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对面的许清浅，让白眉生出一种在跟老大对峙错觉。
许清浅的眼神，和老大非常相似。
都很静。
静得像一滩死水。
但老大，是心思复杂，深不见底的死水。
许清浅，是无欲无求，什么都没有的死水。
现在，许清浅说，许若尘需要休息。
白眉相信。
需要休息，但并不是常人所说的身心放松睡成猪的休息。
她需要灵气。
自从他为了救命，给她吃了无为果后，她的妖化日益严重。
按理说，在现世，不应该会有这样迅速的妖化，撑个百余年不是问题。
许若尘只是表面健康，实际体质羸弱，仿佛有东西，在不断汲取她的能量……应当和观色有关。
从这看，她不像小李子，可以硬挺着修炼，白眉只能通过各种丹药和小法术，偷偷给她输送灵气。
而那道紫光……
作为一只爱读书的猫妖，白眉投靠到雾隐山时，早早的把祁洛从各界搜刮的，除禁地外的典藏卷轴翻了个遍。
只不过后来厉害了，才爱直接动手。
文有记载，存在上古咒法，可破天下万种封印，而那道咒法的唯一特征就是——施放时，会伴随紫光。
这咒法是个传说，在当时的六界，没有任何生灵习得此术。
这个猜测白眉有过。
但在古世都没人会的东西，在灵气稀少、修炼困难百倍的的现世，使用此术的难度，可想而知。
许若尘真被施了那个咒术，那么，她身上的封印，就会破除。
她身上唯一的封印，就是他在地震时加的遗忘buff，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密室以后，许若尘就隐隐回忆起，他换走她的心。
但她明明已经想起地震的一切了，还会有什么封印需要破除？
她通过紫光……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可以让若尘醒来。”
“……条件。”
眼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也未必是她对手，且听听她的目的。
“你喜欢她么？”许清浅特意顿了顿，看了看白眉的反应，才继续道，“那就留在现世，和许若尘一起，平安快乐度过一生，百余年后，寿终正寝……你生存所需的灵气，我提供。”
白眉了然。
按许清浅所的描述，就是让他不找魅魂碎片，不回古世复命。
她是想碎片留在现世？
还是想老大拿不到碎片？
“你和祁洛有仇？”
许清浅给了白眉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白眉思来想去……老大的仇家太多，情债也不少，他一时真想不起来，他又惹到过哪个魔族。
“……祁洛派来找碎片的，可不止我一个。”
“许若尘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意思是，我看在许若尘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机会，其他的我早自行处理了。
那何小剑怎么没被处理？
……难道何小剑，是被许清浅策反了？
这个提议，之前何小剑也说过。
白眉不是不心动。
他对老大，谈不上多忠心，多崇拜。
只不过，他比较重情义，老大救过他命，他就以命还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初时没能拒绝许若尘，也没法对夕纭直接动手。
他生而为妖，本该凉薄。
可他遇到了陌尘。
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在冬日朝阳下，熠熠发光，在他未能察觉时，融了他一度被冻住的脉络。
“你也有另一个选择。”
见白眉未答，许清浅知他心有犹豫，便又道，“你带着碎片，回古世复命，我会毁掉现世所有连接通道……考虑到许若尘很固执，会跟着你跳回去，我也会覆盖她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