个,虽然不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但从他左顾右盼,盯着成迟和成迟的部下,略有些疑惑的神态来看,应该至少也是在特殊能力觉醒的边缘的家伙,实在是轻忽不得。
在知道了地点,知道了楼层的大概布置之后,成迟就规划好了和左林一起深入虎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到东西的计划。当有过一次尝试之后,他对这种办法越来越着迷。原先在总部不得不调动他们这些各地的代理人直接出面获得某些东西的时候,往往可以采取的手段有限。单纯的偷,对于各种条件的要求太苛刻了,尤其是对于一些保护严密的东西,很难到手,而要是抢吧?引起的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各种势力集团的打压。而和左林配合,则介于偷和抢之间,只要能找到机会,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就行。行动时间和方案的制定上,弹性就大得太多了。
这个团伙布置好了存放文物的地方之后,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这批东西。就在某天早上,一辆喷着快递公司的标记的依维柯驶入了上海市区,车子上装着两个纸板箱,看起来像是两台办公用的彩色激光打印机,但实际上,宽大的箱子里装着的是已经成为各方焦点的文物。
运送箱子的这些人面色铁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比预定行程晚了好几个小时,进入市中心之后居然碰上了塞车。在他们在市郊行驶的时候,他们发现居然被盯梢了。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跟着他们跑了足足几十公里,一直到进入市区,他们才勉强甩掉了对方。但由于开车的动作有点大,他们居然被警察又拦下来检查了一下,险些暴露了这批文物。而进入了市区之后,他们现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到底是不是还被跟着。到处都是车,到处都是人,写字楼集中的地区是上班人流和车流汇聚的焦点,身后的每辆车都有可能是跟着自己的。
他们没有料错,的确有人跟着他们。这伙人,恰恰是这批文物的第一发现者,那个以盗墓和倒卖为业的发了,但这批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不由得他们不几番思量,想办法要在这批东西上做足文章,挣够钱。盗墓团伙找到了一个道上的老前辈,联络了一个很有些势力的家伙出面,组织了一支比较强劲的临时的团队,正想方设法要把这批文物弄回来。由于中间大家商议利润分成,筹备人员、车辆、资金和设备花去了不少时间,直到这个时候才刚刚跟上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紫金帮。
当他们看到紫金帮运送文物的车子驶进了写字楼,几个人就下车,分头准备了起来。
当越来越多的人正把精力投入到这批黑吃黑来的文物,想要在里面掺合一下的时候,谢敦言则开始有些郁闷了。他觉得选择在左林的宅子这里伏击左林是个错误。他错误估计了现在职业球员需要花在俱乐部的时间,最近连着几天,左林都没回过巨鹿路的宅子,现在宅子里只有几个女孩子住着。当谢敦言意识到可能潜伏狙击不是个好主意的时候,他就开始对左林采取松散的跟踪,寻找他行动中的规律,来选择近距离刺杀的机会。
对于谢敦言来说,左林显然不是个模范的目标,除了最近一直住在俱乐部之外,他的行动几乎没有规律可言。他在这些天里,跑过蔬菜种植基地,跑过一些公司和写字楼,去过很多个咖啡馆和酒吧,还去过几次律师事务所,左林的时间安排是相当随意和支离破碎的,无法排出一个比较靠谱的时间表。只有在参加比赛前后,时间的安排非常严整周密,但通常那时候周围有很多人,尤其是有很多记者,不好下手。
于是,谢敦言放出了一丝淡淡的神念来跟踪左林,他可以装作毫不在意地做着各种不相关的事情。于是,谢敦言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成迟,这个他在提货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虽然有些奇怪,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紧张些什么。可是,当他发现左林和成迟一起频频会面,并且在谋划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好奇心终于爆发了。谢敦言答应为汤秩除掉左林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到了师兄的遗物,实际上现在他一点都没什么压力,他可以尽管选择自己认为合适的时间来动手。虽然汤秩一天两三个电话来催,这种仟为比较愚蠢,但关掉手机倒也不妨碍什么。
成迟的计划让左林很满意,基本上不耽误他比赛和训练,由于需要的时间很短,而且在准备充分的情况几乎没有在现场和别人碰上的机会,他也就欣然同意了。但当他在又一轮联赛结束后的星期一早上,来到了写字楼里的一个公司和成迟碰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隐隐生出的一丝不安。古代的德鲁伊精擅预言的特点并没有在现代的德鲁伊身上有任何的体现,但无可否认,感觉比动物更敏锐的德鲁伊的这种微妙的预感往往是准确的。左林想不出到底有哪里会出现危险,也就并不太放在心上了。毕竟现在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并不多。
“准备好了?”成迟问道,在调查好了情况之后,他正式行动的时候他连一个手下也没叫来。他和左林两个人配合着足够了,而且目标比较小。
在那家“公司”的会议室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检查了一下携带的东西之后,左林点了点头,说:“好了。”
“还是老规矩,除了我要的,其他都归你。”成迟开心地说。
“你不觉得这样你很吃亏?”左林对于那些文物值多少钱,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成迟说:“走了走了,你不要觉得我会吃亏。我就算自己拿了东西也要去想办法出手,这点时间不如去多做几个任务,又有钱又有公司的职务评定奖励。再说了,这次任务我能拿的奖金相当不少,至少就表面上的价值来看是这样。”
成迟领着左林,两个穿着灰色工装的人来到了所在楼层的维修通道。他熟练地弄开电梯维修通道之后,慷慨地说:“你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