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婷看向琪琪，她对着墨婷粲然一笑。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琪琪说道，“和我走，相信吗？”她问墨婷。
墨婷看着她的眼睛，眉眼之中带着温柔，让墨婷没来由的想起了一位故人。但她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门外。那里，那个纸人正探头探脑的观察着门内的状况。
“他是……怎么回事？”墨婷问琪琪。
琪琪摇了摇头，“他想要离开这里，追求自由。”琪琪看向墨婷。
“自由……不好吗？”墨婷问琪琪。
“自由，代表死亡。”琪琪开口道。
墨婷没在说话，许久，房间之内传出七七的笑声。带着童趣的声音让两人都放松了许多，也更加愿意去交谈。
“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墨婷问琪琪。
“因为我想要活着嘛。”琪琪说道，“而且……不止想我一个人活着。”声音慢慢落下，带起了一阵苦笑。
“你会带我去哪？”墨婷继续问道，这个问题，她并不奢求琪琪的回答。
“当然是……你想去的地方。”琪琪来到了墨婷身边，“那，被千万人所保护的祠堂，你必须要去的地方。”
墨婷沉默，“你也是那里面的一个人，对吗？”墨婷缓缓开口。
“……是的。”琪琪并没有想隐瞒。“除了穿着弟子服饰的，剩下你所见到，基本都是祠堂之中供奉的，被死亡和生灵活生生拉扯出来交缠着的……我们。”
“他们赋予我们生前人的记忆和能力，但并不允许我们使用他们的名字。”琪琪告诉墨婷。
“包括……创造者？”
“包括天机老人。”
墨婷一愣，“所以，他才会告诉我，他是天机老人。”
“而不是......他的名字。”
琪琪点了点头，“怎么样，答应吗？同意吗？和我……一起吗？”琪琪的眼中带着一丝疯狂。墨婷看到了。
她笑了，“当然。”她本就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吗？
在听到墨婷的回答后，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琪琪将七七留在了这个房间中，将那纸人送了进去，随后，锁上了门。
“七七会讨厌你的。”墨婷说道。
“没关系，以后，七七总会开心的。”琪琪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承诺，也是她想要做的事情。让七七只是七七，让琪琪只是琪琪。
墨婷跟着琪琪来到了正中间的大殿之外，大殿的门上，挂着“天机阁”三字的牌匾格外的醒目，而大门紧锁，无声的拒绝着两人的靠近。
但墨婷毫不在意。
她往前走了一步，随后，琪琪也跟了上来。
“怎么进去？”墨婷问琪琪。
“很简单的。”琪琪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往前一个跨步。
巨大的灵力波动在此刻出现，只见琪琪粲然一笑，整个人身上的灵力一泄，身子变成了纸人的模样。随后，在一阵唢呐声中，那巨大的灵力波尽数进了她的身体，随后慢慢析出。
但这次出现的波动，早已无了任何攻击之力。
她恢复了手的样子，然后对着墨婷伸出了那唯一正常的手臂，“牵着我，我们进去。”琪琪说道。
虽然好奇，但墨婷点了点头，将手放到了她的手上。最后，墨婷便被这一个纸人带着，来到门口。一阵风吹过，将门吹开，墨婷和琪琪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门在此刻关上。
而后，巨大的大殿之中供应着大量的长生牌。牌位之前，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纸人儿。见到有人进来，这些纸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眼中带着诡异的微笑。
“我说你们啊。”琪琪有些无奈，“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呀，我们就是许久未见活人了，稀罕这姑娘。”有人开口说话道。见有人开了口，这些纸人赶紧点头附和。一时之间，整个房间之中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
“闭嘴。”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后，年轻版的天机老人自墨婷身后出现，怒目圆睁。看到他的样子，纸人们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天机，你咋……你咋变成这样式了啊，哈哈哈哈哈哈。”纸人们虽然多，但罕见的，竟然统一了反应，无不出言嘲笑道。
天机老人并不生气，“你们忘了吗？那次占卜。”
此话一出，原本吵闹的环境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小娃娃？”最前面的一个女生开口问道，“你确定？她真的是自愿的？你不会拐卖孩子吧？她有百岁吗？”一个四连问直接朝着天机老人而来。
“前辈，暂时还未百岁。”墨婷低着头，谦逊的说道，“以及，前辈，我确实是自愿的。”
话音落下，没有人开口。
“你知道我们需要你做什么，对吧。”那个女生再次开口。
“我会选择……烧了这里。”墨婷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眼中毫无感情。
“火烧？确实是不错的方法。”琪琪笑着开口，“你们说呢？”琪琪看向那大片的纸人。
“我们之前试过的。”一个童声开口说道，“最后还不是没有成功吗？”
“那是之前。”墨婷笑着道，“不是现在。”
“我相信她。”天机老人也开口，“一场火，正好烧了这里所有的罪孽。”天机老人看向前方，“……诸位，可……做好选择了？”
房间中一片沉默。
许久，原本的纸人开始产生丝丝变化，一个个人慢慢出现在了原本纸人所待的地方，他们或年轻，或老朽，或绝色，或普通，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皆是笑着。
笑着看向这里的一切。
笑着，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当然，这是我们商量的结果，不是吗？”最前方的女人，有着墨婷一样的面貌，却是清微一般的声音。
“要告别吗？”琪琪开口问道。
“这么多年了，还没说够吗？”有人开口道。
“够够的了。”有人接上了话。
天机老人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他的朋友，亲人，晚辈，前辈，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只此一滴，无人发现。
纸人是无法落泪的，不是吗？
那他是谁？
他是……忘了，但也无所谓了。
墨婷退到了门外，琪琪跟着她。
“你打算怎么做？普通的火可烧不了这里。”琪琪道。
“那……不普通的火可以，对吗？”墨婷问道。
“所以，是什么火呢？”琪琪问道。
墨婷笑着看向身后，那里，一个裂缝突然出现，沈洵手拿高大的镰刀，浑身浴血，眼睛通红，嘴角挂着邪魅的微笑，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
“你看，火……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