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包衣世家被抄家一事牵连甚广,只是由于皇帝下手迅速,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尘埃落定,这事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华妃被坑得一脸血的代价是没人能为她偿还,只能是有苦自己吃。
紫禁城里隔三差五地少几个宫女、太监,宫道两旁的墙也被鲜血染指,在黎明之前被清洗了一遍又一遍,这样的情况直到年下才重新平静下来。
皇后与华妃在后宫里的势力大幅度缩水,其实并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后宫里各宫主子的势力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又是一年除夕,华妃盛装出席,艳冠群芳,好好地让人感受了一番何为年家的女儿,何为宠冠六宫的华妃。
此时,陵容的肚子已经很大,已经七个多月,正是即将要临盆的时候。
是的,临盆!
陵容知道,若不能好好寻个机会生产,一旦错过这个除夕之夜,恐怕皇后便再不会给她生路了!
她本还担心七月生产会对孩子不好,刚一探测,才知孩子们都想要快快落地了。
陵容握住显贞的手,心头发颤,她曾怀过一个孩子,最终却因为方子以及自身原因,不得不舍了他,如今她肚子里这几个…
其实她对这几个孩子,是既爱又怕的,爱孩子是作为母亲的天性,怕…也是因为她没有真正生育过,她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害怕。
想来,也不仅仅只有她是如此吧?
只是,箭在弦上,已然不得不发了!她背着显贞偷偷服用了催产丸,让显贞误以为她是七个多月就要生产。
“姐姐,容儿快生了,怎么办?”
其实卫临为她诊脉是已经心知肚明的,只是她没让他外传大概这消息就只有皇上与显贞知晓吧?
她从未说过怀了多胎,显贞见她不说,也从未提起过,此时陵容生产,显贞是手足无措的。
好在芳菲姑姑不简单,立刻就指挥人手井然有序开展工作。
“容儿,我在外头等你!保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放心。”
陵容见显贞温柔宽慰,又听她一语双关地承诺,她点了点头,这孩子是她与显贞日后终身依靠,可不容皇后那恶妇来害了去!
显贞说到做到,求了老太妃找来的产婆一个个像下饺子一般,想要进去接生就全部进热水里洗澡,指甲缝头发丝都被清洗了个干干净净,换好特定的衣服,才放进去接生。
重华宫中,皇帝见陵容没有出席,任凭载歌载舞热闹非常也兴致缺缺,家宴进行到一半,迟到大王十七王爷允礼才姗姗来迟。
“皇兄恕罪,臣弟来迟,自罚三杯。”
十七王爷允礼心里对这个四哥上位很是不情不愿,明明皇阿玛是爱他额娘的,是属意他继承大统的,结果四哥不知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成功上位。
他与皇位失之交臂,他的额娘也被迫出家了。
每次宴会迟来,都是他无声的对皇权的反抗,对当今的反抗。
“入座吧,今晚的精彩表演甚得朕心,你来迟,错过了。”
皇帝笑着看向十七王爷,十七年纪小,听信了那些混话,什么先帝属意…若万事都能随心所欲,那就不是帝王,是神仙了!
每每迟来,他又怎不知,十七心里对失去皇位是愤懑的呢。只是十七不像老八那样老奸巨猾,丧心病狂,也没有动摇江山社稷的能力,如此无能狂怒,他只能随十七弟了。
“是臣弟无缘得见。”
十七王爷允礼笑着举杯与皇帝祝酒,他今夜不想来,但又不得不来,夏天的时候,他不知为何…与皇兄的贵人抱做一堆,
之后没有谁为此付出代价,只有一个傻乎乎的宫女流朱被推了出来,进了他府里。
他心中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害了一个无辜女子,他心里有愧却无爱,前些时候他喝醉了酒,与流朱糊涂了一晚上。
这让他越发不知如何面对。
这次来迟,也是他神思不属的缘故。
莞贵人如今是每逢宴会必跳舞,今夜有了浣碧,她让浣碧来跳舞,她吹箫,孙答应长歌一曲作为压轴为宴会助兴。
果郡王看着一丁点都没受到影响的坐在席面上欣赏歌舞的莞贵人,心里想起了流朱那小丫头出门之前追着他问她那小姐——莞贵人的情况。
傻乎乎的,也不懂前朝后宫需要避讳的道理,他才说一句,就被流朱直白地堵回来,说他要真那么避讳,为何还要到湖边调戏宫嫔。
“十七弟,为何神思不属?可是有什么心事?”
皇帝看向自从进来以后,便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的果郡王。看样子,是有心上人了!
果郡王起身抱拳躬身行礼:“回皇上,臣弟府里的流朱已经怀孕半月,臣弟想请求皇上,赐她为庶福晋。”
“流朱…既然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了,又是你第一个女人。要赏就赏个大的恩典!便赐她为你的侧福晋!”
皇帝见允礼眼里已经有了温情,心知这弟弟是喜欢那名为流朱的女子,这弟弟倔得很,恐怕也没有嫡福晋了,赐为侧福晋,日后还能带进宫参加宴会,免得十七老是仗着单身,次次都来迟。
“谢皇兄!”
十七不知皇兄是恩爱还是羞辱,若是恩爱,他求庶福晋之位,皇兄抬了恩典,可若是羞辱,流朱身份卑微担不起这侧福晋之位也确实是羞辱了他。
纠结…
但一想到流朱那张小脸上,咧开嘴开怀大笑,他也就不管羞辱还是恩典了。
她定然会高兴的。
压轴的时候,浣碧换了舞衣回来,甄嬛三人组便上演了压轴大戏,浣碧没有甄嬛十年如一日的功底,只靠着速成,除了腰肢折得更低一些,眼神更妩媚外,着实只能让外行人敦亲王之流拍手叫好。
一丁点也吸引不了在场懂行的男男女女,只能称一句勉强。
只是这压轴演出即将到高潮的时候,张起麟来禀报皇帝。
“皇上,懿嫔娘娘已经发动了!”
“懿嫔生产了?”
皇帝紧了紧抓住佛珠的手,勉强保持平静,他看了一眼皇后,说:“皇后,除夕家宴,你多费心。”
“是。”
皇后温婉贤惠地行礼恭送皇帝,在场的人见皇帝离开,也跟着行礼恭送。皇后敛去眼底冷色,她还没来得及安插人手进场,懿嫔就要生了?!
哼!又被她逃过一劫,当真可恶!
她本想收买产婆,让懿嫔一尸两命,待东窗事发时,把一切推到华妃身上,反正华妃头顶的锅多得多盖不完,多一顶两顶也不碍事。
可,谁知就这么突然!
她可不会相信,一个怯懦的懿嫔与一个傻乎乎的贞妃两个会知道她才是幕后主使。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