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七突然站起身,他轻轻摩挲着指腹上的红色粉末。
“这是朱砂粉!”他沉声道。
胡语憬恍然的“哦”了一声,小云却震惊的喊出声:“这、这些都是朱砂粉?”
“对。”
“朱砂粉不是很贵吗?谁把这些东西撒的地上到处都是,太暴殄天物了吧!”小云说着,就掏出一只手帕,想要把井盖旁边的朱砂粉扫起来。
“别动!”
“等下!”
胡语憬和燕十七异口同声的喊道。
小云动作僵硬的抬起头:“怎、怎么啦?”
燕十七跨出一步,拿出身上的神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神符啊。”小云莫名其妙的说。
“对,这神符里面,装得就是朱砂粉。”
此话一落,胡语憬和小云全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那怪物不敢追过来!”小云讶然的掏出自己的神符,“不过,这么多的朱砂粉都撒在外面,这得多大手笔的人做的啊!”
朱砂粉这个东西虽说不是很贵,但这么大的量,绝对不是普通百姓能够弄到的。
燕十七拍拍手,十分肯定的说:“复来镇里,除了神麦子先生是真正的大户人家,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胡语憬表示同意,这复来镇里总共就没有几户人家,光是师父的那座青石大院,就占了镇子五分之一的土地。
井底的声音依然还在继续,小云抱着自己的胳膊,哆嗦着说:“既然这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听着这声音瘆得慌。”
胡语憬和燕十七互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几人离开没多久,井底的声音就渐渐消失。
…………
翌日,天还没有亮,院子里就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响声。
胡语憬痛苦的捂住耳朵,她觉得自己好像才有了睡意,怎么天就亮了。
忽然,她听到了许多熟悉的嗓音,立即睁开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是春江水暖和帮众他们!
她连忙起身穿靴,顺带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匆匆跑出了房间。
果然,院子里面站了许多人,确实是帮众他们!
她喜出望外,刚想大喊一声,却尴尬的发现,不知道该叫谁的名字。
“小鱼姐姐!”第一个发现她的人,竟然是小卡。
胡语憬眼睛一亮:“小卡!”
小卡甩着小短腿,开心的朝她跑了过来,终于,帮众们发现了她的存在。
“小鱼,你也在这里啊。”徐叔笑着和胡语憬打招呼。
“嗯。”胡语憬应了一声,轻轻扯了扯小卡的冲天辫,然后拉起他的小手朝大家走去。
春江水暖从人群中走出来朝她走去,胡语憬疑惑的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昨天晚上。”
“嗯。”
胡语憬说完,就拉着小卡继续朝前走,身后突然响起小云惊讶的叫声。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朝胡语憬身后看去。
小云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外的场景,她正披头散发,长大嘴巴哈欠连天的往外走,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这么多人,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美男子,她生生把哈欠给压了下去。
“哈,哈,早啊。”
小云伸出另外只手对众人打了打招呼,接着后退一步,退回到屋里。
“嘭——”
门关上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那是我一个朋友。”胡语憬适时解释了一句,然后面色平淡的和春江水暖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和他擦身而过。
大家恍然,把目光从紧闭的大门上收回。
“都来了吗?”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是神麦子,他依然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长袍子,慢悠悠的打开大堂的门。
帮会里几个年轻人连忙过去帮忙开旁门,十分自觉主动。
“回师父,都来了。”徐叔走过去,很是恭敬的回道。
“嗯,那就好,大家吃过了吗?”
“还没呢,不过我已经让人过去做了,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吃了。”徐叔笑眯眯的,“昨天帮众们从领地里带了不少新鲜蔬菜和肉食过来,还没有吃完,剩下不少呢。”
神麦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背着双手一摇一摆的去洗漱了,经过胡语憬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说:看,别人都比你强,你对我这师父还不如别人对我好。
胡语憬悄悄撇嘴,心说你对我也很一般般啊,还把我当诱饵呢。
“大家都去洗漱清理一下,在饭好之前还可以眯一会儿。”徐叔大声交代。
帮众们一个个身上都有些泥土污渍,脸上也都泛着疲惫,闻言纷纷三三两两的一哄而散。
胡语憬拉着小卡,准备带他一起去洗脸。
她刚才一眼就看到,小卡的脸上有一些褐色和黑色的污渍,已经干枯了,没法直接擦掉,得用水洗。
但要洗的人太多了,神麦子这么大的个院子,只有一个水井,光排队都要拍好一会儿。
有些个汉子们太累,见人太多,干脆不洗了,直接回屋子里休息。
屋子里突然涌进一堆人,王梓文和燕十七实在待不下去,两人都黑着个眼圈出来了,小玉也早早出来,站在人群外当背景板,顺带时不时朝燕十七偷瞄上一眼。
敬师堂的院子大,但厢房有限,一百来号帮众在一起,差不多都是十来人一个房间,还有不少只能打地铺。
有些人觉得反正待会就要起来,就在外面多磨蹭了一会儿,准备混到吃过饭,再去休息。
大家各做各的,有去房间躺着小憩补眠的,有拿个蒲团放在放在院子里靠着大树打盹儿的,还有聊天说话的,也有去厨房帮忙的。
神麦子慢悠悠洗漱完,又搬来小炉子,放到走廊下,点燃炉子方便煮酒烧茶。
胡语憬可真困啊,但神麦子根本不放过她,让她去马厩里喂马,顺便拿起旁边的扫帚打扫马厩和院子。
她把小卡交到春江水暖手中,便打着哈欠朝马厩走去。
小玉趁机跟她一起,边走边问:“你也叫小玉吗,今天早晨我听那小娃娃在外面小玉姐姐,还以为是喊我呢。”
胡语憬笑了笑,说:“他喊的是小鱼,不是小玉。”
“啊,小鱼?”小玉跟着打了个哈欠,“这名字挺可爱的。”
“……”
大概是两人都没有睡好,又或者打哈欠是会传染的,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你打一个哈欠,我打一个哈欠。
胡语憬在旁边喂马,小玉就靠在马厩外面,手里拿着马草,百无聊赖的甩来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