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血少了几十滴。”
红磷答得干脆，开始给濒死的墨尘运功。
心跳突然加快。
很奇怪，不就一句话而已吗？
许若尘本想道谢，张了张口，脱口而出的却是，“眼神不错。”
“作为一个高手，这是基本。”
作为高手？对，胜负一念之间，细节点滴，注意到很正常。
墨尘恢复了10%的血量，可溺水状态还在，得红磷把她拖到海面上才行。
红磷一边请求着“搀扶”“拥抱”“公主抱”等可以把墨尘带走的动作。
红磷又道，“作为奶妈，你还是不够谨慎，远远的看到像变态的人，就应该立即撤退。”
许若尘：“……”不想说话。
他是变态，我能不知道吗？
还不是为了给你们采红珊瑚？
“而且作为药师，你血量怎么这么少？以后人家一集火，你瞬间就没了。”红磷不断念叨，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不断弹来的动作请求。
墨尘已进入不受控制的状态，许若尘点了好几次同意都没能成功。
“你找个其他有水平的奶妈去吧。”她就很郁闷。
“不用，你多练习练习，成为一个更好的奶妈就可以了。”
“没天赋。”
“天赋你还是有的，我可以教你。”
“懒得学。”
“你不是挺喜欢PK？……唉别乱动。”
“没乱动。”
红磷沉默了一秒，道，“我发现你语气不太友好，生气了？”
生气？
自己生气？
怎么可能。
许若尘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地震之后，她忽然就佛了，不在意的事情就懒得生气。
偏偏，压根儿没多少让她在意的事。
但红磷这语气，让她莫名觉得怀念。
她忽然就想起，地震后刚住院那阵，因为看不到人的情绪，她也一度不安。
那天，和那位神秘的心上人约好在草坪见，他却过了很久才来。
“生气了？”
见到她时，他这样问。
她明明在笑，他却轻易察觉。
而现在……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不对，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帅出天际就要溺水而亡，她很满意。
红磷及时出现，她很惊喜。
许若尘冷静下来，重拾笑容，“没有呢。”
“真没有？”
“哎！人家妹子说没有，就是有，真不懂女人心！看看刚刚人家妹子跟我聊天的时候多开心~你就一直批评人家！墨尘妹子别理他了，要不跟哥哥再去YY唱——”
帅出天际说还没说完，红磷便飞快游了过去，几套连招噼里啪啦落下，最后再加了一记飞毛腿，将他踢到一个坑里卡着。
在水里还能掌握这么好的节奏攻击，许若尘更加怀疑，他有大号。
红磷游回来后，许若尘打算缓和一下气氛，“难得见你下手这么狠。”
“心疼了？”
“……啊？”
红磷什么脑回路。
“刚才听你和他说话，挺温柔嘛。”红磷又点了一次动作申请，“大神大神，喊得可顺口了。”
……红磷到底什么时候就在了。
“嗯……演戏嘛~美人计，美人计。”
许若尘说完，准备又点下动作申请的同意按钮，哪知红磷却自己取消了。
“那你也对我美人计一下，我再救你。”
“……”
演，还是不演？
放在平时，当然要演。
但不知道为什么，许若尘忽然开不了口。
她产生一种错觉。
就像面对五年前的那位心上人，她的演技也总是很拙劣。
海里一片静谧，红磷不再碎碎念后，耳机里只剩沉默。
滴。
动作申请再次弹过来。
红磷：“刚刚，怎么不喊我过来？”
“我自己能解决，你过来太麻烦了。”
而且，和红磷其实没那么熟吧，才一起玩了几天……
为了防止红磷再次取消，许若尘用最快的手速按下了同意按钮。
红磷的动作终于匹配成功，将墨尘抱在前面开始往上游。
“我要是没来，你可就死了。”深蓝的海水里，红磷的酒瞳闪闪发光，“作为任务队友，要团结协作，互帮互助。”
作为任务队友……
许若尘刚刚快要平复的火气，忽的又蹭的一下迅速蹿了上来。
对，就是这几个字。
作为奶妈。
作为药师。
作为队友。
红磷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游戏合作而已。
但这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
自己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而且自己难道不是为了风吹尘扬，才加红磷为好友的吗？
“美人计也少用，最好别用。”红磷顿了顿，“毕竟作为我未过门的娘子——”
许若尘手抖了两抖。
“哎？哎哎哎哎怎么掉下去了，你没按错什么键吧，真不让人省心……”
红磷一个翻身，咻的一下向正随浪逐流手舞足蹈的墨尘追了过去。
系统提示：红磷向您申请拥抱，是否同意？
是否同意？
那还用说——
许若尘刷拉一下将鼠标移到了同意的按钮上，却没办法再像刚才一样利落的点下去。
“……要不你先走？墨尘死了损失不了多少，别一会儿你也一起死了。”
“我没事。”
“我也没事。”
“我吃了水吸药，你不能让我白吃。”
“你就是白痴。”
“嗯？那你溺水这么久，是不是叫脑子进水？”
……
许若尘最终还是点下了同意。
动作匹配成功。
墨尘不再手舞足蹈的挣扎，她的手环住了红磷脖子，半睁着眼十分安静的看着红磷的脸。
她明明不认识背后操控红磷的那个人。
不知道他什么模样，没听过他的声音……为什么，会生出奇怪情绪。
三十秒，仿佛过去很久。
魔障了吧，许若尘。
“……谢谢你。”
“不谢，你总有要还的一天。”红磷顿了顿，“不要再用美人计，你就这样说话，就挺好。”
心念一动。
“嗯。”
……
许若尘对人鱼任务兴趣不大，她之前做这个任务，只打了个通俗结局。
风吹尘扬看完攻略后，却兴致勃勃的和红磷讨论起来，人鱼会出现在子丑寅卯哪个时，东南西北哪一方，冰晶玉坠一会儿变成蓝色一会儿变成红色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若尘思考红磷那句话，在一旁沉默，手机开始响得欢快。
是个未知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
“……喂？”
“墨尘是不是你？”对面可以压低了声音。
……会这么干的，除了莫小晓还有谁。
“不是我。”
“真的？”
“烤的。”
“算了算了……今晚八点你得上莫须有！3V3决斗！”
需要莫小晓特地来电话她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和剑指天下的PK。
八成是帮战太过激烈收不了场，干脆决斗泯恩仇，以前也不是没这样过。
但——
许若尘瞟了一眼电脑屏幕。
红磷和风吹尘扬正在队伍频道里打字，说要吃饭云云，晚上八点左右上线集合，找人鱼。
【队伍频道】墨尘:好的。
许若尘打着字，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不想上。”
“你如果这次来了，我就把你救命恩人的最新情报告诉你，怎么样？”
许若尘动作停下来。
她看了一眼队伍的风吹尘扬。
莫小晓。
这妮子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故事都编得出来。
但她也是个万事通，真的打听到什么也说不定？
“只要莫须有来PK，你就告诉我我救命恩人的情报？”
“对～这交易可以吧？”
“输了也没关系？”
“没关系。”
“好。”
许若尘挂了电话，把手机录音保存为了“莫小晓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