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急不缓地流逝着。
又一年，孟十终究将身体缩小到常人大小，也才开始学习其他法术。
为了全身心练功，他已经辞了工作，忘乎所以地投入其中。
而另一边，余霞自出城练功后，便再没回过城。
如今，她也将炎光术练到了无需主动控制，并可以再施展一门法术于武功之中。
《天序》就是法术和武功重复叠加，能同时叠加得越多，威力也越强，但操作难度的提升则更是惊人。
相较之下，孟十的天等体修功法《万帝来朝》，则是极度强化身体的各种抗性，被同等级的法术攻击，只受轻伤甚至无伤。
《天序》包罗万象，穷尽一切知识和想象，任何新的发现都可以加入其中，以无穷变化来应敌。
《万帝来朝》则是走极端，以肉身强悍硬战无穷变化，其他法术只是辅助功能。
石铁从二人的练习情况便能推断出，若是真的交手，已经将《万帝来朝》入门的孟十，很可能会轻易击败已经练功多年的余霞。
创造《万帝来朝》的那位，在《万国编年史》上是唯一用“最强人”来评价的，甚至连境界高出他的山神地神，都不是他的对手。
在元婴之前，《万帝来朝》几乎是越境杀人的第一功法，连阴险的毒攻咒术都不能和它比。
《万帝来朝》的实战威力恐怖至极，但它却有个致命问题：凡事都有上限，肉体强化也有极限，且无法超越。
它的强劲会终止在元婴境，体修的强化终点就是元婴，史上根本不存在超越元婴境的天才。
根据《万国编年史》的记载，创造这门功法的最强人，也是修炼的《天序》正统一脉功法。
只是他本人侧重于强体法术，在金丹后期就将强体的法术练至了极限，又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许多秘宝，才突破元婴境。
而《万帝来朝》，则是这位最强人元婴之后才创造的。
石铁曾不止一次看过多本体修功法，以及有关它们的故事和心得体会，并结合着《万国编年史》来仔细对照。
对于《万帝来朝》他非常熟悉，但却从不想练，一是害怕自己熬不过痛苦，二则是很清楚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上限很奇怪。
万国世界没有谁提过这个概念，哪怕是那位最强人也没提过。
最强人之后，练习这门功法止步于元婴的人有不少，但他们都没多想——至少在传记故事和心得体会上没有类似描述。
因为元婴的成长几乎就看天意，不论是什么功法，想要突破元婴大成，都得靠天赐秘宝。
石铁之所以有这个发现，纯粹是因为他浅薄的物理知识和地质知识。
他知道水滴石穿、风化，也知道物质的硬度有上限。
如果这个世界的设定是可以无视这一切，那天然就一定存在着某个物质，硬度极高。
但把整个图书馆的书翻完，石铁也没发现一个材料的硬度，达到了可以无视一切的地步。
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材料，也是因为它们具有天然的法术亲和力，可以用来制造提升法力效果的法器，而不是靠着坚硬。
石铁很怀疑《万国编年史》上最坚硬的材料，也比不上余霞发明出来的合金（除了天降神兵以外）。
那玩意的硬度，超过了他对金属的认知，普通钢材在它面前就跟纸做的一样。
由于余霞和孟十现在都是金丹期，所以余霞想赢几乎是不可能的，她的法术只要没练到极限，就连孟十的防都破不了。
石铁本来还担心孟十被余霞打残，现在却忽然担心起余霞的下场了。
他没忍住对后者的偏袒，驾着雷光一路去了余霞练功的地方。
正在练功的余霞被突然出现的城主惊了一下，却很快平复情绪。
她很清楚城主不会没事跑来找她，来就肯定有事。
“你可能会输。”石铁没有和余霞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
正得意于掌握了两门法术，同时自由施展的余霞，微微愣神，没有质疑，脸上全是惊讶。
“简单来说，《万帝来朝》就像是棍，《天序》像是桶，时间和悟性就是材料。”
“在元婴之前，相近材料的棍能轻易捅破桶，桶却很难伤到棍，《万帝来朝》的实战是天下第一，以你的《天序》修为恐怕敌不了。”
“若是孟十没将这门功法练入门，你获胜不难，但现在他已经堪堪入门，你很大可能会输。”
“你肯定看过《万帝来朝》，也知道它的价值，然而你还是将这本功法复制给了孟十。”
“所以你的策略是什么？”
余霞没有迟疑，似乎早就已经想过这些问题，立即回答道：“城主，孟十修行百年，但并不擅长身手，根基太薄。”
“我即便给了他《万帝来朝》，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练好身手。”
“光是皮硬我还能赢，只要对准一个位置用法术攻击就好。”
石铁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分析道：“这不算好。”
“你擅长的并非是法术，而是研究金属。”
“万国世界的死斗从来都是刀光剑影，法宝满天。”
“你不用武器只用拳头是不行的。”
“你造出来的合金硬度很高，即便比不上《万帝来朝》的极限状态，在法力和符阵的协助下，刺破孟十的防御却很容易。”
“若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给孟十造一把武器让他练习。”
“可是这样一来，修行不就耽误了吗？”余霞似乎是想不明白，城主为何要她专心修炼，现在又让她专心造器，前后的矛盾太大了。
“死斗才是你们修炼的主体，练功只是为了能在死斗中获胜的准备工作。”
“我也是独修久了才领悟到这一点，只是练功是很难突破元婴的，必须要经历生死，在最真实最危险之中，摸索对策和训练反应力。”
“元婴就像这个名字一样，是纯灵态的，功力是外壳，灵魂强度是主体。”
“灵魂要想变强，就得和外物死斗，和人是最容易的……”
话说到这里，石铁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他从未这么想过，但此时念头一起，他又觉得可行性很高。
当即，他决定先尝试一番，于是便不等余霞反应，撂下一句话之后就飞走了：“死斗的核心是死亡威胁和最大努力的准备。”
“做你擅长做的事情，我很多时候都会犯错，关乎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应该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