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人得知华妃忽然间被贬为答应,她直觉这件事与贵妃有关,等园子里的一切平息以后,便乘着夜色去天然图画里那清凉殿去探一探华妃,
若华妃真是谋害贵妃的凶手,那她一定会亲手送华妃一程,决不让此等谋害表妹的人苟活在世上!清凉殿里华妃并没有颓废与厌世,她知道皇帝对她还有心,心里还存着熊熊火焰,
想着等她沉冤得雪,一定要 把那个害她的人抓出来千刀万剐~
“娘娘,娘娘!您可还好?”
曹贵人带着温宜公主来到华妃所在的清凉殿,皇帝对华妃的看管并不严,存了让她送信出去给年羹尧的意思,让她劝导年羹尧迷途知返,因此曹贵人进来也只是给了些银子贿赂一番门口的侍卫。
“你怎么来了?没想到,如今本宫落魄,难为你还肯来探望本宫。”
华妃一想到那日皇帝对她的失望,便心如刀绞,日日流泪不止,她轻柔的接过玉雪可爱的温宜公主细细去哄,想像着她也有这样一个活泼伶俐的孩子。
“娘娘,嫔妾受娘娘照拂,怎会在如此时候置娘娘于不顾呢?只是嫔妾才得知娘娘您出事,便赶紧过来,想着知道些缘由,才能去找皇上求情。娘娘,明明您平日里对贵妃也多轻轻放过,怎如今这回却...”
曹贵人面带疑惑之色,仿佛十分不理解华妃的行为,但她内心毅然决定,倘若真是华妃干的,她必然要让华妃生不如死!
“坐下说吧,本宫这儿也没什么好茶招待你,凑合着喝吧。”
曹贵人喝了一口与平日别无二致的茶,心下稍定,皇上似乎除了降位并没有过多苛责娘娘呢。
华妃轻声叹息,把温宜公主还给曹贵人以后,又擦了擦眼泪,骄傲得不肯让眼泪流下来,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铁疙瘩出来放到桌面:“就是这么个东西,本宫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皇上那晚来本宫这儿,让人搜了本宫的寝殿,就找出了这么个东西!然后又说本宫是谋害贵妃的凶手!”
“那这铁疙瘩?”
“写了个敦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本宫虽跟哥哥有来往,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莫名其妙出现在本宫这,定然是本宫着了道,被人栽赃陷害了,只是不知是谁有如此本领,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这玩意放本宫这儿!”
华妃越说越气,狠狠吃了一口蟹粉酥解恨,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吃了一口,才稍稍缓解了内心的伤痛。
“难道仅仅凭借这东西,皇上就给娘娘定罪了?”
“皇上还把前些日子本宫丢失的金簪扔到本宫面前,说本宫那日去过湖边,是谋害贵妃的嫌疑人!然后皇上还停了跟本宫的恩爱象征,停了那欢宜香~”
华妃哭着哭着,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温宜偷偷吃了一个蟹粉酥,又给华妃递了一个过去:“华娘娘,您别哭了好不好?再哭温宜真的忍不住把蟹粉酥偷吃光了。”
“......”
华妃抹了一把眼泪,真的觉得这世界没爱了,皇上的香不给了,现在连一碟子点心都要被吃掉,她怎么这么难啊?活到她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
“温宜,你华娘娘正伤心着呢,你怎么能跟她抢吃的呢?”
“可是,额娘,蟹粉酥真的很好吃呀。”
曹贵人讪讪一笑,见华妃气愤中想要阻止,又觉得温宜是个孩子想把蟹粉酥让出去却舍不得的样子,赶紧给温宜擦擦手,不让她吃了。
“温宜想吃就吃吧,本宫也没那么小气。”
曹贵人等温宜多吃了一个蟹粉酥以后,便让奶娘带她到外头去摘花花玩,她继续跟华妃分析这件事,她觉得这事必然有猫腻。
“娘娘,您丢失簪子的事情嫔妾是知道的,您想想,簪子丢失与这多出来的令牌一事,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而如果是同一人所为,是两次进入清凉殿,亦或者是只一次来栽赃?什么样的人能悄无声息进来?你可有头绪?”
曹贵人一语中的,华妃听了以后垂眸深思考,又听曹贵人说:“其实,这铁疙瘩若不是在娘娘这儿搜到,凭借一根簪子压根就说明不了什么,这附近除了天然图画,还有碧桐书院以及曲院风荷,谁又能说他们无辜呢!”
华妃听了以后,猛然抬起了头,
“莞贵人!”
曹贵人诧异极了,莞贵人何时有如此神通啊?此人不该是汉军旗文官家的女儿吗,何以...
“只是不知,这莞贵人何时有了这般神通,竟能调遣得到园子里的人,做着足以诛九族的大事!”
曹贵人笑着给华妃倒了杯茶,华妃此时已然把疑心放在了莞贵人身上,她开口说出了曹贵人不知的事情,
“那莞贵人不知何故,竟入了敦亲王福晋的眼,入宫拜见皇后以后,哪都不去,就去见莞贵人,这事你不知不奇怪,本宫却是知道得清楚。”
“怎会?”
“不然你以为凭莞贵人一个文官之女,如何能得到那万金难求的冬日蝴蝶呢?”
华妃看了曹贵人一眼,纵然曹贵人心机手段都很厉害,但曹贵人的出身决定了此人眼界具有莫大的局限,在这后宫里,她也算是与曹贵人互补了。
“竟是如此!”
曹贵人听了以后,可恨毒了莞贵人,任凭谁家的恩人与后路被人害了去,都会如此怨恨了,只不知为什么莞贵人要对贵妃出手啊。
“你好像,比本宫更恨莞贵人啊。”
华妃这时候见曹贵人真情流露,讶异极了,不由得好奇开口,曹贵人也不扭捏说:“那时娘娘刚复宠,嫔妾担心求娘娘贸然进言会让皇上厌了娘娘,便找上了贵妃,贵妃是个和善的,看在温宜公主的面子上,出言相助,后来皇上果然应允,嫔妾承贵妃一个偌大的人情。”
曹贵人不敢把亲戚关系告知华妃,能得贵妃一声表姐已经是贵妃心软,皇上仁慈,若她打着贵妃的旗号兴风作浪,恐怕皇上第一个不放过她。
“是以,嫔妾恨莞贵人谋害如此善良的贵妃。”
“原来如此。是啊,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可正因为她善良,所以莞贵人这回找上她,想要她们母子性命,又把这口锅扣在本宫身上了。”
华妃说着,这便把莞贵人的谋算给揭了个干净,逻辑也圆场了。
“可是,没有证据,咱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呢?皇上是不会信的。”
“怪本宫从前认为小小的贵人不足为虑,没能及早防范。”
华妃轻声叹息,捏了一块蟹粉酥吃进嘴里,还好禁足也没被断掉蟹粉酥,要不然人生可就没乐趣了。
“娘娘,您可还记得那年宫里有人装神弄鬼的事情。”
“自然记得。丽嫔因此疯了,可惜她了。你说起这个做什么呢?”
那么漂亮的一个人,纵然她不喜欢丽嫔得宠,不喜欢她胆小没主见,可也从未想过要她发疯,最后香消玉殒在这深宫之中。
“这些年来,嫔妾观察过碎玉轩,里头有一个名叫小允子的小太监,如今正是碎玉轩的门面,听闻这回他也跟着来了圆明园。”
“你是说他?”
“没错。嫔妾怀疑,这个小允子不仅是拿回装神弄鬼的人,更是这回栽赃陷害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本宫恐怕也难以洗刷冤屈了。莞贵人聪慧,一击即中后必然不肯再出手,本宫这回恐怕是悬了。”
华妃想到此处,只觉得连蟹粉酥也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