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晚心睡得很不踏实。
十年前的事情,再次如梦,扰得她很不安宁。
梦里的妈妈,她着急忙慌,一步一跌地下车。
不远处,身着漂亮礼服裙的盛夏,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头上、脸上,全是血。
她脚下虚浮,一个趔趄,扑到盛夏身上。
眼泪如泉涌,她嚎啕大哭,大声呼喊,“妈妈、妈妈……”
很快,鲜血,染红裙子,肆意蜿蜒,开出触目惊心的花……
赵晚心猛地坐起,胸部剧烈起伏,口干舌燥,大口喘气。
外面,已有悦耳的鸟鸣声。
她环视一周,自己是在床上。
小小的窗户外,有微弱的亮光。
原来,快天亮。
攸地,抬手,轻抚脸颊,已然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刚刚是梦境,还是现实。
睡不着,索性早早起床。
没成想,刚出门,就见顾城急匆匆从楼上下来。
她本能地想出声,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微张的唇瓣,停住。
顾城走得着急,完全没注意不远处,小小的身影。
很快,门外响起汽车声。
赵晚心愣在原地,胸口处,不期而然,有一丝钝痛。
她惨白的脸,强硬地扯出弧度,现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原来,这三年,她真的用了心,才会痛。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将泪水强行逼回去。
望着门口的眼神,更加坚定。
“柒月,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魅色’酒吧的老板是谁?”
坐进车里,赵晚心望着大亮的天,讲着电话。
“哎,心心,你怎么知道我起床了?”
赵晚心噗嗤一笑,柒月总能让她心情变好。
“我的月月是早起的鸟儿,勤劳的蜜蜂……”
“哈哈哈哈……受用。不过,说认真的,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哥就是‘魅色’的老板,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哥居然只是一个马仔!”
“咳咳……那也是高级马仔,不是我们这种搬砖人!”
赵晚心咳着缓解尴尬,确定是亲妹妹!
这话也敢说!
“行吧,我给你查查,顺便跟我哥,打探一下!”
“行!”
挂断电话,赵晚心启动汽车,去到公司。
“大老板,今天这么早?”
赵晚心盯着钱多,忽然生出,他是不是就住公司的想法?
“我今天够早的,没想到你更早!”
钱多“嘿嘿”笑着,“谁叫这个月的奖金,有点多呢!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多搬砖,心里没那么愧疚……”
赵晚心失笑,这都什么逻辑?
“放心,这是你该得的!”
钱多接水,递给赵晚心:“大老板,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呢?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赵晚心手猛的一顿,惊讶先于声音出来:“这都能看出来,你可以改行看面相去了……”
钱多简直不要太无语,他站在赵晚心旁边,一脸嫌弃。
“大老板,你这也太明显了,好吧?不睡美容觉,这么早来公司,印堂发黑……”
赵晚心立马举起一个手掌,掌心朝下,另一个手掌的指尖,垂直,轻触掌心。
“打住啊,我只是偶尔睡不好,还什么印堂发黑!”
钱多知道,赵晚心不是迷信的人,立马噤声。
赵晚心心里隐隐不安,眸色染上冷意。
“这两天,我要忙酒品的事情,张华的订单,你去跟!”
钱多领命,兀自离开,忙活起来。
很快,赵晚心驾车离开。
柒年刚到酒吧,一眼望见赵晚心立在门口。
“晚心,这么早?”
他一脸惊讶,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眼神顿了顿。
“不早,已经九点了呢!”
柒年摸摸鼻尖,眉毛上挑。
“进来吧!”
赵晚心在柒年办公前站定,开门见山。
“柒年哥,今天你们老板在吗?”
柒年没想到,赵晚心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他压住眼尾的笑意,恢复温和的表情。
“晚心,你就这么着急,谈成这件事?”
赵晚心瞳眸闪动,微微一笑。
“是啊,我不喜欢拖沓,能早点确定,不是更好?”
柒年有些头疼,那位大神,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默了几秒,他抬手。
“坐!我帮你问问!”
赵晚心安心地坐下来,有柒年帮着问,事情的进展应该很顺利。
然而,事实,没有她想的那么顺利。
柒年挂断电话,回到办公室。
眼神沉闷地落在赵晚心身上,耸耸肩,微微摇头。
“你们老板今天又没在?”
赵晚心一看柒年的行为举止,猜到结果,就是不死心。
“是,最近老板很忙,都不在樊城。”
不在樊城,更不在‘魅色’。
“那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赵晚心几乎是,掐着手指问时间。
“不确定!”
柒年仍旧忍着笑意,摇头。
赵晚心心里哀嚎,啊,事情为什么这么不顺利?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临阵脱逃。
怏怏地走出‘魅色’,赵晚心情绪不高。
以至于,包里的电话来,响挺长一阵时间,她才接起。
“大老板,张华这边说,要你来,才谈这个合作!”
钱多犹豫又疑惑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传过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沉默几秒,赵晚心干脆利落地问。
“时间、地点!”
“‘清泉’酒吧,晚上七点!”
须臾,又传来钱多着急的声音。
“大老板,要不这单不要了?咱不去!大晚上的,酒吧谈事,你一个女人,怎么着,都不安全!”
赵晚心冷哼一声,大脑飞速运转。
斩钉截铁,清丽的声音,吐出唇瓣。
“钱多,晚上你和我一起去!”
电话那边,钱多的手机,差点吓掉。
他望着不远处的蓝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柒年手边的电话,再次响起。
“我说顾少,你……”
“你有意见?”
电话那边,顾商延冷冷地打断柒年的质疑。
柒年斜躺在老板椅上,不太认同。
“顾少,我倒是想有意见,您老不同意啊?”
顾商延神色转好,低低闷声:“少嘴贫,她怎么样?”
柒年眉眼上挑,眼中意味深远。
“她是谁?谁怎么样啊?”
半晌,电话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柒年误以为通话结束,拿开一看,还在通话中。
顾商延悠悠的声音传来,冷凝得直戳心脏:“非洲那边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