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丰四年,天降大雪。
骠骑将军林岳战死沙场却被同僚诬陷通敌叛国,举家被抄,无一人生还。
林栀,今年10岁。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朝代,原本的林栀三岁时病重死亡。她穿到了这个古代小女孩的身体里代替她活了下来。
她已经在这个朝代生活了7年,父亲原本是大夏朝最勇敢的将军,母亲来自江南首富之家,容貌倾城。
还有两个年轻英俊的哥哥。
但他们都死了。
她的母亲在年轻的时候救过一位逃荒的女子,有救命之恩。
如果那位女子知道这以后要让她以自己亲生女儿的命偿还,不知她是否愿意?
那位逃荒的女子是林栀的奶娘,名叫叶娘。林栀从小喝她的奶水长大。
所以当火光冲天无数兵士冲进她们府里的时候,林栀娘恳求奶娘用她的女儿代替林栀去死,叶娘眼神挣扎了一瞬还是同意了。
林栀娘带着奶娘女儿静灵自焚于房中,而林栀逃出生天。
叶娘带着林栀在长街上奔跑,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林栀知道她对不起这个可怜女人,叶娘的女儿因为她而死掉。终于她们停在了一处院落。
叶娘的丈夫是一位屠户开了门,“叶娘,静灵呢?我听说大将军府今天在抄家,你怎么还带着女儿跑到那里去?”
叶娘没有回答。
她只是木木地站在那里,像被抽空了灵魂。
她的丈夫吴屠户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上前来推搡她,“你个贱人?哑巴了?天天就知道往那将军府里跑!真以为自己当个奶娘就有几分体面了?自己女儿却不好好带!”
“她死了,被火烧死了。”
“你说什么?贱人,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死了!我亲手害死了她!为了救将军夫人的女儿!” 叶娘软倒在地,彻底崩溃大哭。
吴屠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能如此残忍!今天我打死你个贱妇!”
以前林栀便听娘说叶娘的丈夫性情粗暴,经常对她动手,看来所言不假。不过终归是她家对不起这对夫妇。
吴屠户殴打了叶娘一阵见她也不反抗觉得无甚意思,他自己去街上打酒买醉去了。
自此以后日日买醉,动辄殴打叶娘,叶娘只是忍受。
奇怪的是他却只辱骂林栀却从不动手打她,也许是林栀为国征战十几年的父亲在他心中还留有几分威名。
林栀从一个千金大小姐沦为底层市民,每日帮着叶娘洗衣做饭,帮她做糕点去街上摆摊叫卖以维持生计。
日复一日,林栀只能忍受。曾经锦衣玉食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而林栀内心却从未忘记她的仇恨。
现任骠骑大将军江寿,就是诬告林栀父亲通敌叛国的人。
他原本是林栀父亲的副将却背信弃义只为贪图荣华富贵,取代她父亲的位置。
总有一日,林栀要他不得好死,以祭她父母兄长亡魂。
可是林栀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孩。她需要等待,需要忍耐。
她的内心犹如在火中炙烤,可她知道她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就这样林栀在叶娘家中住了五年。她从小跟随她母亲的一位懂医术的侍女学医,虽未精通却也学了一些皮毛。
那时候她母亲还说她一个世家小姐应该多去学习琴棋书画而不是整日钻研医术,却没想到今日却救她于水火。
林栀瞒着叶娘制作了一种敷料每日起床时涂脸。是以外人看来她面色发黄,并不好看,加上她每日也故意不修边幅。
这种敷料遇水都不融化,除非在洗脸水里加入她特制的药水。
其实林栀的容貌遗传自她母亲。母亲沈清璃少女时是江南第一美人,惊艳绝伦,无数王孙公子追逐。她却只倾心于她父亲林岳。
永丰九年,林栀已到及笄之年15岁,可以开始议亲嫁人。
她虽面色发黄却从小发育得极好,身段风流。吴屠户早就想把她卖给吉祥酒楼的柳老爷做妾。
对方妻子年龄大了已无法生育,正缺一位屁股大好生养的妾室延续香火。对方许诺他五十金,是以他近日都对她面色极好。
林栀绝不甘于此命运,嫁给一个老头。
这一日林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一直在想如果她离开叶娘家里可以去哪里。
这时她看见祈王府门口在招丫鬟。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只想迫切地寻找一个容身之地。如果她待到王府里,吴屠户肯定找不到她。
“你好,请问我可以进你们府里做丫鬟吗?”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栀的翘臀点了点头。
于是林栀得以进入了祁王府。祁王乃是当今陛下幼弟,陛下面前一等一的红人。
祁王府只有两位主子,祁王赵珩和他的母亲太妃娘娘,奇怪的是祁王已年满二十却并未娶妻。
听府里一些下人传言王爷向来脾气冷漠,喜怒无常,不喜女色。府外更是传言他身有隐疾不能人事。
林栀被分配到了太妃处的小厨房做一些切菜煮饭的粗活。
一日,太妃突然召见她,她却不知为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太妃的居所,真是处处华丽,无一不精致。
曾经林栀也过过这样的生活,可是现在却感觉离她很遥远 。
“你今年几岁啊?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呢?” 太妃问道。
“回太妃,15岁。婢子叫叶静灵,家中父母双亡,只剩我一人。
我是从南边来京城投亲的却并未找到那个亲戚,想来年岁久远可能已经不在京城,搬到别处谋生去了。幸亏府里肯收留我做事,否则我也许早已流落街头饿死。”
林栀隐瞒了她的身份,否则她担心太妃会派人去吴屠户家里查,那么她的真实身份可能会暴露,那太妃把她送官都有可能。
毕竟林栀是”罪臣之女” 啊。她为了活下去再也不能叫林栀,她只是叶娘的女儿静灵。
“哦,那真是鲜花一般的年纪。除了脸色蜡黄了些,身段倒真是不错。听管家说府里新进了一位丰乳肥臀的丫鬟,想来是你了。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儿祁王这些年一直不近女色,我十分着急。想安排一位好生养女子前去伺候他,以求得一孙儿承欢膝下,也打破他有隐疾的传言。
你放心,只要你能诞下孩儿,以后至少保你一生富贵无忧。”
林栀想她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攀上祁王,生下王爷之子,多囤积钱财。徐徐图之,日后总有机会找到江寿一家的弱点。
再者坊间听闻江寿嫡子江清常出入于花街柳巷,恶习颇多,也许他就是那个突破口。
林栀假装扭捏害羞地开了口,“太妃娘娘,能伺候祁王殿下,这是婢子的荣幸。”
“好好好。秦嬷嬷,带她下去收拾打扮下吧,给她多准备些鲜艳点的衣服,金银首饰也给她拿些。” 太妃对她身边的管事秦嬷嬷吩咐道。
“是,太妃娘娘。”
整个屋子的婢女都露出了羡慕之色,林栀甚至在一个叫露雪的婢女眼睛里看见了怨毒。
想来也对,谁不想去伺候高高在上身份无比尊贵的王爷呢?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秦嬷嬷带着林栀一路往前走,直到来了一处大园子,风景秀致,辅以假山流水,颇为赏心悦目。想必这就是那祁王赵珩的居所畅风园了。
门口来了两个穿着十分不错的丫鬟上前来迎接秦嬷嬷, 想来是颇有些体面的大丫鬟。
“哎哟,秦嬷嬷,您老怎么今日有空来了?快快进来喝杯茶水。”
“春敏、夏杏,王爷在里面吗?”
“在的,秦嬷嬷里面请。”
她们一行人进了院内的花厅。
只见一位龙章凤姿的男子坐在上首,脸庞如刀削鬼斧般,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英俊男儿。
可是他眼神却凌厉冷漠,威严甚重,令人不敢直视。
林栀低下了头并与秦嬷嬷跪在他面前。
只听他问道: “秦嬷嬷,太妃叫你过来是有何事?”
“回殿下,太妃叫老奴送来一婢女伺候您,望您先把她收了房,做个通房丫鬟也好的。”
“太妃说,如今外面关于您有隐疾的流言传得越来越烈,这时候我们王府需得做点什么以打破那流言,以免污了您的清誉。
这婢女是太妃千挑万选过来的,看她身段应是个极好生养的,只要府中诞下麟儿,那谣言不攻自破。
这婢女出身微贱,诞下孩子后若您不喜她,不愿她留在府中,给点钱财自可把她打发了去。”
花厅中仍是死寂一片,半晌祁王开了口:“抬起头来我看看。”
林栀战战兢兢地慢慢仰头看他。他一双凤眼生的极好却十分凌厉,好像她有什么阴谋诡计都瞒不过他去。
“秦嬷嬷,太妃莫不是在与我玩笑吧?送这么个脸色蜡黄的女子与我,我看见她饭都会吃不下怎还谈与她同床共枕?”
这时候秦嬷嬷却像突然演技大发,手一抹泪水哗哗下来。
“殿下啊,太妃每日因为你的事寝食难安,最近都消瘦了许多,您就算为了安她的心都把这婢女收下吧。求您了。”
祁王似在思考,最终还是开口应下,也许是不愿违逆他母亲。
就这样林栀住进了畅风园成为了祁王赵珩的通房丫鬟。