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
这个时候靠近的郭熙、夏青等人再也顾不得什么，赶紧跑上前去扶住再次摔倒在地的张飞，一个个都关心的问候着他。
王道也看向他，目光当即一凝，在“狂化”状态下居然还如此汗如雨下的张飞，真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更不用说他的呼吸此时完全错乱了，闻听众人问候也只是摆摆手，不知是不愿还是不太好说话回应。
王道不是那种刻板迂腐的人，而且一直“致力”于和球员们打成一片，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还故作矜持要在一边端着，也跟着走上前去，劝慰着说了一句：“不用再比了，张飞你已经到极限了，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体……”
虽然对于刚才王道的阻止有些不解，但并没有因此对他感到不满，而此时在他过来之后，刚围在张飞身边的郭熙等人也很自觉地让出了一个位置给他。
听到王道的话，他们也随即将目光都放到了张飞身上，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与王道是一样地。
只有一旁的孙乾微皱着眉头，没有开口只是瞥了不远处一副无辜样子的关羽一眼。
张飞的脸上露出了“天赋”状态下十分难得一见的疲惫神色，但好在没有更早的情况出现，刚才那一撞毕竟太过厉害，他的身上还是有些磨破皮的地方——所谓“天赋”对伤病的豁免自然是关乎于运动生涯的方面，这种小摩擦显然不属于——不过问题也都不大，看到这一点的王道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过听到王道的话，张飞却是抬起头来，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单只是看着他的眼神，王道也知道了答案。
不过这一次王道没想再“纵容”他，皱着眉头说道：“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比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我不想看到你真的到极限……”
张飞摇摇头，缓缓站起身来，不过这一次是在郭熙他们的帮忙搀扶和自己撑着篮架前板慢慢站起来地，接着他便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教练希望你能够让我有始有终……”
王道都无语了，“这跟有始有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是一场比赛，难道教练你见过比赛还没有全部结束，球员就可以退场的吗？”
王道顿时哑然，其他的少年们也都面面相觑，被张飞这很好很强大的理论震得说不出话来。
张飞这话乍一听非常有道理，但稍微一细想就知道那完全就是两码事，可他真要这么说，就表明他的决心真的非常坚定，王道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叹息一声道：“总之我不想再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张飞点点头，“事不可为的话，我不会那么傻地。”
随即王道带着众人散开来，继续把场地留给了关羽和张飞两人，张飞也走近了早就在一旁拿球等着的关羽。
“还需要再比下去么？”关羽看着已经汗如雨下的张飞，神情傲然中也带着一丝赞许。
他的确经常以瞧不起人的姿态看待对手，但那除了他们在他眼中的确是不堪一击之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他们没有能够让他欣赏乃至于动容的坚持。
或许人都有着这样的……怎么说呢，说是毛病吧又不太准确，但又的确是显得怪异和自相矛盾的地方，那就是自己所没有的品质，在别人身上发现的话，就会不觉得对那个人有一种另眼相看的感觉。
此时的关羽也同样是如此，他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坚持，所以当在张飞身上看到的时候，他对于张飞是充满了赞赏地。
当然这并不会让他有想要留情的想法，越是面对这样的对手，他才越要全力以赴，他认为这才是对对手、也是对自己最大的一个尊重。
“还有一个球……”张飞现在的状态的确是很不好，如果说释放了“天赋”之后，他实际上是在透支着自己身体的潜能，那么现在就更是最大限度的支出了。
防守与进攻真地是很不一样地两样东西，因为是处于被动的姿态，精神注意力集中的同时，身体也要尽量能够跟上脑袋的反应，这点对于个人的要求的确是相当之高。
关羽的进攻能力更是为张飞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如果说前面三个模仿他的进球还不够清楚的话，那么接下来这连续三球就是最好的体现了。
但张飞仍然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同时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显然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这下连关羽都有些不理解了，轻哂道：“我想没有什么必要了吧，说好了十个球，现在是6:3，即便是最后一球你防住了，又有什么用呢？胜负已分，还是省点儿力气吧。”
张飞勉强笑道：“这是我的坚持，你当然不懂，或许在你看来多一个球少一个球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输，可对于我而言却不一样。这是一场比赛，比赛是有开头有结尾、有始就要有终地，我不会做提前退场那样的事情。”
张飞这一套话在王道那里觉得难以理解，可在关羽听来，却让他为之动容。
张飞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好像也在同时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状态，他的语气里面实际上也并没有能够多么打动人心的坚定，毕竟面对关羽只是在解释，而非刚才要劝服王道那样，可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像是深入了关羽的脑海中。
“那么我算是……提前退场么？”
张飞没有留意到关羽的状态，也没有注意听到关羽的自言自语，他见到关羽好像在原地发愣，毕竟他刚刚一直在等自己，也好像有意在给自己机会调息，所以张飞自然也不会有趁人之危的想法——那样才是真正没什么意义还赔进了面子，反倒是开口提醒道：“你该开始了……”
“啊？哦……”关羽经张飞提醒终于回过神来，只是看着张飞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
然后他收敛了思绪，对着张飞认认真真一字一字道：“最后一球，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地！”
“求之不得！”张飞咧嘴一笑，好吧这很难看出来，毕竟那胡子实在是太过浓密了。
啪啪啪……
篮球拍在地上的声音传响起来，让王道等人都跟着浑身一震，然后目不转睛顶住了场上的两名球员。
关羽在外线有节奏的拍着球，这一次他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一边拍球一边像是散步一样沿着三分线走着。
张飞不敢有丝毫放松，也紧跟着他的动作，只是他偶尔会看似无意留出一些破绽，可惜关羽都没有要抓住的意思。
但就在运球来到了左侧45度角三分线外的时候，关羽突然重重的一拍篮球，随即猛然提速启动。
张飞差点也要反应不及，关羽之前显然是在麻痹他，从慢到快之间的转变太过突然，也的确很容易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还是在下一步紧紧地靠上了从自己左侧寻求突破的关羽，但在彼此身体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却感到一股巨力猛地朝自己袭来，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小步。
而就是这一小步，关羽已经顺势突破进去，跨两步就来到了左侧牛角位，然后踩着罚球线直接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