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还在行驶,但我的心情,却是永远停顿在了那一刻。
司徒随风有些问题,我敢肯定,但是他一路表现的实在莫测高深,让我实在难以猜出他的真正意图。
若是她要杀我,那他为何又三番五次的救了我的命,若是他为了我身上的某件东西,以他的本事,自己完全可以拿走,再说他救了我几次命,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他又何苦如此小人?
司徒随风的目的我想不明白,因为我不管怎么想,真相就像是隔着一层薄雾一般,明明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彻。
沦落到如此潦倒而又恐怖的境地,身边唯一的男人,却是对我图谋不轨,这种感觉让我很是难受。
但是为了褚弦,我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小心的将自己的情感压抑下去,以免被司徒随风觉察到。
他是我见褚弦的唯一希望,如果没有司徒随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找到褚弦。
司徒随风冷冷的坐在一旁发呆,他的脸色很冷,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到了入夜,车子停在一个站台的时候,司徒随风才淡淡的说了一声:“到地头上了,走吧,这场噩梦也该结束了。”
虽然对于司徒随风很是怀疑,但这个时候,我也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不管怎样,是他带着我,一路跋涉,才辛苦到了这里,若是没有他,我不可能再有见褚弦的机会,就算有,也断不会来的这么快。
“你不用谢我,沐筱。这也是我想要的。”司徒随风的声音依然很冷,正当我琢磨他这句话的时候,他却迈步,远远的下了月台。
他走得很快,我不得不尽力跟上他的步伐。
出了火车站,外面已经是星光点点,月亮弯弯的,好似一条线一般,绑在灰暗的天空中,像是一块漆黑的幕布,被撕开了一扇口子,露出一丝冰冷的光线。
而眼前看样子是一座小县城,北方的城市,远没有南方的富庶与热闹。
这里天黑的不早,但人却睡得比南方要早许多。
没有了热闹与忙碌,于是街道都是清冷的,伴着冷冽的西北风,只有有些店铺的霓虹灯,还在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倾诉者孤苦,闪动着泪花。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司徒身后,看似走得很平很稳,但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一般的轩然大波:
马上就要见到褚弦了,我该不该表现的柔弱一点,让他那温柔的话语,填满我心头的苦楚,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坚强一点默默的忍受这些日子的遭遇。
而面对他的目光,我该怎样去表达,才能诉说我的衷肠与相思之苦。
我想了很多,但是在一个老旧的家属楼中,敲开褚弦的门,看见他一脸的疲倦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说,思念与相思都是一杯苦酒,你只能默默的品味他的味道,却难以将他表达出来,表达给心爱的人听。
褚弦的样子很是憔悴,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憔悴,身子也是瘦弱的有些憔悴,身上裹着的衣服皱皱巴巴,更是憔悴,他整个人都是憔悴的,就像是在一滩憔悴的烂泥里面泡过许久……
他这段日子过得不比我好,甚至遭遇的,远非我可以想象!
“筱。”褚弦低低的唤了一声,忽然一把将我死死的搂在怀里。
他的拥抱紧的可怕,就像是要把我塞进他的胸口一般!
我有些窒息,但是脸上闪烁的,却是无比幸福的泪花。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我说不清,也道不明,但是他把我抱在怀里的一切,我就知道,褚弦的心里是爱我的,他每时每刻都在想我。
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个拥抱,紧的让我有些窒息的拥抱。
褚弦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又把我放松了一些:“我的筱,对不起,弄疼你了。只是我好怕这是一场梦,真的好怕我一旦醒来你就不在了!”
“不会的。”我抬手抹着他的面庞,拭去他腮边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沐筱,你瘦了。”褚弦许久才松开我,仔细打量着我的样子。
“好了,两位先别忙着倾诉你们的相思了,好歹理会一下我这个外人。”司徒随风忽然开口。
而这时褚弦才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警惕,眼角分明有怒火。
“你是谁?”
褚弦的声音很不善。
我插在他们两人中间,也是无比的难受,我跟司徒之间没有什么,我以为褚弦是吃醋了,于是抱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晃了晃,才解释着:“褚弦,他是司徒,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不知道朋友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几乎齐齐的动了一下。
“朋友么,兴许不算吧?”司徒脸上的笑容很冷。
“那你就早些离开沐筱,我也不愿再见到你,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但不是很好!”
褚弦也是神色不善。
“不用你说,我会走的。只是我离开之前,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沐筱。”司徒随风笑了一下,突然对我说:“沐筱,作为一个朋友,你不会不接受我最后的请求吧?”
他把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我本来想听褚弦的,但也因此而心头一软。
我拍了拍褚弦的手背,示意他没事,而后慢慢的走到司徒随风面前:“司徒,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会答应你。”
“放心吧,不会太过分。”司徒随风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黑色的很是精致的盒子,他将盒子当着我的面打开的时候,忽的一股药香让我很是迷醉,司徒的声音也是响在耳边:“吃了它吧,可以保证你以后不会再看到阴魂鬼怪。”
我心里明明觉得不对,但司徒的话里却带着一种魔力,我像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身不由己的将药丸塞进嘴里。
而这时,褚弦也闻到了那股药味,猛然叫了一句:“你是司徒随风!沐筱,快吐出来,他不是好人!”
褚弦的话我听得清楚,但就是身不由己的将那药丸咽了下去。
而后头脑便是昏昏沉沉的,身子更是被像是木偶一般,操纵着朝着褚弦走去。
“司徒随风,你对沐筱做了什么?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褚弦一把将我抱住,指着司徒随风冷冷的威胁着。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我的手里捏着一把尖刀,深深的刺进了褚弦的肋骨。
人在刀锋上花开血红!
而我被操纵的那股意识,也是瞬间退缩,我又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褚弦却是捂着肋骨,沉沉的倒了下去。
他的面色一片苍白,鲜红的血液,沿着按住伤口的指缝渗透出来。
“褚弦,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我几乎哭成了泪人。
“我知道不是你……司徒……你给了他失心丹,你真是……禽兽不如!”褚弦的声音断断续续,很是虚弱。
“司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心里把你当朋友的啊!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好吗?求你了,不要伤害褚弦,这一切与他没关系!”我双臂张开,护在褚弦身前,司徒随风也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沐筱,你真可怜,到现在也想不起来我吗?呵呵……当初要不是你把我锁在沙家地,让那个瘸子家祖祖辈辈困住我,这么多年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出来,想着杀你们这对狗男女报仇!但是你现在居然把我忘了,呵呵……”司徒随风像是疯了一样,他死死的盯着我,有时候哭,有时候笑。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会不会是误会?”我根本听不明白司徒随风的话。
“你不需要清楚,也不需要明白!沐筱,你这贱女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误会?呵呵……你镇压了我多少年,我会认错你?”司徒随风的声音更冷了,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你忘了,但是没有关系。我让你亲手将刀刺进了你情人的心口,这就够了。哈哈哈……我报仇了,婉儿,你看见了,当面杀了你,镇压我的贱人终于要死在我手里了!”司徒随风捡起地上带血的匕首,像是疯子一般,大笑不已,但是的眼角,却是泪光闪烁。
“司徒随风,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冲我来,当……年的事情,都是我……指使沐筱做的,这一切与她无关!”褚弦很虚弱,却还要挣扎着来护我。
我将褚弦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我满满的期待我们会再次相遇,然后相爱,相知,长相厮守,直到白头偕老。
但是我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不仅害死了自己,更是连累了褚弦。
“褚弦,她是个贱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你难逃一死,她也会陪你一起下地狱!”司徒随风猛然转头,一把将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
褚弦却猛地抬起手,一把握住了匕首的刀刃,鲜血顺着手掌,趟过刃口,也染红了司徒随风的手。
“褚弦,你给我放开!”司徒随风拽了一把,但褚弦的手却像钳子一样,吧匕首夹得死死的。
“你……你休想伤害她一根毫毛,除非……除非我死了!”褚弦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褚弦,你放手,他要杀的是我,不是你!我求你了,让我去死吧!你这样为我,真的不值!”我也将手抓在褚弦的手上,拼命的求他。
“够了!两个贱人,今天你们谁都活不了,这就是报应!褚弦,既然你那么急着死,我就先成全你,再送你的姘头下去见你!”司徒随风狠狠的将刀刃抽了出来,匕首朝着褚弦的喉咙抹去。
“不要啊!”我吓坏了,抬手就去拦那划来的刀刃,当即胳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好!好得很,这样才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为对方挡几刀!”司徒随风狂笑着,又是一刀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