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远处的天际,突然响起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震动着那天际边的云霄,随即又涌现出道黑线。
只片刻功夫,那道蠕动的黑线已经乌云漫卷过来,蚂蚁般的骑兵从黑线中奔涌而出,滚滚而来,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隆隆的蹄声愈响愈烈,最终响彻长空,天地间再无别的声音。
“哦哦~”
“啊啊~”
雄浑到令人窒息的马蹄声中,悠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怪啸声,汹涌而来的铁骑就像一股无可阻挡的大潮,耀眼的寒光映彻长空,那是骑兵手中的马刀正在朝阳下翻舞。
猎猎飘荡的天狼旗下,呼厨泉的神情一片狂暴和狰狞~~
此刻的呼厨泉是真的怒了,公孙白若是正面击败他也罢了,谁也没料到这个狡猾的汉人竟然绕过他的大军,偷袭了他的王庭,整个匈奴王族除了出师征战的,全部覆没,叫他如何不恨?
在他的身后,众匈奴将士也是杀气漫天,战意滔天,很多匈奴士兵的家眷都在王庭内或四周的营落中,如今王庭被袭,众匈奴将士同样心急如焚,恨得咬牙切齿。
数骑匈奴探马飞马奔来,领头的探马急声禀道:“启禀大单于,前方十里处发现汉军兵马……”
“什么?”呼厨泉先是一惊,随即拔出腰间的宝剑,举过头顶再往前一举,引吭高怒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公孙白杀我族人,袭我王庭,是报仇的时候到了,全军出击,将汉军踏为齑粉!”
说话间,呼厨泉已然催动胯下的赤龙驹一马当先,如箭而去。
霎那间,他身后的八万多早就憋了一股恶气的匈奴骑兵,已然如同野兽一般嗷嗷大叫起来,纷纷催动胯下骏马,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狂奔而去。从天空往下看,就像一波波的惊涛骇浪一般,在大地的颤抖和天空的战栗中,八万多匈奴启禀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向前,碾压而去。
万马呼啸之间,呼厨泉悠然回头,之间身后的那一排排攒动的马头,那一束束飘荡的马鬃,还有那令整个草原都为止动摇的马蹄声,还有那天空都为之黯淡的刀光剑影,大匈奴有此雄狮,谁堪能为敌?!
而且,这次他是有备而来的,奔驰在最前的骑兵不但都是精兵猛将,而且前面数排将士手中都举着蒙了兽皮的皮盾,虽然未必能完全抵消传说中的大黄弩之威,足以减弱汉军弩箭的威力。
嗷~
呼厨泉忍不住发出一阵非人类的嚎叫,宣泄着心头的豪情和激愤。
就在此时,突然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似乎随风传来一阵浓烈的异味,他不禁一愣,怀疑自己的鼻子过敏,又吸了几口气,不觉神色大变。
在猎猎的朔风中,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灰味道,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远处天际那一抹通红的线条,还有那遮蔽了天日的黑雾。
“那是什么?”奔驰中的匈奴右谷蠡王呼延达,盯着那一抹奔涌而来的红光和浓浓的烟雾,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问道。
不等呼厨泉反应过来,他身旁的左贤王刘豹的脸色顷刻间变得一片煞白,惊呼道:“火,那是野火……不,汉军放火烧原了!”
那抹火光越来越近,转眼之间,整个天际边都是熊熊的火光,那跳跃的火焰如同浪涛翻滚,而更恐怖的是,烈焰竟然蔓延左右两边的天际之外,不知有多长,此刻就算往两旁避火都是来不及了。
朔风猎猎,疯狂的往南吹来,那滔天的烈焰也借着风势,如同千万匹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的汹涌而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已然奔近到了他们两里之外,巨大的热浪已然铺面而来。
“大单于~”呼延达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现在怎么办?”
呼厨泉呆呆的望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烈焰,不知所措,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退,大单于,快下令撤退!”身旁的左贤王刘豹率先反应过来,嘶声喊道。
呼厨泉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下达了退兵的号令。
呜呜呜~
号角声连绵而起,这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铁骑狂涛,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然后齐齐调转马头,往后奔逃而去。
然而,为时已晚,那呼啸的北风似乎也要对匈奴人赶尽杀绝一般,竟然越刮越烈,催动着那冲天的火墙疯狂奔涌而来,速度竟然比普通的七尺高的战马速度还要快,很快就追上了那些拖在后面匈奴骑兵。
战场上顿时浓烟滚滚,烈焰滔天。
枯草燃烧地烈焰虽然不足以将匈奴骑兵烧死,可散发出地滚滚浓烟却足以让匈奴骑兵陷入恐惶、黑暗和混乱之中,烈焰、浓烟正向着匈奴大军阵中不断地延伸、漫延……
不及片刻功夫,整个匈奴阵中便已经浓烟滚滚,无数的匈奴骑兵都被呛人的浓烟熏得两眼红肿、咳嗽连连,再分不清方向。只知道纵马四处奔走,不断有倒霉的骑兵被挤倒在地,旋即为汹涌地马蹄践踏成肉泥。
然而,就在此时,更致命的一刻到来了!
“呜呜呜~~”
在苍凉至令人窒息的号角声中,几可遮天蔽日的旌旗如潮水般从烈焰的后面汹涌而来。
朔风烈,在那飞扬的烟雾之中,近两万汉军精骑催动胯下的骏马,践踏着那满地的草灰,如同鬼魅般杀出,那巨大的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般,一声声敲在匈奴骑兵的心坎之上。
匈奴人已然只顾逃命,一个个在烈火之中挣扎,哪里还顾得上背后的汉军骑兵?
目睹匈奴人陷入空前的混乱,公孙白脸上却丝毫不见得意之色,眸子里依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杀机,所下的命令却是一道比一道触目惊心,一次比一次更让陷于混乱之中的匈奴人感到绝望~~
“传令~~赵将军率白马义从居中,列鹤翼阵,用连弩激-射!”
“传令~~颜将军率飞狼骑左部,攻袭敌军左翼,用大黄弩射之!”
“传令~~文将军率飞狼骑右部,攻袭敌军右翼,用大黄弩射之!”
由于火墙阻隔,公孙白也不愿冒险突破火墙前去攻袭匈奴人,只能以弩箭在背后施射,而左右两翼由于攻击射程较远,所以只能以大黄弩射之,而中间则可用连弩进行密集的激-射。
公孙白的命令一道道下达,训练有素的汉军迅速行动起来,一张张大弩瞄准了火墙之前的匈奴人。
“唆唆唆~~”
绵绵不息的破空声中,一排排地锋利的箭镞倾泄如雨,张皇失措的匈奴骑兵一片片地倒了下来,战士的惨嚎声以及战马地悲嘶声交织成一片,在如此密集的乱军中,一旦摔落马下,就意味着死亡,即使不被踩死,也要被那气势汹汹扑来的烈火烧死。
呼呼呼~
朔风进一步肆虐,火墙移动的速度更快了,而匈奴骑兵却因浓烟和烈焰以及无尽的箭雨造成的混乱,冲刺的速度反而慢了许多。
然而八万多匹战马,三十多万只马蹄的践踏,使得众匈奴骑兵脚下的火势逐渐变小了,呼啸的火焰从匈奴骑兵两侧逐渐掠过,继续向前奔去,跑到了匈奴骑兵的前方去了。
浓烟和热浪依旧在笼罩着匈奴骑兵,阵型一如既往的混乱,但是眼见烈焰已然掠到了他们的前头,匈奴人却逐渐冷静了下来。
一直保护在呼厨泉身旁的左贤王刘豹终于发现了端倪,急声喊道:“大单于,烈火过去了,请速速下令整顿队列,回头迎战!“
然而,为时已晚,不等匈奴人反应过来,身后已然传来一阵激越高昂的号角声——汉军对他们拉开了总攻的序幕。
烈火炙烤、混乱践踏和弩箭激-射,硬生生的夺去了一万多匈奴人的性命,但是匈奴人的主力尚在。
猎猎飘荡的大旗下,公孙白头戴束发白玉冠、白袍银甲,在众将士的护卫下策马疾奔而前,朔风吹拂着公孙白身后的大氅猛烈的翻卷~~鬓发飞舞之下,公孙白那白皙俊美的脸庞变得罕见的冷峻。
公孙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明亮而清澈的眸子骤然间变得前所未有地犀利!
无尽的喧嚣中。公孙白悠然举起右臂。
“白马义从,前军换重甲,准备冲击,后军掩袭,凿穿敌军!”
“飞狼骑,自两翼突袭,前军列阵保护,后军弩箭为主,轮番放箭!”
号令声过后,近两万铁骑大军,汇聚成一股铁流滚滚而前。
汉军阵前,近七万的匈奴骑兵正如浩瀚的汪洋,狂乱的马蹄声直欲踏破大地,极目望去。唯余苍茫,除了灰色,还是灰色,那~~是匈奴骑兵身上皮甲地颜色。
然而此刻,匈奴军已是兵败如山倒,仓促之间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再多的兵马,也只是一群蝼蚁一般!
轰~
五千白马义从先重后清,如同一柄尖刀一般恶狠狠的插进了溃乱的匈奴骑兵丛中,一路劈波斩浪而去,马蹄过处,一片尸山血海,逐渐凿穿了匈奴军的阵列。
咻咻咻~
漫天都是箭雨在纷飞,有能轻易射穿匈奴的皮袍和身躯的大黄弩箭,也有连绵不绝的连弩,只射得数万匈奴人人仰马翻,争先恐后的奔逃,哪里还有战心,又哪里还顾得上身旁的将领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