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沈答应假孕争宠被降位以后,皇帝与玉芙越发的蜜里调油,密不可分。小小的莲花馆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世外仙山,皇帝每日与玉芙像寻常夫妻那样,晨起描眉,享闺房之乐,傍晚到园子里散散步,说说一天的趣事,聊聊孩子。
玉芙觉得这日子好极了,让她差点就忘了这是在后宫,宫斗剧背景下的后宫,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一日午后,皇帝带着玉芙到园子里散步,就听到了一阵宛如天籁的歌声,玉芙这时候,才想起来,是安陵容的歌。
鸟儿的歌声,如昆山玉碎,凤凰泣露,三位一体立体声环绕自带全套音效那种,鸟儿一人就能拉起一支乐队。
玉芙瞬间就从皇帝为他织造出来的美好幻境里,回到现实。
“皇上,那歌声甚是好听,不知是哪位新妹妹啊?”
玉芙笑着看向皇帝,疏疏落落的阳光从树影之间落下,晒在玉芙脸上,看在皇帝眼里,他的玉芙美得不似凡人。
“哪有什么新妹妹,左不过是南府来的歌姬,在湖边练唱歌罢了,不值一提。咱们到别处吧,你不是说,想要去金鱼池那边看看,顺便喂喂鱼吗?咱们现在就去。”
皇帝看了那边那个嫩绿色的身影一眼,那声音很像纯元,他有些怀念从前纯元在的时光了,
只是旧人旧事,逐渐在时间的洗礼下,褪去鲜活的记忆,逐渐的变得模糊,他都快要不记得与纯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了。
如今,他的心在一点一滴的被芙儿这小妮子占满,也唯有在闲暇时,看到与纯元相关的人和事,才会想起纯元。
“嗯~皇上,臣妾昨日见到了金鱼池里,竟然有一条浑身淡金色的鱼呢,只是那鱼儿机灵,见臣妾直直的看着,躲到了荷叶丛里了呢。”
别的鱼几乎都是红白相间的,偶尔有金色的也多是杂色,这年头的生产力就是这样,
一个池子里各色各样的鱼,也都是因为这里集举国之力,否则,寻常人家,恐怕也见不到这么多外头难得一见的精品。
不仅如此,那金色的,她看了数回,仅此一条呢~
“那咱们现在就去见见,看看芙儿是否与这金鱼有缘。”
皇帝温和的牵着玉芙的小手,带着她转道去金鱼池,可怜安常在唱哑了嗓子,又被华妃笑话了一通,还是没能被皇帝遇见,更加没能获得宠幸。
金鱼池边,玉芙白嫩小手上拈着鱼食,给池子里前仆后继的鱼儿喂食,如斯美人,玉芙站在池边喂鱼,皇帝则站在旁边,静静的欣赏美人。
忽然,玉芙说的那一条淡金色的鲤鱼一跃而起,竟然顺着午后水波粼粼架起来的虹桥一鼓作气一跃再跃,朝着那光晕跃去,仿佛在跃龙门。
“皇上,你看那儿!”
玉芙玩心大起,时不时拿几颗鱼食引来鱼儿竞相争斗,偶尔还把鱼食扔到远处,让竞相争斗的鱼儿扑了一空,
皇帝见玉芙笑容灿烂,绝美的脸上是不需隐藏的笑容,如纯洁无瑕的仙子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美只他一人欣赏,他满意的笑了。
也只有他这样的天下之主,才能娇养如斯美人,更别说,芙儿与他心意相通,情意绵绵,他更爱得如珠如宝。
他只顾着看芙儿的笑容,听到她的惊呼后,顺着她小手所指,看向池子,就看到了那淡金色的鲤鱼仿佛在跳跃到虚空中的虹桥那边,瞬间他想到了一个词。
鲤跃龙门。
这是要化龙吗!
还没等他细细看去,就看到那鱼仿佛化为一道金光,钻进了芙儿的肚子里。
他回过神来,那鱼已经无影无踪,不知去向,而芙儿,则一脸懊恼,
“皇上,那鱼溜得飞快的,芙儿都来不及多看看,那鱼就不见了!连芙儿手里的鱼食都不吃,比芙儿还要挑食~”
玉芙很是不悦,小脸上满满是失落,皇帝朝后头看了一眼,那些伺候的侍卫以及宫女、太监都低头站得远远的,也不知道看没看到,他看向在那候着的苏培盛
“苏培盛,你看到淑妃说的那鲤鱼吗?”
“回皇上,奴才没瞧见,倒是刚刚湖面上出现了彩虹,奴才瞧的真真的~”
苏培盛谄媚的说,金鱼池边上有彩虹,喜庆又吉祥,可不就是皇上与淑妃贵人临门才有的喜气嘛。
皇帝又问了几个,纷纷都说起了虹桥美丽,他才放下心来,看来那异象并非谁都能瞧见,他稍稍放下心来。
芙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大造化的。
“那金色的鲤鱼这么快就不见了,它不乖~臣妾今日不喂了。”
“不喂就不喂吧,太阳底下晒,要不是你非要闹着来,朕也不愿意见你晒得妆都化了。”
皇帝牵着玉芙的小手,慢慢的往回走。
正如沈答应恨玉芙的那样,玉芙风光无限,盛宠优渥的时候,正是莞贵人受冷落的时候,如今也成了她自己的真实写照,
她被贬为答应,虽不需要禁足,但是褫夺了封号,又被降位答应,即便不禁足,她也羞得出门了。
更何况,华妃不知从哪儿招来了那样凶神恶煞的嬷嬷来教她后宫之事,确保她能顺顺当当的怀上龙胎。
她的处境苦不堪言,可以形容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嬛儿来找她时,更被几个老巫婆连手挤兑,说嬛儿阻碍她怀有龙胎,不安好心。
好在,她悄悄跟嬛儿说了几句,让嬛儿设法周全陵容,若陵容能得宠,嬛儿也不算孤掌难鸣、难以招架华妃。
“眉姐姐,我一定会设法救你的!”
“不必,你一定要设法让陵容得宠,多一位帮手,也好过如今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多个人商量,也总比孤零零一个人担惊受怕的好。”
沈眉庄知道,若再这么下去,她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也会被磋磨得容颜折损,再过些时候,恐怕会如同垂垂老朽的老妪那样面容枯槁丑陋,如今只是个开始。
而那个潜逃的刘畚,恐怕早早就被灭了口,死无对证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求淑妃,可是她已经恨毒了淑妃,让淑妃帮忙,淑妃也不是个傻子。求情是求不得了,只能以利益交换。
只要淑妃能让她再度被皇帝召幸,她就能重新得宠,若运气再好些,一举怀孕也不是难事。
她让采月偷偷去信给家里,说明缘由,要找到刘畚,另外让家里与喜塔腊家联系,只求淑妃能看在家里给的巨大利益的份上,帮她一把。
“沈答应,这是今日的午膳,您请吧。”
又是没有油水的清炒白菜,白菜炒豆腐,土豆青椒,一丁点油水都没有,有些还有沙子,那白菜上,连叶子都不多见,可若不吃,她就又要饿肚子了。
门外守卫的宫人说起绿豆汤一事,说着说着,一个个朝殿内吐口水,愤恨不已。
几位嬷嬷也是因为这绿豆汤一事,恨毒了沈答应断了绿豆汤的供应,越发的磋磨,可怜沈答应想要给敬嫔告状,可身上没有伤口,吃食上更没有断了供应,吃穿用度一切都符合规矩,
有苦说不出,不外如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